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不能活过今夜

莫惜画冻得打了个哆嗦,也不再多留,小心看着路回去了,她还要回去发落了绛儿。

季春自离开后,便心中愤愤,想要找个酒馆喝点酒,谁知刚走到巷子里,就被人套头捆了起来,挨了一顿毒打。

不知过去多久,季春觉得自己要死了,才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模糊的男声。

“季家除了明面上的绸缎生意,还有别的生意吗?”

那男声慢慢道,“想仔细了再回答,答错,便断你一根手指。说起来,你共有十次答错的机会呢,因为十次以后,我要切断的,就是你的喉咙了。”

季春听不出这人的目的,想要试探,“敢问兄弟为何问这些,我季家一直在做绸缎生意,父亲去世后,连商铺都卖了大半,并不曾有多少私财,不知其中可有误会?”

说罢,就听到一声凉薄的笑,接着,便是手上刺骨钻心的痛!

“啊——!”

一声惨叫。

慕岁宁在一侧,淡定看着,她还没切断他的手指呢,只不过让他受点儿伤罢了,这点苦都吃不了,是怎么有胆子敢来她的眼皮子底下,骗娶二表姐的?

洛白明白慕岁宁的意思,继续道,“就当你不知道规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敢说多余的话,你这根手指可就真的要喂狗了。”

一旁,有动物急躁呼吸的声音。

季春浑身发紧,没有人比他更珍惜他的命,他是有多幸运才能重来一次,他决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浪费这天大的好机会,他不能死,更不能变成残废!

“第二个问题,你们母子三人最深的秘密是什么。”洛白问。

季春立马就怀疑绑自己的人是嘉和公主,可那又如何,他还能抗衡吗?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不敢再撒谎,“我兄长曾跟一个男人抢一个妓子,将人打死过。”

慕岁宁茶盖一合,洛白立即会意,当即切下他一根手指。

季春痛恨惨叫,“我不曾撒谎!”

“隐瞒部分事实,也叫撒谎。”

季春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说什么,只得忍着痛飞快道,“那妓子出身不好,是叫人拐来卖入青楼的,另那个被打死的男人不知怎么浪子回头,凑了家财要给她赎身去过良家日子,恰好我兄长那晚也点了那妓子,那妓子誓死不从。”

“为何?”

季春咬咬牙,“因为老鸨那晚便答应明日让她走了,那男人赎金已经交了,之所以没有当晚接走,是因为我兄长用计将他骗走了,本来只是睡一觉的事。”

“可那妓子都干惯这种事了,忽然当起贞洁烈妇来,我兄长不高兴,便叫人把那男人活活打死了。”

洛白,“官府不追究吗?”

“我们收买了官府,那男人又是父母双亡的独子,家里只有一个老仆人,告也告不了。”

“那妓子后来呢?”

“死了。”季春听到拔刀的声音,忙道,“她不堪受辱,在那男人被打死的当晚,便在床上咬舌自尽了。”

慕岁宁的脸黑下来,不堪受辱咬舌自尽,那得是遭受了什么样的羞辱才会如此!

难怪季家人在当地干干净净,原来人都是‘自尽’的!

“那你母亲呢?”洛白问。

“她……”

季春喉咙发干,这也是他鄙夷他

娘的原因,“她与我家的马夫私通,被我父亲看到了,父亲也是因此而死。”

洛白嗤笑,“难怪你兄长看不了贞洁烈妇,原来是因为家学渊源!”

季春忍着羞辱,一言不发。

“那你呢?”

洛白的刀落在他剩下的手指上,“你的秘密又是什么?”

季春是绝不可能说出自己重生的秘密的,但他还有别的秘密,他也曾想过,一辈子不会说出来的秘密。

“我也杀过人。”

“在我八岁的时候,舅舅一家带表弟来我家玩,表弟生的粉雕玉琢,又天资聪颖,才四岁,已经可以看出天赋远在我之上。”

“舅舅舅母很骄傲,但我爹娘表面高兴,私底下却很生气,对我更是厌恶。”

“我那时候其实不笨,读书习字都比同龄人学的快和好,可表弟一来,我似乎就成了拿不出手的东西。”

“所以我拿了他喜欢的糖,骗他从奶娘身边跑开,然后把他推到了湖里。”

那个漂亮可爱、天资聪颖,未来一片光明的表弟,就这样死了。

但没人知道是他杀的。

娘后来该是知道的,搂着他躲着舅舅舅母,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变得更加呆滞木讷,读了那么多年,连考童生

都困难,这才一把年纪了才勉强考中科举,外放做了个九品小官。

这个秘密,够满足嘉和公主了吧。

她不就是不想他们攀附东宫吗,他们不攀附不句行了?

金陵不止她一个权贵,太子到底还只是太子呢不是吗,他是重生之人,掌握着重生的先机,他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京兆尹大人,听清楚了吗?”

慕岁宁的声音终于出现,但说出来的话却叫季春心惊,京兆尹在这里?

不多时,京兆尹的声音响起,“下官已经听清,会立即派人捉拿季家长子与季夫人,并派人去他们老家查清此事。”

“那就好。”

季春头上的布被扯掉,慕岁宁就这般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没有说完全部的秘密,但无妨,已经不重要了,你目前的罪名,够判你死罪了。”

季春牙齿发冷,他不曾小看这位公主,但也从未想过她能这么狠,手段这么干脆!

不过他仍旧不慌,重生者就是大气运者,他死不了的。

季春被京兆尹带走。

慕岁宁看着他临走时,眼神里的得意,嘴角轻轻一弯,“洛白。”

“明白!”

好饭不留第二顿,季春当然也不能活过今夜。

天色已晚,走在空寂的大路上,季春盘算着还有谁可以攀附,如今能跟东宫抗衡的,似乎只有雍王了?

但他太低调了,回金陵这么久,都是太子和淮南王在操持太后的丧事,他像是个隐形人一样不起眼。

但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