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破绽
雍王闻言,发出似笑非笑一声急促的短声,很快便又恢复病泱泱的怜悯,“罢了,今夜放过她吧。”
消息传到雍王妃跟前,雍王妃却脸色惨白一片的颓然跌坐在了位置上。
丫环不明白,王妃不是跟云舅爷私通着,王爷不让她去,她岂不该高兴,怎么吓成这样?
可这丫环哪懂,雍王妃如今既怕雍王用她,更怕雍王不用她,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是什么下场,她见得还少吗?
可雍王却享受极了这种折磨,一把刀来来回回在她脖子上比划,比一刀捅进来更叫她痛苦难受!
偏她不能反抗,只能怀揣着对明日的恐惧,战战兢兢熬过这一夜。
太阳再度升起时,已是雨过天晴。
慕岁宁一边盯着东宫即将迎娶侧妃的事,一边琢磨着怎么探一探惠贵人的底,毕竟她若真跟莫穗穗有关,甚至是莫穗穗那个世界过来的她的母亲,那是不是可以从她身上,找到这个话本子世界的真相?
机会很快就来了,正是父王迎娶侧妃这日,昭明帝居然要亲自带着惠贵人来东宫观礼。
一大清早,东宫的人就忙开了。
因为还在太后丧期,一切从简,三媒六礼只是匆匆走过一遍,就定下婚期了。
慕岁宁作为女儿,就站在喜堂观礼,看着父王在正门口,将一身大红嫁衣的凌桑扶出来。
“人盯住了吗?”
这里盯的,是云璋。
三夫人悄悄走到慕岁宁身后,点点头,“为了以防万一,姑姑直接在她的香料里掺了安神香,现在已经睡下了。不过她睡着后,姑姑们抓到了藏在衣柜里的丫环,丫环招工,云夫人打算跟她换了衣裳,悄悄出来观礼。”
慕岁宁暗松一口气,还好她没跟云璋耍什么花招,直接把人弄晕了,否则今儿喜堂肯定得闹出事儿来。
“让姑姑们辛苦些,明日天亮前,都不要让她清醒。”
别父王刚挑开新娘子的盖头,云璋又闹着自尽,把父王哄过去,这不是打了凌桑侧妃的脸么?
三夫人抿唇偷笑,“是。”
三夫人走后,太子已经扶着凌桑跨过火盆进来了。
父女两的目光对上,太子俊美的脸上难得闪过丝尴尬,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押着成亲,还是在女儿跟前,实在难为情。
“凌侧妃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以后可不得宠妾灭妻,辜负了她才是。”
坐在上首的皇帝笑着开口。
宾客们也只当是句玩笑话,跟着哄笑起来。
太子得体的回了话,便在傧相的唱喝下,走完了拜天地的流程,送新娘子回喜房。
太子一走,自有人安排入席,而皇帝只需要等太子送完新娘子,过来行礼后便可会回宫。
但惠贵人似乎对这一切都很新奇,但也没提出出门走走。
“为办这场婚宴,花园里放了不少彩色花灯,贵人可要去瞧瞧?”
慕岁宁主动开口询问。
难道出宫,惠贵人当然想四处走走看看,但她现在身怀龙胎,哪敢在陌生的地方乱走?
但若是慕岁宁主动开口邀请却不同,今日但凡自己出事,她都得负责,凭她的本事,今晚自己不论怎么走都会安全无虞。
惠贵人顿时心动,看向昭明帝,“臣妾幼时家贫,从来只听人谈论起花灯有多精致美丽,却还从未见过呢。”
“你若喜欢,等回了宫里,朕叫人买些来就是。”
“那哪能一样?”
惠贵人掩唇吃吃笑起来,一股艳丽又娇俏的风情从眉眼溢出,柔柔的搭上昭明帝的胳膊,丰腴白皙的手不动声色轻轻在某处蹭了蹭,“妾从小羡慕的,便是大街上的热闹繁华,臣妾不是非要看某一盏花灯,而是那样的氛围。”
她低声再昭明帝耳畔道,“臣妾想来,床帐间点上几盏,也是别有风情的。”
昭明帝不算是重欲之人,但惠贵人很不同,胆子大的,让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当初的毛头小子。
“爱妃可要说话算话。”
“那皇上允许臣妾去吗?”
“爱妃想去就去,只不过东宫今日办宴,人多眼杂,不得多留。”
惠贵人娇声应下,宫女立即扶着她起身。
慕岁宁仿佛什么都没看到,领着惠贵人往花园走去,路上还吩咐下人去提一份晚膳到花园凉亭。
“上次在夏妃殿中,我与公主生出了不愉快,还以为公主不会想见我了呢。”
惠贵人轻笑。
慕岁宁知道她在试探,同样笑道,“我与夏妃娘娘到底有了几年的情谊在,与贵人却是陌生,陡然见到娘娘病重,而贵人却身怀有孕且圣宠不断,自然替夏妃娘娘生气。可今日见贵人竟然身怀六甲,还要来恭贺父王大喜,便深觉自己狭隘了。”
“皇上偏要宠着您,您又有什么办法呢?所以便想着寻个机会,跟您道歉。”
慕岁宁作势要行礼,惠贵人忙将她拦住,打量她的神色。
夜色下,她的眉眼竟比白日里瞧着还要漂亮三分,眼底满是真诚。
“公主何必这样客气,我在宫里无依无靠,哪日圣上厌倦我了,我便是叫些宫人欺负了也未可知啊。”
她身后的宫人们立即跪下磕头。
惠贵人轻笑,“瞧他们,现在磕头,还当是我欺负他们了,偏我并无此意。可见这世间大多的爱恨都是没道理的。”
说罢,温柔叫起这些宫人们。
慕岁宁看着宫人们一个个对她愈发忌惮畏惧的目光,嘴角轻轻弯了弯,这个惠贵人的手段,倒真不是夏妃应付的。
“前面就是花灯了,贵人看漂亮吗?”
几人走过拐角,花园林间上上下下挂了上百盏精致的花灯,燃着各色光彩,有一种极致的绚烂美丽。
便是那些宫人,也有一瞬的怔忪。
但惠贵人只是一瞬惊艳后,就生出了几分轻蔑,好似她见过跟高级、更绚烂的光景一般,可她分明方才跟昭明帝说,她幼时家贫……
“的确美丽。”
惠贵人瞧着这一盏盏花灯,明显看得出匠人的用心和精巧。
但在她面前,也就不过尔尔。
她见过更加奇妙绚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