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一切结束之后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蜡烛早就已经燃尽了，魈很早就已经醒了起来，就这么坐在床上盯着窗户外面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苏墨也慢慢坐了起来，这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他们只是睡了一觉，现在刚好醒来一样，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可是手腕处的那条手链却又是无比清晰的告诉着他真相。
很漂亮的手链，古朴却又相当的精致，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们真的实实在在的帮助了一个女孩和他的爱人团圆，这是他们到来的收获，也是故事的结局。
苏墨低头看向手链，眼神莫名带着些许哀伤，不自觉的叹出一口气，魈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状态，安抚似得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必要伤心了，至少是个好结局，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不是吗？”
苏墨犹豫的开口：“魈，你曾经也是这样的吗，这么难熬吗？”
魈没有反驳，但却是没有说出口，那段回忆会是他心中永恒的创伤，他并不希望苏墨总是怜悯他，但是老实说，如果能换的话，他宁愿像对方那样。
虽然苦难没有比较的必要，但是一眼看不到头，如果没有自由，漫长的寿命也只是没有期限的牢狱而已，不值一提...
可即便有过这样的经历，魈从未自暴自弃，反倒是立下守护之志，就好像是弱小的小兽互相舔舐伤口一样，在守护的过程中，得救的不只是那些人，还有许久前的凶兽，只是他现在的名字是魈。
苏墨摇了摇头，心里想道：“总是说祸国殃民是红颜，可事实上自古痴情亦是佳人，很多时候我们都应该把目光和问题集中到具体的人，而不是一个个抽象的群体。”
魈深思片刻，还是撒了个小谎：“还好，我已经快把那些东西忘掉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中的低沉，苏墨只是稍一用心就能听出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苏墨率先开口了：“抱歉，魈....是我说错话了...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去吧。”
魈没有回话，反而是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对方：“阿墨，你身体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苏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身体并无大碍，然后魈就推开了门，正巧和昨天给他们送蜡烛那位老人打了个照面，对方显然是没想到两人醒的这么早。
一时之间，场面有所尴尬，苏墨一向嘴甜，笑着看向对方：“叶叔，怎么了，一大早就来看我们了。”
“你...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称呼，按理来说，我应该还没有，这样一来，你们应该是见到她了，那孩子告诉你们真相了？”
老人一副内疚的样子：“抱歉啊，不是我老头子藏拙，只是害怕说实话吓到你们这些外地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感觉以后就没有多少外地人来了，本来人就少...”
苏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过也无所谓了，他没再否认，点了点头：“算是吧。”
“好了，叶叔，外面冷，来吧，咱们进来说话。”
苏墨一只手挽着对方的胳膊，一点点拉进房间里，虽然说并不算冷，但是一大把年纪了，肯定不如自己和魈身体好，等等，魈某种意义上好像也是一大把年纪了...
“他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吧，没吓到你们吧，那孩子古灵精怪的，不过我用我这把老骨头保证，那孩子绝对没什么恶意的。”
之后，老者又是说了一大堆关心的话，良久之后才试探性的问道：“那孩子现在还好吗，那地方玄乎其神的，如果不是老头子我有幸进过一次，也一定会觉得是假话。”
苏墨思索片刻：“那孩子很好，只是，您再也见不到她了...”
老者愣在了原地就这么看着苏墨：“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再也看不见她了？”
魈关切的看着老人，但还是开口：“她走了，走之前她见到了顾宁，走的很开心，也很安详。”
“唉，走了好，走了好，走了省的伤心了。”
说是这么说，老者的脸上仍旧是难掩的悲伤，泪水顺着那张已经相当苍老的面容滑落，看的人不免有些哀伤，悲伤尽在不言中。
苏墨试探性地开口：“若尘，她是您什么人？”
“她是我女儿，我老伴身体不好，我们没要孩子，很早的时候我们两人就领养了她，在我们心中，她早就是我们的女儿了，我们就那么一点点看着她长大。”
“从那么小一点点，一点点长大，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他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甚至他们的婚礼都是我一手筹办的，那大喜的日子，要不是...”
“唉，不说这些了，那孩子肯定也都和你们说过了，老头子我就不多嘴了。”
苏墨也不知说些什么，说什么，好像都是徒劳，老人好像一下子又苍老了不少，人到了这个年纪，活的就是个念想了，可现在，心上的那根绳也彻底断掉了。
过了良久，才挤出来一句：“节哀顺变，人总归还是要往前看。”
老者点了点头，禁不住长叹一声：“唉，有时候还挺羡慕那孩子的，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要是能让我再见老婆子一眼，哪怕就一眼，让我现在去死也好啊。”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在黄泉路上是不是等着急了，唉，临走的时候，也没给我留下副画像，甚至就连点能念想的东西都没有...”
老者坐在床上，声音都有些低沉，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像是在找人倾诉，他已经憋得太久了，他也需要一个出口。
抬起头对上两人关切的目光，老者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哈，是老头子我多嘴了，你们这是要走了吗？路上注意安全，这穷乡僻壤的，可一点千万小心。”
用袖领抹去眼中的泪水：“老头子我今个倒是让你们笑话了，好了，我就先不打扰了，还没请你们吃顿饭，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去到我那寒舍一趟？”
“也算是让我谢谢你们帮助了小女。”
本来是打算马上离开的，但是对上老人那期盼的眼光，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