第464章祭司怼我是爱我21

门口的护卫接到族长的新命令时不可置信,视线暗示意味十足的朝着边上撇。

提醒对方多注意在场的外乡人。

族长漫不经心,“你们还不放心阿俟的手段?”

一句话,将所有的担忧彻底掐灭。

敖译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从不赞同转为了恍然大悟。

不出片刻,跟在年迈的老者身后离开了。

一时间,竹苑里只余下他一人。

大祭司受伤,他们五仙教不留几个人下来照顾他的吗?

见惯了有地位的王孙贵族被小厮丫鬟奉承包围、照顾的无微不至。

结果同样地位不凡的大祭司,却被丢在院落中自生自灭。

落差太大,敖译只为他感到委屈。

不再犹豫,他走上前,怕打扰到对方休息,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很安静,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对此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睡着了。

敖译看清了他此时的样子,从睡姿上判断出定是后背受伤无疑。

他运起内力,脚步比猫还轻,行至床边。

那张惊艳绝绝的脸此时就跟褪了色一般,暗淡了不少。

唇色也看着比之前浅,可怜极了。

敖译心头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不敢去想对方吃了多少苦。

他弯腰俯身,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

躺着的人闭着眼,但就像是有透视一般捕捉到了他的举动。

苏牧尤保持假寐,薄唇微启,“手不想要了?”

声音不轻不重,足够让人听见。

被发现小动作的敖译稍有停顿,随后勇气十足的将自己的行动进行到底。

手贴到了对方的肩膀上,最为温和的内力顺着相接的地方,朝着他的体内涌去。

内力有护体功效,只要源源不断足够多,能有效的缓解一部分的疼痛。

用现代人能理解的说法,某种功效类似于肾上腺素。

不过,一般人不会那么做就是了。

毕竟不管是哪路门派,招式威力的大小,很大程度上依赖内力的强弱。

而内力,是好不容易、几乎用年为计量单位,才能练出来的东西。

毋庸置疑,是根基。

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到危急关头,估计都舍不得那么做。

对于大祭司来说,死士的举动大胆中又透着些荒诞。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

涌入体内的力量精纯,带着一股暖意,缓慢的疏解着背后的不适。

原本就被拐洞拐削减过的疼痛感,在此时变得更加不明显。

苏牧尤连装睡都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看向自作主张的试药人。

不过,多收一份内力这种事,除非对方是与正派武功修炼法截然不同的魔教中人,不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他并没有拒绝死士的付出。

只不过,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饶有兴味。

似乎在暗中揣测对方这般大方的原因。

被押在五仙教内无法离开的试药人,在这种利人损己的事情上,却堪称无私奉献。

连自己气色变差了都没察觉到。

按理来说,作为当事人,他应该比谁都先发现那份亏空。

“好了。”还是大祭司看不下去,出言制止,“我已经没事了。”

对方要是因为失去了内力变得羸弱,到头来影响的还是他的研究进度。

得不偿失。

敖译观其面色不像是在逞强,这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的声音低沉。

不能改变过程,也不能代为受过。

只能马后炮的给对方减轻一点痛苦。

敖译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没用。

苏牧尤挑眉,手伸进枕头下掏了掏。

在膈不到头的边缘床缝里,摸到了一个小瓶子。

他捏着拿了出来,“赏你了。”

背部受伤,他做不了大动作,只将东西放在了床沿。

情绪还有些低落的敖译脑子转的慢,“这是......?”

“药丸。”苏牧尤慢条斯理。

什么药丸都叫药丸,但在他们双方之间,药丸这两个字,只特指‘有成瘾性’的、用来控制对方的媒介。

敖译弯腰拿起,神色莫名。

床边也有备着吗?

准备的如此妥当周全,是不是在对方的心中,他也有一定地位的?

这样的猜测,让他的心情无端的好了些。

敖译没有磨蹭,在对方的注视下乖乖的把药吃了。

“如何?”之前一次性做太多了,苏牧尤也不确定这瓶补药究竟是什么口味的。

不过,他希望是甜的。

毕竟‘赏’字都说出来了。

敖译察觉到了他的那份不确定,咽下了满嘴的苦涩,面色如常,“甜的。”

既是奖励,大祭司应该不会欺负他才对。

这般乌龙,显然不是故意的。

而且,敖译确实觉得那份浮于表面的苦消散的很快。

末了,尾调泛着些许的回甘。

只是这份甜究竟是来自药丸,还是被心间不经意漫出的滋味儿浸染,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真相的苏牧尤见状倒是放心了下来。

“好了,没事别在我床边杵着吓人。”苏牧尤打了个哈欠,“去门口守着吧。”

放松点,但也没别太放松。

敖译纠结再三,还是勇敢提议:“我可以充当暗卫。”

暗卫暗卫,顾名思义,就是藏在暗处保护主人的安全。

这样既能起到保护的职责,又不会碍对方的眼。

而暗卫和门口守卫的区别,最显著的一点就是:能亲眼看着人。

死士常做见不得人的任务,兼职暗卫可谓手到擒来,没有任何难度。

苏牧尤本来要阖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准了。”

他倒要看看对方会藏在哪儿。

得到了准许的敖译眉目柔和,他环顾房间一周。

提气运功,借力轻踏,同一只轻盈的鸟雀一般,没几下就窜上了房梁。

内力运转时稍有顿色,但这点异常影响并不大。

刻苦一点就能练回来。

趴卧姿势的苏牧尤收回了视线,脖子有点酸。

没·有·任·何·意·外。

房梁房梁,暗卫的第二个老家。

足以见得,影视剧里那些男主女主等等,在房顶上偷听王孙贵族秘密交流的片段,是有多么不合理。

脚踩在人脑袋顶上没几寸,还想神不知鬼不觉?

苏牧尤停下了满满的吐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睡。

虽说想找点乐子,但身体情况并不允许。

再者。

进行到这里,接下来占比重要的便是主角受在外面的艰难游历之旅了。

他身为在这阶段没有戏份的深情男二,可以好好休息。

只要保持人设不ooc,平日里想干嘛就干嘛。

还怕没时间逗弄房梁上的那个锯嘴葫芦兼木头吗?

房梁上的敖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放松下来、不附带任何攻击性的脸庞,心情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五仙教领地内有没有危险?

若是陌生的闯入者,那随处可见的毒虫和千奇百怪的蛊,稍不留神,便能让人一命呜呼。

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对于本地人来说,这里却是难得的世外桃源。

只要自己不作死,很少有其他的危险。

就连生活在丛林中的其他猛兽,百年下来也长记性了。

知道什么能惹,什么惹不起。

守卫其实可有可无,更多求的不过一个心理安慰,警惕意外事件的发生。

然而,大祭司却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

敖译盘腿坐于房梁之上,柔软的布料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开始运转内劲。

他不能辜负对方的信任。

当然。

敖译也多留了一份心注意床上的人的状态。

若是对方伤口发炎导致发烧、有情况不妙的征兆,他也能立马察觉,做出对应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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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苏牧尤转醒之际,屋外已大亮。

借着受伤,他好好的睡了一个懒觉。

怔怔的放空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咕咕的肚子叫声将他唤回了神。

也是,看时间,起码有一天半没吃东西了。

“小零。”苏牧尤唤了句。

声音不是很大,但在时刻关注他的人那边,即便只是动动嘴皮子,也能细心的分辨出唇语。

瞬间,一个黑影自上而下,落在了床边不远处。

“伺候我洗漱,再准备吃的。还有,院子的打扫工作也别忘了。”

苏牧尤好像忘记有一个族的人可以叫来帮忙,尽数将所有的工作都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好。”敖译面上并没有任何的不乐意,像个陀螺似的忙了起来。

先把自己收拾干净,才将温度适宜的铜盆端进了房间。

“背痛吗?”他有些不放心,“你躺着别动。”

将处理过的杨柳枝沾上牙粉,敖译俯在床边照顾他。

防止弄脏床和枕头,他还贴心的铺上了一层料子。

而苏牧尤要做的,就是简单的抬一抬头,然后嚼嚼柳枝用以刷牙。

漱口的水是对方递到唇边的,就连脸也是对方代劳擦的。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

大祭司在日常生活中,向来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没被贴心照顾到这种程度。

直到结束他才反应过来,“我是背后受伤了,不是残废了。”

也不至于只能躺着什么都不能做。

敖译一反常态,不像以前半天只能说一两个字的模样。

耐心解释:“起来的话,可能会扯到伤口。”

“若是觉得房间里闷了想出去走走,可以等换药的时候。”

那时候的痛不可避免,不过,放在一起,就不用再多疼一次了。

敖译尽可能的去减少对方难受的次数。

“我哪有这么娇气?”话虽这么说,但苏牧尤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非要这时候下床。

敖译不去戳穿他的口是心非,“伤者本来就要好好静养,不娇气。”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他还举了一个例子,“有些权贵就是活蹦乱跳,如厕时都是让小厮扶着的。”

话音落下,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苏牧尤磨了磨牙。

没来得及控制思维,就已经脑补出对方说的扶着,是扶着什么。

脑子转的太快也不是什么好处。

“你一会儿不准吃饭。”他的声音很冷。

敖译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例子举得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他的视线不可控的飘向了后半床。

最近的天气不冷不热,被子的厚度偏薄。

往身上一盖,底下是什么样,隆起的弧度就是怎么样的。

敖译忽然失去了对自己嘴巴的控制权,不由自主的提议:“大祭司,一会儿你方便的时候,我也......”

“想象是自由的。”苏牧尤连忙打断,同时附赠了几个眼刀,“但是你什么都不准想!还有,把嘴给我闭上。”

亏他敢说。

再者,不要在饭前讨论这种话题!

敖译看清了他眼中的恼意,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胆大包天。

也闭上了嘴。

指了指洗漱工具,又指了指门外。

苏牧尤轻呵了一声,明白了他的意思,微抬下巴,“去吧。”

身兼数职【试药人·暗卫·小厮】的死士把用好的洗漱工具收拾走。

再回来时,手上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

炖入了肉糜和绿叶菜,香气四溢。

没被准许能坐在床上,敖译半跪在床边。

舀了一勺,于唇边吹凉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对方的唇边。

眼中还带着几分忐忑。

他不清楚对方是否会嫌弃自己。

大祭司眯起了眼睛,“你这是在上任主人那儿学的谄媚手段?”

他本来想说:真是伺候人伺候惯了。

想到对方这两天的令人满意的良好表现,毒舌的话语转了个弯儿,威力便骤减了下去。

敖译闻言摇了摇头。

在这之前,他并没有接触过这些的任务工作。

韩家老爷不缺体贴的丫鬟下人,轻松没有危险的活儿也轮不到他们死士。

不过,看得多了,难免熟悉流程。

注意些,复刻并不难。

受伤的人不显弱态,托着音调“哦——”了一声。

苏牧尤张嘴吃掉了勺子中已经不烫的粥。

在对方周而复始的让食物走必要的流程时,忽然开口,“那就是特意为我学的。”

敖译前一瞬还在为自己没有被嫌弃而感到开心,后一瞬因为这句话直接捏紧了勺子。

他抬眸望了一眼床上的人,面上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