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阳武侯

在山东胶州的薛家岛,有个叫薛公的穷苦人,日子过得紧巴巴,只能给当地一位乡绅家放牛。

这乡绅家有块荒废的田地,杂草丛生,薛公常在此地放牛。说来也怪,他每次来,都能瞧见蛇和兔子在草丛里争斗,那场面,就像有什么神秘力量在背后操控。日子久了,薛公心里琢磨,这地肯定不一般,说不定是块风水宝地。

一天,薛公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对乡绅说:“老爷,您看那块荒地,一直空着也怪可惜,我能不能在那儿搭个茅草屋,权当是我的容身之所?”乡绅瞧了瞧薛公,心想这地放着也是浪费,便随口答应了。

薛公得了地,满心欢喜,赶忙动手,没多久,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就立了起来。他和家人搬了进去,日子虽说依旧清苦,可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几年后的一个夜晚,暴雨如注,电闪雷鸣。薛禄的母亲即将临盆,一家人忙得焦头烂额。就在这时,两位指挥使奉命巡查海防,路过此地,被大雨困得无处可去,瞧见薛公家的茅草屋,便上前敲门避雨。

刚一进屋,两位指挥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屋顶密密麻麻地停满了乌鸦和喜鹊,它们挤在一起,都争着用自己的翅膀遮盖漏雨的地方,那场景,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守护。

过了一会儿,薛公从里屋出来,满脸疲惫却又难掩喜悦。指挥使好奇地问:“刚才屋里在干啥呢?”薛公赶忙回答:“回大人的话,我妻子正在生孩子呢。”指挥使又问:“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薛公笑着说:“是个男孩!”两位指挥使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其中一位忍不住感叹:“这孩子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不然怎么会让我们两位指挥使给他守门,连鸟雀都来庇护呢?”说罢,两人摇着头,满脸感慨地离开了。

时光匆匆,薛禄渐渐长大。可这孩子,整天蓬头垢面,鼻涕挂在嘴边,眼神呆滞,看着呆头呆脑的,村里的人都背地里笑话他。

当时,薛家属于军户,按照规定,每年都要出一个男丁去辽阳戍边。这一年,又轮到薛家,薛禄的大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天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这年薛禄十八岁,因为模样憨傻,又穷,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一天,薛禄看着大哥愁眉苦脸的样子,挠了挠头,问道:“大哥,你咋这么烦恼,是不是家里没人能去戍边啊?”大哥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是啊,这可如何是好?”薛禄眼睛一转,笑着说:“大哥,要是你把丫鬟许配给我,我就愿意去当这个兵。”大哥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说:“真的?你可别反悔!只要你去,我马上把丫鬟许配给你!” 就这样,薛禄娶了大哥许配的丫鬟,满心欢喜,简单收拾行囊,带着新婚妻子,踏上了前往辽阳戍边的路。

一路上,两人相互扶持,虽说前路漫漫,心中却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可刚走出几十里路,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眨眼间,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薛禄瞧了瞧四周,发现路边有一处陡峭的山崖,赶忙拉着妻子的手,喊道:“媳妇,快,咱们去那崖下避避雨!”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崖下,刚站稳,就听雨水在天地间肆虐,打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妻子靠着薛禄,有些害怕地说:“这雨下得可真大,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停。”薛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等雨小些,咱们再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天空开始放晴。薛禄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对妻子说:“媳妇,雨停了,咱们接着赶路吧。”两人刚走出几步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闷响。薛禄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那山崖竟然轰然崩塌,巨石滚落,尘土飞扬。

当地百姓远远瞧见这一幕,都惊呆了。更让人惊奇的是,两只猛虎从烟尘中一跃而出,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可奇怪的是,猛虎并未伤人,而是快速贴近薛禄夫妻二人,随后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那以后,薛禄像是变了个人。原本憨厚老实的他,变得异常勇猛矫健,举手投足间,气度风采焕然一新。在戍边的日子里,他屡立战功,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被封为世袭阳武侯。

时光悠悠,转眼到了明朝天启、崇祯年间。这一代承袭侯爵的薛公不幸去世,他没有留下子嗣,只留下怀有遗腹子的夫人。朝廷无奈,只好先让旁支宗亲代理爵位。

按照世袭侯爵府的规矩,妻妾怀孕后必须立即上报,官府会派遣嬷嬷日夜看守,直到分娩为止。过了一年多,夫人生下一个女儿,可奇怪的是,她的腹部仍有胎动。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却又只能继续守着。

这一守,就是十五年,期间换了好几任看守嬷嬷。终于,夫人再次有了分娩的迹象,这次,竟生下一个男孩。按律,这孩子作为嫡系血脉,应当继承爵位。

可旁支族人却不乐意了,他们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地闹事抗议,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旁支族人跳出来,大声喊道:“这孩子肯定不是薛家血脉,都怀了十五年,哪有这种事!这爵位不能让他继承!”

官府无奈,只好将看守嬷嬷们抓来严刑拷问。大堂之上,嬷嬷们吓得瑟瑟发抖,可面对酷刑,她们始终没有改口,坚称夫人一直被看守着,这孩子就是薛家的正统血脉。官府经过一番调查,最终确定了孩子的正统继承权,这场闹剧才终于落下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