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斗大头颅
苏贞下举人的祖父,是个极普通的老人,平日里就爱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这日,他像往常一样,在白日里寻了个惬意的时辰,打算睡个午觉,好好放松放松。
老人躺在那张老旧的木床上,床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他缓缓闭上双眼,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阵凉飕飕的感觉从床底袭来,老人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往床底下瞧去。这一瞧,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颗人头,正从地底慢慢地钻出来。那头颅大得惊人,竟像家里量米的斛斗一般。
“这……这是啥玩意儿?”老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
那颗巨大的头颅在床底下不停地旋转着,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老人,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老人的心跳急剧加速,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被子,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来人呐!快来人呐!”老人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里满是恐惧和无助。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自己颤抖的回音。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老人一下子就病倒了。他浑身发烫,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家里人赶忙请来了郎中,可郎中把了脉,摇着头开了几副药,却也不见有多大效果。老人只能整日躺在床上,虚弱地喘着粗气,病情越来越严重。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老人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卧床不起。家里人都为他的病情忧心忡忡,可又毫无办法。
再说老人的二儿子,平日里就有些风流习性。有一天,他结识了一个出了名的淫荡妇人。那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眉眼间尽是勾人的韵味。
“哟,公子,瞧你这模样,可真俊呐。”妇人扭动着腰肢,娇声说道。
二儿子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似的。“嘿嘿,姑娘过奖了。”他傻笑着回应。
一来二去,两人便勾搭上了。二儿子更是不顾家里的规矩,时常留宿在妇人家中。
“你就不怕家里人说闲话?”妇人半开玩笑地问。
“怕啥,我乐意。”二儿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时的风流快活,却招来了杀身之祸。一天夜里,二儿子像往常一样留宿在妇人家。半夜时分,突然闯进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二话不说,就对他下了毒手。
等到家里人发现二儿子失踪,四处寻找时,只找到了他那冰冷的尸体。一家人悲痛欲绝,哭声回荡在屋子里。
老人得知这个噩耗后,病情愈发严重。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莫非这场灾祸的预兆,早就在当初那颗诡异人头上显现了吗?”
家里人听了,心里也是一阵发毛。回想起那颗斗大的头颅,再看看如今发生的灾祸,都觉得这一切太过诡异,仿佛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日子依旧在继续,可这个家,却被一层浓浓的阴霾所笼罩,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番外篇
苏老太爷四仰八叉躺在竹榻上,肚皮随鼾声起起伏伏。七月的蝉鸣混着灶间煮绿豆汤的咕嘟声,倒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忽然床板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用指甲盖在挠青砖。
"哪个混账..."老太爷迷瞪着眼往床下瞅,话头卡在嗓子眼里。只见个笆斗大的脑袋正从地缝里往外拱,黑黢黢的发髻上还沾着红泥,活像颗发了霉的芋头。那头颅"咯吱咯吱"转起来,带起的阴风把老太爷的中衣下摆掀得老高。
"娘咧!"老太爷一骨碌滚下床,后脑勺"咚"地磕在脚踏上。等他连滚带爬冲到院门口,正撞见大儿媳拎着菜篮子回来。篮里新割的韭菜"哗啦"洒了满地,绿油油铺了老太爷一身。
"爹这是让黄皮子附身了?"大儿媳攥着半截韭菜往老太爷脑门上拍,"您老快醒醒神!"
正闹着,西厢房传来二少爷苏文礼的嗤笑:"爹准是梦见城隍爷查岗了。"他斜倚门框嗑瓜子,月白绸衫松垮垮系着,露出半截蜜色胸膛,"要我说,定是前日王掌柜送的那坛女儿红..."
"放你娘的屁!"老太爷抄起扫帚疙瘩往西厢房扔,"老子亲眼瞧见的!那脑袋比磨盘还大,转起来跟陀螺似的,还..."话没说完突然噤声,两眼直勾勾盯着青砖地——几缕黑发正从砖缝里钻出来,蛇信子似的扭动。
这下全家都炸了锅。大儿子苏文忠连夜从药铺赶回来,进门先往老太爷嘴里塞了颗安神丸:"爹,明儿我就请白云观的道长来做法。"二少爷却溜到厨房,从蒸笼里顺了块枣泥糕:"要我说,保不齐是地龙成精——您老当年不是打死过一窝白蛇?"
三日后,镇东头的豆腐西施突然披麻戴孝闯进门。这妇人惯会做张做致,此刻却真真哭成了泪人儿:"文礼那冤家...说好要给我赎身的..."原来那夜二少爷翻墙私会,正撞见西施丈夫磨豆腐的砍刀。
老太爷的病榻前终日飘着药香,偶尔夹杂着几句梦呓:"转啊...转啊..."最奇的是临终那日,老爷子突然红光满面坐起来,指着房梁大笑:"好大个南瓜!"话音未落便咽了气。
如今镇上老人教训子孙,总爱拿苏家说事:"瞧见没?这人头转三转,灾星门前站。苏家老二要不是贪那口腥..."话到此处便讳莫如深地咂嘴,仿佛那笆斗大的脑袋正在青天白日下转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