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替身
两人看着忙碌的慕岁宁，他们都清楚，慕岁宁对太子妃之死深怀愧疚，认为若不是她被换给太子妃当孩子，太子妃也不会自尽。
但已死的人是无法补偿的，只能弥补活着的人。
祁云宴没去劝，云璋若只是求富贵，不找东宫和岁岁的麻烦，以后太子登基，册封她什么份位他都不会管。
太子要纳侍妾的消息很快传扬出去，公主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慕岁宁谁也没见，专程去了一趟桃源小镇，把事情告诉了莫老夫人。
二舅母不敢置信，大夫人倒是觉得是桩好事，老夫人瞧着兴奋的慕岁宁，没说什么，只道太子办喜酒时，莫家也会送上一份礼，便是不责怪的意思了。
慕岁宁高高兴兴离开小镇回了金陵。
很快到了办喜酒的日子。
因为不是娶妃，没有正经的流程仪式，只摆了几桌宴席宴请相熟的客人。
慕岁宁送添妆到婚房时，云璋身着大红色的嫁衣。
这是太子的恩赐，慕岁宁也不觉得什么，上前打开锦盒，“云夫人瞧瞧这支簪子你可喜欢……”
慕岁宁话音未落，云璋却好似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捂着头尖叫起来。
慕岁宁微怔，外面的侍女也迅速跑进来。
“夫人怎么了？”
“云夫人？”
云璋只惊恐的缩成一团，妆发都乱了。
侍女们无措的看慕岁宁，慕岁宁同样无措，侍女们只得道，“快去请太子殿下来！”
巧雀赶忙收起慕岁宁送的簪子。
那是一支很昂贵且漂亮的簪子，黄金打造的小鱼儿的流线型发簪，眼睛处镶嵌着难得的羊脂玉，往下缀着短短水波纹样的坠子，既不失精致，又很灵动可爱，正适合刚成婚的新妇。
这是慕岁宁精心挑选的，给三夫人也看过，她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太子很快赶来，云璋立即扑倒太子怀里哭了起来。
太子先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又让侍女下去打水来梳洗，才跟慕岁宁道，“岁岁，去书房等父王，父王随后便来。”
“嗯。”
慕岁宁抿抿唇，一言未发的带着巧雀出来。
夜风还凉，外面也很热闹，但慕岁宁却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份热闹格格不入。
太子很快来到书房，温柔道，“放心，不关你的事，是云璋对鱼有阴影，以前商队的人为了叫她听话，将她关在水牢里，水牢里有鱼，她很害怕。”
“是我思虑不周。”
“这如何能怪你？”
太子笑道，“错的是那商队的人罢了。夜也深了，你们今儿就歇在东宫吧，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了。”
慕岁宁乖巧的点点头。
太子揉揉她的头，慕岁宁也起身告辞，今日是父王的洞房花烛，她该懂事一些。
回到住处，祁云宴不在。
他最近很忙，昭明帝已经当众下旨再召颍川王回金陵，虽然五皇子拒绝了去接掌皇权，但雍王和慕允似乎很有意向。
一旦让雍王府再掌这样强大的兵权，东宫就真的危险了，所以他在跟人商议，要挑一个自己的人去接掌兵权。
“公主殿下可要先沐浴？”有侍女过来，不是之前常用的人了。
慕岁宁随口问了一句，才知人竟是被云璋换了。
“太子殿下现在将内务交给云夫人打理，云夫人说怕公主不习惯，所以这里里外外的东西、包括您沐浴的皂豆和香露全都换了新的。”
慕岁宁沉默了下，拉开一旁的衣柜，柜子里存放的她的衣裳也被全部换了新的，且都不是她喜欢的款式。
当然，里面祁云宴的衣裳倒是没动。
“公主可喜欢？”
侍女小心翼翼道，“夫人很是忐忑，找来绣娘商议了许久才换了这些，生怕您不喜欢，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慕岁宁心道，我若是说不喜欢，你们是不是还得觉得我不识好歹，故意欺负她？
“去沐浴吧，我乏了，想早些睡。”
皂豆和香露都不是她常用的，慕岁宁不大自在，等到了床上，才发现她从小就用的玉枕也被换了。
换成了时下最流行的软枕，一看就很贵。
但她不喜欢。
祁云宴回来时，她还在辗转反侧睡不着。
“可是不喜欢？”
“我……”
慕岁宁咬唇。
祁云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需顾及别的。若是处处都不喜欢，那或许不是你对她不满，而是她对你不满，她在针对你。”
“是吗？”
慕岁宁轻轻拧眉，不肯这样去想跟母妃那么相似的女人。
祁云宴微微一笑，算是明白有些三流话本里找替身、且无下限纵容替身的，都是些什么心理了。
但换做他，他绝不会找所谓的替身。
既是替身，那便是假的。
假的也配取代真的？
“我们明日便回公主府去。”
“嗯。”
慕岁宁靠在他怀里，总算是安稳睡了一觉。
翌日一早，祁云宴跟太子一道上朝，已经过了十五，慕岁宁也打算去工部报道了。
还未换好官服，就听下人来道，“云夫人来给公主道歉了，公主可要见她？”
“道歉？”
“是呀，昨儿公主不是吓哭了云夫人么，云夫人很过意不去，特地来道歉。”侍女阴阳怪气道。
慕岁宁脸色微冷，但不等她出声，巧雀先怒气冲冲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公主又不是故意的，况且昨夜已经道歉过了，她卜过一个侍妾，还要怎么样！”
慕岁宁正要拦住巧雀，门口哐啷一声，竟是云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外，提来的食盒也砸落在地，吃的全部散落出来。
慕岁宁心底咯噔一下，“云夫人，巧雀她不是有意……”
“没、没事，是我不懂规矩，没人教过我这些。”她红着眼圈，努力忍着眼泪强笑着，“我、我先回去了，待晚些我再做一份点心送来，请公主一定要收下。”
说罢，飞快转身跑了，隐约间还有忍不住的呜咽声。
巧雀也没想到会这样，歉疚看慕岁宁，“对不起公主，奴婢没想到……”
“罢了。”
慕岁宁轻叹道，“迟些再去道歉吧。”
说罢，看了一圈周围的侍女，这是她的院子，可她们居然前脚通传，她还未答应，就叫云璋这样旁若无人的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