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叛徒终现启新程
祁梦蝶指尖掐进掌心,审讯台边缘的雕花木刺扎进皮肤的刺痛感让她保持清醒。
吴秘书旗袍领口别着的孔雀胸针在吊灯摇晃中折射出妖异的光,那抹幽蓝让她想起三天前陈司机递来的桂花糕油纸——同样诡谲的蓝墨水渍,此刻正顺着记忆宫殿的檀木书架蜿蜒成线。
";祁小姐的珍珠耳坠晃得人心慌呢。";吴秘书忽然倾身向前,沉香手串磕在铁质桌面的脆响与远处第三声警报完美重叠。
她染着凤仙花的指甲轻轻划过审讯记录本,";二月十七日暴雨夜,您当真在霞飞路咖啡馆瞧见我了?
那日我分明在...";
";在永安百货给周组长挑领带夹。";祁梦蝶突然笑了,沾着野蜂蜜的钢笔尖在证物照片上画圈,";您当时试戴的翡翠镯子,内侧有道三毫米的冰裂纹。";她摸出胶卷盒时,审讯室顶灯恰好第七次闪烁,胶卷上显影的永安百货监控画面里,吴秘书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伤疤与敌特组织暗码吻合。
整栋楼的备用发电机开始轰鸣,周云帆踹开铁门的瞬间,通风管坠落的血滴在祁梦蝶鞋尖凝成梅花状。
他军装袖口沾着火药味,左手却稳稳托着茶盘:";吴秘书要不要尝尝雨前龙井?
茶汤温度正好八十二度——和那晚你泼在咖啡馆监控主机上的开水温度一致。";
吴秘书的冷笑卡在喉咙里,祁梦蝶已经掀开证物箱夹层。
十二张照片如折扇展开,每张都是不同角度的永安百货试衣镜——镜中倒影清晰映出吴秘书左手小指的扭曲姿势,正是他们追踪半年的接头暗号。
窗外传来汽车急刹的摩擦声,陈司机憨厚的脸突然出现在单向玻璃后,手里攥着的却不是方向盘,而是吴秘书藏在打字机里的微型发报机。
";辛苦老陈演了三个月榆木疙瘩。";周云帆旋开怀表盖子,表盘背面镶嵌的刀片正闪着与祁梦蝶口红管里相同的磷光,";你故意用铜锈纽扣传递假情报时,可曾注意过车库第三根横梁的镜面装置?";
整面西墙突然翻转,十二台留声机同时播放出不同时间段的电话录音。
祁梦蝶在声浪中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记忆宫殿穹顶渗下的水珠突然结成冰棱,将吴秘书七次不同的声纹频率钉在意识墙上。
当第七枚冰棱刺穿";南京口音伪装";的标签时,她抓起茶盘里的柠檬片:";吴姐要不要试试?
您上周谎称牙疼拒接的喜糖,包装纸锡箔层藏着发报频率呢。";
特工们的皮靴声在走廊汇成雷鸣,吴秘书旗袍盘扣崩开的瞬间,祁梦蝶看见她锁骨下方的刺青——不是传闻中的玫瑰,而是炸弹工厂的等高线地图。
周云帆的枪管已经抵住她后颈,声音却带着冰棱相撞的清脆:";听说苏州河码头新开了家钟表行,吴小姐要不要帮我挑块能定时爆破的怀表?";
当吴秘书被反铐在刑讯椅上时,祁梦蝶正用钢笔蘸着野蜂蜜在玻璃上画线。
那些蜿蜒的金线逐渐拼出敌特组织的联络网,最后一滴蜂蜜坠落的位置,恰好对应着周云帆刀片上刻的经纬度。
";收网时发现的小玩意。";周云帆突然抛来枚铜制钥匙,上面沾着的黄油气息与三个月前失窃的保险库密码锁气味相同,";祁小姐觉得,该用它开哪扇门?";
窗外飘来火烧云的气息,混着远处黄浦江的潮声。
祁梦蝶转动钥匙时,听见锁芯里传来类似定时器的滴答声,钥匙柄内侧的磨损痕迹突然与记忆中的炸弹构造图重叠。
她抬头时,正撞上周云帆眼底闪过的星火,那簇光里沉浮着未说出口的默契,像他们初次破译密电时同时写下的坐标。
审讯室的铁窗将晚霞切割成细碎的金箔,祁梦蝶望着玻璃上未干的蜂蜜地图,忽然发现周云帆军装第二颗铜扣松了线头。
这个发现让她睫毛轻颤——三天前在霞飞路咖啡馆,正是这颗纽扣在她假装摔倒时勾住了桌布流苏,才让敌特分子误以为他们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祁小姐的钢笔水要滴到证物上了。";周云帆突然用茶盘接住坠落的墨滴,青瓷盏里浮着的龙井嫩芽打了个旋。
他指尖残留的火药味混着茶香,在两人之间织成无形的网。
祁梦蝶注意到他喉结下方有道新鲜血痕,像是被怀表链子划伤的,这让她想起三个月前他扮作钟表匠时,也是这样将微型胶卷藏在表链夹层。
走廊传来皮鞋跟叩击水磨石的声响,十七声,停在第三审讯室门外。
周云帆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总部急报的暗号。
他转身时军装下摆扫过祁梦蝶的手背,呢料上沾着的野蜂蜜在暮色里泛着琥珀光。
";云帆哥当心茶凉了。";祁梦蝶将钢笔插回发髻,顺手理了理他后颈处翻卷的衣领。
这个动作让审讯室顶灯忽然暗了两秒,备用发电机的嗡鸣声中,她指尖飞快划过他脊梁骨第三节位置——那里藏着微型密码本的触感还在。
门开时涌进的风掀起证物箱里的照片,十二张永安百货试衣镜影像如白鸽扑棱。
行动组长老陆的铜框眼镜映着火烧云,他手里牛皮纸袋渗出类似樟脑丸的气味,这让祁梦蝶瞬间记起上周在档案室闻到过的特殊显影药水味道。
";苏州河捞起的德国座钟,";老陆将三枚生锈齿轮摊在审讯桌上,";内芯刻着红梅花纹。";他说话时总爱用食指推眼镜,这次却反常地改用小指。
周云帆的茶盏突然倾斜,泼出的茶水在桌面晕染出类似炸弹构造图的水渍。
祁梦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宫殿的青铜门轰然开启。
她看见三个月前失窃的钨钢模具在意识回廊投下锯齿状阴影,那轮廓与吴秘书锁骨刺青的等高线完美重合。";霞飞路裁缝铺的烫衣板!";她脱口而出时,钢笔尖戳破了证物袋,野蜂蜜顺着裂缝滴落在齿轮凹槽里。
周云帆的怀表盖弹开时发出夜莺啼鸣般的脆响,表盘背面镶嵌的刀片正指向老陆军装口袋的凸起。
他突然用茶夹夹起块方糖:";陆组长要不要尝尝英式红茶?
您上次说最讨厌甜食,可口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
审讯室西墙的挂钟突然倒转,第七声钟响里混着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
祁梦蝶踮脚取下吊灯罩时,沾满灰尘的灯泡底座露出半截银色天线——正是上周失踪的监听设备部件。
她耳垂的珍珠晃过老陆骤然苍白的脸,吴秘书刑讯椅下的暗格突然弹开,里面滚出的不是刑具,而是印着红梅纹的炸弹引信。
";原来陆组长也喜欢听苏州评弹。";周云帆突然哼起《秦淮景》的调子,右手却闪电般扣住老陆腕骨。
军装袖口撕裂的瞬间,三枚微型雷管顺着西装内衬滚落,在瓷砖地面敲出类似摩斯密码的节奏。
祁梦蝶的钢笔尖划过审讯记录本,野蜂蜜在纸面洇出炸弹工厂的立体地图。
她突然抓起茶盘里的柠檬片:";云帆哥记不记得上个月失火的印刷厂?
消防栓水流经的地面裂纹...";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啼叫,三短一长,与他们初遇时破译的敌特暗号如出一辙。
当老陆被铐在刑讯椅另一侧时,暮色已染透黄浦江面。
周云帆解开领口铜扣,露出锁骨处淡青的旧疤痕——那是祁梦蝶初次执行任务时误伤的。";该换新茶了。";他忽然将半凉的龙井浇在炸弹构造图上,茶叶梗竟在图纸上拼出虹口区的经纬坐标。
祁梦蝶的发簪突然断裂,藏在里面的磷粉洒在等高线地图上。
荧绿色光点沿着吴秘书的刺青纹路游走,最终汇聚成码头仓库的轮廓。";原来他们用下水道当传送带。";她蘸着蜂蜜在玻璃窗上画管网图时,周云帆的怀表链子正巧垂落成相似的弧度。
整栋楼的电灯突然全灭,月光透过铁窗将两人影子钉在证物墙上。
祁梦蝶闻到周云帆身上新增的硝烟味,比平日浓了三分——这是行动前夜他独自侦察的信号。
她故意碰翻墨水台,在黑暗中将微型相机塞进他掌心,指尖擦过他掌纹时停顿了0.3秒。
";祁小姐的珍珠...";周云帆突然出声,尾音却消失在发电机重启的轰鸣里。
他手里多了枚鎏金袖扣,边缘磨损处露出暗红色铁锈——正是三个月前保险库失窃案的物证。
祁梦蝶的耳坠应声坠落,珍珠滚到老陆皮鞋边炸开,里面蜷缩的胶卷显影出码头布防图。
特工们的脚步声在走廊织成密网,周云帆突然用茶夹夹起块方糖:";该泡浓茶了。";祁梦蝶会意地摸出怀表,表盘背面新刻的等高线正与吴秘书刺青的某个弧度重叠。
他们同时望向窗外,黄浦江的潮声裹着汽笛传来,对岸霓虹灯牌闪烁的频率突然变得规律——是总攻开始的信号。
当第一枚烟花在江面炸开时,祁梦蝶正将蜂蜜地图拓印在丝绸手帕上。
周云帆的怀表链子缠住她腕骨,体温透过鎏金链条传来:";这次要扮成茶叶商夫妇?";他指腹的老茧擦过她虎口,那里还留着上次假扮夫妻时被敌特分子划伤的浅痕。
";云帆哥该补补口子了。";祁梦蝶笑着咬断缝衣线,将军装第二颗铜扣重新钉牢。
月光忽然被云层吞没,江风卷着咸腥气涌入铁窗,她听见百米外渡轮起锚的声响混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像是大型钟表齿轮的咬合声,又像是炸弹定时器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