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横店见闻

奥迪s8在高速上飞驰着。

曹兴师开车，沈瀚和娄亨坐在后排。

他们这是在去横店的路上，娄亨的一个朋友有剧组在拍短剧，他们去参观参观。

虽然高铁只需要两个半小时，但当不需要自己开车时，四百多公里的路程坐车也是比较舒服的选择。

昨晚和过完年回来的宋睎颜温馨一夜，沈瀚上车就睡。

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临安，之前的高速都可以时速120，但过了临安逐渐山多，一个隧道接着一个隧道，上下坡和各种转弯，限速基本上在80到100之间晃悠。

“小曹，要休息会儿吗？”沈瀚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打开擦了擦脸，又喝了口水后问道。

“老板，不用，就一百多公里了，一口气就开到了！”曹兴师说道。

“行，那你慢着点！”沈瀚说着看向娄亨，“昨天的薪酬公开方案，你们似乎还有些顾虑？”

娄亨点头：“确实是有些顾虑，但要说具体顾虑啥，其实也说不太清！您应该能理解，就是那种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却要面对未知的改变！”

“理解！”沈瀚点头，他也不太喜欢改变。

但要刷尊敬值，不改变，循序渐进的话，什么时候尊敬值才能提升到90%？

“不过我仔细想了想，薪酬公开应该是能提升员工的积极性！”娄亨对这点还是比较认同的。

“所以要先调研，出方案，推演……这一系列流程走完之后，再正式推出来！”沈瀚说到这，以开玩笑的语气说，“今后你们也要以身作则，提拔和涨薪的前提绝对是要看员工的综合评测！”

他这里说的是综合评测，而不是个人能力。

因为对一家企业来说，员工的个人能力固然重要，但并不是绝对性的。

奉献精神、忠诚度或者说稳定性，也很重要。

做出贡献的优秀员工，需要在奖金上给出公平。

娄亨点头：“昨天我们也简单做了讨论，工龄、每一次的贡献等因素，肯定都是算在综合维度里，做不同的加分权重，影响加薪和晋职！”

薪酬不公开的企业，其实也是这样决定晋升的，但他们不透明，所以可以暗箱操作的地方就比较多了。

钻出最后一个隧道，他们就到了横店地界。

“感觉就是个大县城嘛！”沈瀚看着路边的各种农村自建房，临街的一楼都被租出去当商店了，不过不同的是有许多门面房都是开的影视工作室、化妆、道具工作室之类的。

娄亨笑道：“横店就是个镇嘛，能比上县城就很好了！”

实际上这只是郊区，到了镇中心，确实就比一般的县城还要好，高端酒店很多。

沈瀚三人先办了住宿，他们选的是希尔顿。

趁着曹兴师去办理入住时，沈瀚对娄亨说：“员工出差本身就比较辛苦了，出差的住宿标准和福利待遇，也看看能不能优化优化！”

娄亨笑道：“我们目前的标准，在各个城市住不上高端酒店，但一般三星酒店和快捷商务酒店还是没问题的！”

“可以再适当提高一下！毕竟住的舒服了，工作起来才有效率！我可不想员工出差之前得花上半天时间去选性价比最高的酒店！”

沈瀚说着就想起以前在掌浪科技工作时，有一次他们去东海出差，明明按照标准是可以每人四百块的住宿标准。

找一找还是能找到快捷商务酒店的。

但领导非要两人挤一间，而且住宿费只花了三百块。

沈瀚对住宿要求其实并不高，但领导一晚上打呼吵得他凌晨两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第二天困的实在难熬。

沈瀚说道：“很多人总觉得给公司省钱，就会让领导对他另眼相看，咱们得纠正这种观点！比如咱们标准是五百块，那他就尽量挨着这个价住，除非有特别的原因，比如酒店到客户那比较近之类的，否则都要挨着上限去住！公司还不需要他们这样省钱！”

“确实！”娄亨点了点头，酒店的住宿发票都可以用的，实际成本并没有那么高。

沈瀚又说道：“另外就是每人必须一间房！”

娄亨有些奇怪的问：“我们男女一起出差的话，都是每人单独一间房啊，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沈瀚沉默片刻，不知道娄亨是不是在玩幽默，但他还是顺着幽默了一把：“你不觉得，同性住一间房才会出大问题吗？”

娄亨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记住了，我回头就和行政同步下，让他们也出下出差住宿的标准！”笑罢之后娄亨说道。

这时曹兴师招呼两人到酒店前台做人脸识别。

识别好之后，三人各自拿了房卡。

娄亨说：“老板，你先休息会儿，我朋友一会儿就到，到时我喊你！”

“好！”

沈瀚进了房间，曹兴师跟在后面把他的行李放在房间，然后说：“老板，我先回房间了，有事喊我！”

“你开一上午车了，先休息会吧！中午我就不喊你了，你睡醒了自己解决下！”沈瀚说道。

“行！”曹兴师露出开心的笑容。

很多人觉得喊司机一起吃饭是尊重，但实际上在有客人的情况下，很多司机都不愿意上桌吃饭的。

又不能喝酒，也谈不了业务。

太拘束了。

还不如自己单独吃舒服呢，一边吃饭一边刷着抖喑看小姐姐跳舞，不比端着笑脸在那应酬舒服吗？

约莫过了半小时，娄亨的电话打了过来，询问沈瀚现在方便到楼下大厅吗？

挂断电话后，沈瀚把手机从充电线上拔下来，120w快充就是好，休息一会儿就满血复活了。

到了楼下大厅，就看到娄亨正在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胖子聊着天呢。

看到沈瀚，娄亨连忙介绍道：“沈总，这是我一个朋友叫孙剑，他本身是做内容的，现在甲方跟组呢！小孙，这是我们沈总，我和你说过的！”

沈瀚伸出手：“你好！”

孙剑连忙热情的伸出双手：“沈总好！”

聊天中沈瀚才知道，娄亨和孙剑也是在网上认识的，但之前见过一次。

娄亨说：“我想了解短剧市场，很多人都藏着掖着不愿意告诉我，小孙就很热情，哪里有坑哪里要注意，都挺关照我的！”

孙剑扶了扶眼镜，笑道：“我当初入行时，也有很多人帮我！再说了，短剧简单的很，就那么点东西，我就算不告诉你们，你们缴个一两百万学费，也都学会了！但是何必呢？”

就这几句话，沈瀚对孙剑的观感就挺好的。

一行人也没有开车，就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吃饭。

席间，孙剑介绍了下现在的行业情况：“现在主要还是以投流为主，你们做电商的投流肯定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投流就是“投放信息流广告”的简称。

可以在各个互联网平台上投放，比如抖喑、企鹅、块手、小红书等等。

只要有用户基数的平台，基本上都可以投放。

“现在大家主要投流渠道就是抖喑和企鹅，别的平台都是做一些增量！”孙剑介绍道。

娄亨问：“我听说像现在抖喑一天的量级有五六千万？”

“这几天差不多，过年那几天才恐怖呢，过亿了！”孙剑说道。

这个数字是投放广告花出去的钱，单位是元。

一般来说，买到一个肯付钱的用户，称之为付费用户，根据用户的质量区分，需要花二十到一百多不等。

对这点沈瀚十分明白。

之前掌浪科技做新媒体小说，买来一个付费用户，是需要花出去接近两百块钱，就是看那种战神赘婿的新媒体小说。

如果是玄幻小说，甚至需要六七百才能买来一个付费用户。

入行之前他听到这个价钱，很惊讶，能赚回来吗？

但入行之后发现，大爷大妈们的养老金，是真的充足。

还有小县城个体户或者公务员的钱，那是真好赚。

他们没有什么别的业余爱好，对互联网也不懂。

那种新媒体小说，一章就给划分成1000字，然后售卖五毛到一块五之间。

五毛1000字啊！

简直是天价！

沈瀚之前在后台上甚至看到一个用户微信名叫“卖大闸蟹的小鱼娘”，每天50雷打不动的充值，看一本古言宫斗文。

一直充了四个多月。

当沈瀚以为她不充了呢，结果这大妈又换了本小说看。

光她一年下来，看书就花了一万多。

沈瀚最不理解的是，明明他们在充值页面设置了年费365，为什么有些人宁愿每天充50充1年，也不充个年费去看。

孙剑笑呵呵的说道：“沈总做过小说运营啊，那就太好了，其实短剧您可以理解成小说的影视化！只不过更加快节奏，更加刺激罢了！”

沈瀚点了点头：“其实对于内容，我们也有自己的看法！而且也会吸取大家的经验！但我们最拿不定的点在于拍摄过程中！”

毕竟一个内容是好是坏，谁都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

无论最后是爆了还是扑了，那是自己眼光的事。

怪不了别人。

但影视行业，听说水很深。

传统影视行业里，甚至有人一双草鞋都要卖好几千上万的。

孙剑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点头说道：“确实是坑！我和你说啊，影视这个行业里，好吧，短剧我觉得也是影视行业，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最他妈能扯犊子的一个行业了！”

沈瀚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说？”

“简单的说就是，那些影视行业里的人，他们说的话，你真的是一句话都不能信！你要是信了，你得能被坑到姥姥家里去！”孙剑说着就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我之前刚入行，做第一个项目时，那时候太容易相信人了，制片说他以前做过《寻龙诀》，我就信了，然后他找的团队，都是各个大牌，都做过好的项目，知名的影视项目！但最终做出来的东西，他妈的就是一坨！”

看来那次经历真的是把他坑惨了，即便是现在说起来，他还是一脸的气愤。

孙剑说：“今后您接触多了这个行业，就会发现，你每见一个人，他都会说自己参与过大项目！但实际上呢？他可能真的参加过！但太能吹了！”

沈瀚感觉好像在听故事一样。

按照孙剑的说法，他去年下半年筹备现在这个项目时，接触过好多团队。

十个里面得有七个都说自己是负责《流浪地球》的后期、道具、服装巴拉巴拉的。

但实际上，他可能就是在《流浪地球》片场打个杂的。

“比如我现在剧组里，有个哥们说是《热辣滚烫》的现场执行导演，我当时还真被他说动了！毕竟专业知识听过硬的！”孙剑一脸苦笑的说，“但事后我打听才知道，这哥们实际上就是在现场执行导演的助理！”

沈瀚笑道：“那后来怎么处理的？”

“他素质还行，那就继续用着呗！”孙剑说道，“这一行很多人其实都是这样吹着吹着就吹出来了！但没吹出来的也有很多人！”

而且很多人会说，比如说《流浪地球》的美术，是他做的。

为啥没有挂他名字？

嗨，挂名的那个是他师父！

但是你知道的，师父都是不干事的，实际上事情都是他干的。

这种说辞，真的就是无处求证了。

“做第一个项目时，我以为我把能踩的坑都踩了，但到现在我做了五个项目，我才发现真的是一坑过后还有一坑，坑坑都不一样啊！”孙剑一脸苦笑。

“但你好歹是赚到钱了呀！”娄亨笑道。

“全靠运气！”孙剑谦虚道。

沈瀚问：“那么如果我们现在想入行，你有什么意见吗？”

孙剑思考片刻后，一脸认真的说道：“亲力亲为！”

“亲力亲为？”

沈瀚拒绝着这四个字。

孙剑说：“你们别觉得一部短剧三五十万，很便宜，就是十部也才三五百万！但是投流才是大花费！可能拍一部三十万，但投流再亏个三十万呢？而且不亲力亲为，很多坑你们是发现不了的！”

吃好饭之后，孙剑说道：“走，我带你们去现场看看，到现场你们就知道剧组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了！说白了，也是个小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