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太巧了
云璋像是见到了救星，起身便扑到了太子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慕岁宁轻轻拧眉，这个云璋，不对劲。
“岁岁只是询问此人腕上镯子的来处。”祁云宴冷淡道，“但她胆子太小，误会岁岁想要她的镯子。岁岁想要什么东西不能再造一副，岂会抢她的东西？”
云璋抽噎着刚要解释，祁云宴已经睨来，凤眼幽冷的像要将她刺穿。
“难道，她竟不知她长得很像已故的太子妃么？岁岁是在太子妃跟前长大的，她再穷凶极恶，也不会伸手朝自己的‘母妃’抢东西。”
云璋身子微微一僵，嗫嚅，“我只是害怕……”
“以后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来问我。”
太子轻轻一叹，看向慕岁宁，“跟我来书房吧。”
说罢，安慰了云璋几句，让人带她下去歇息。
云璋不舍的拉着他的衣袖，“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太子点点头，“你的行迹已经暴露，出去反而不安全，留在这里吧。”
云璋这才破涕为笑，乖巧的点点头，行了礼退下。
便是这副撒娇的模样，都跟当初的太子妃一模一样。
慕岁宁眸子乌沉沉的，太子却没说什么，带上他们一道往书房走去。
红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慕岁宁莫名看出一丝寂寥来，心中陡生不忍，“父王，你若是想将她留在身边，我不会阻拦。只是现在时候特殊，我希望查清楚她的来处。”
“她是被人卖到这儿的。”
“卖？”
“嗯。”太子推开书房的门，自己打燃火折子点了灯，让下人都出去，然后从柜子里抽出一张卖身契，“是陈国来的一支商队，她被她父母卖给商队，商队偶然得知她长得很像你母妃，便千辛万苦将人带来，一边放出消息给我，一边准备将她卖入青楼。”
“她吃了很多苦头。”
慕岁宁轻轻皱眉，这么说来，想要查云璋的过去，很麻烦。
太子道，“这一年多来，我一直让人观察着她，她性子很单纯，胆子也很小，虽然不算太聪明，本性却不坏，所以岁岁，我的确打算将她留下来。”
他声音微哑，“我太想你母妃了，自她走后，连我的梦里她也不曾来看过我一眼，我知道她肯定还在怪我，我也怪我自己。”
这是父王第一次在她跟前示弱。
慕岁宁眼眶微湿，“母妃一定不是怪罪父王，她只是一生行善积德，所以地府允许她早早投胎到好人家去了。”
太子神色微微闪了下，点了点头。
他没告诉慕岁宁的是，云璋在被父母卖给商队时一直是浑浑噩噩的，有大师说她是魂魄不全，直到差不多十年前，她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会不会太子妃投胎重生，投在了她身上，而云璋缺失的灵魂，就是太子妃呢？
他知道这很疯狂，所以他一直很克制，若不是昭明帝挑破此事，他或许一辈子不会把她接来东宫，只好好把她养在外头。
等他快死了，再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
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将她接来，免得她出事。
“那父王打算给她一个什么位分？”事情已经挑破，总不好再继续叫她无名无分的留在这里。
“岁岁觉得，侧妃之位如何？”
慕岁宁讶异，祁云宴却比他们两更加清醒，“不妥。若只是当个侍妾也罢，侧妃之位却是要上皇家玉碟的，她既是被买卖过来的，即便消籍从良，也难免朝中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慕岁宁抿抿唇，看太子。
太子却无不悦，点点头，“那就侍妾吧，这样也无需惊动更多人。”
“往后她也不会住在原来太子妃的院落，用太子妃的东西吧？”祁云宴又道。
“……自然不会。”
“那就好。”
太子看祁云宴，忍不住笑，“你既然都承认了太子妃是你母妃，何时肯承认我是你父王？”
否则怎么为着太子妃这样防他？
他的确认为云璋是太子妃的转世，但云璋也与太子妃一样，对身外之物并不在意，反倒喜欢读书写字，所以他只要有空，都会去
亲自教她。
至于云璋腕上的镯子，也的确是个误会。
那镯子，从他见她第一面时，镯子就在她手上，她也说不清是哪里来的，只视若珍宝，谁想拿都以死相逼，这才叫他更信她与太子妃脱不开干系。
“那父王何时办喜酒，我们也来帮忙。”
慕岁宁见祁云宴并不理会太子，打起精神岔开话题。
太子并不逼祁云宴，道，“她父母兄弟都不在了，也没什么亲近的人，酒席不必大办，操持的事交给府里的管事便是。”
“也好，那我先回去，给她准备些添妆。”
太子知道他的岁岁最是柔软心肠，点点头，亲自送他们出门。
看她们上马车，正欲离开，就见云璋不知何时寻来了，一身单薄的衣裳怯怯躲在拐角看他。
太子上前，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你怎么来了，外面很冷，别着凉。”
说罢，吩咐下人去煮姜茶，拿暖手炉。
云璋低垂着小脸扑倒他怀中，“妾只是害怕。”
“怕什么？”太子错愕。
云璋却不肯说，摇摇头，只将他抱得更紧。
太子喜欢她这样的依赖，就像刚开始太子妃嫁进来时一样。
那时候母后还未去世，他又得父皇器重，与太子妃少年夫妻，更是情深义重，情意如火，如今的云璋，除了胆子太小了些，与那时的太子妃真的很像。
“不怕。”
太子将她打横抱起，往她的房间走，“孤说会护着你，便不会食言，你且安心住下，孤不死，你便不会有事。”
云璋痴痴望着他的脸，羞红一片，点点头。
天空又纷纷扬扬下起雪，与满城的红灯笼互相照应，别有意趣。
回到公主府后，慕岁宁有些睡不着，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担忧，她立即叫人开了小库房，去给云璋选添妆。
三夫人带着去查探的消息匆匆而来，见她如此，有些不解。
“公主，查清楚了，太子妃陵墓后的确住着人。”
“我知道了，她很快就要成为父王的侍妾了。”
三夫人更加错愕。
祁云宴见她叫到一边，“你派人继续盯着云璋，最好能找到当初卖她的商队。”
“王爷觉得此女不妥？”
“三夫人觉得呢？”
三夫人点点头，他们算是旁观者清，因为对当初的太子妃接触不深，没什么思念多年再见故人的感觉干扰，更能看出云璋出现的时机太巧。
恰好慕岁宁失踪，太子身边亲近之人，而她还顶着跟太子妃一样脸，相似的性情，无依无靠的出现在太子面前，等待他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