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引蛇出洞
慕岁宁等到祁云宴回来，跟他一说。
祁云宴道，“他若是汲汲营营当真只求莫惜画这个人，倒是很好试探。”
“怎么试探？”
“让她告诉季家小公子，就说家中反对，且已为她许配良人，她不答应，要与他放弃一切私奔，你且看他如何选择便知了。”
慕岁宁想了想，迟疑道，“但万一他的确不在乎二表姐的身份，却在意自己的秀才功名，也不想二表姐与他私奔，闹得六亲不认呢？”
祁云宴笑起来，“那他自会筹谋，并拿出十分的诚意登门求娶，就算莫家老夫人不答应，他要做的也该是放手，成全莫惜画的名声与未来。”
但那位季小公子放得下已经快到嘴的鸭子么？
慕岁宁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兴冲冲的就去找莫惜画说了。
莫惜画也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了想，点点头，“我们到时候见机行事。”
“嗯，若真是个良人最好。”
慕岁宁道。
莫惜画脸微微一红，她到底还是心动的。
没几日，便到了去上香的日子。
慕岁宁跟莫老夫人一行提前上山，莫惜画则更莫惜柔带着几个仆妇丫头一起坐着马车慢悠悠的走。
“小姐，这是季小公子一早送来的点心，您尝尝吗？”
“小姐，这是季小公子特地给您准备的暖手炉……”
“小姐，这是……”
绛儿不停的说着这马车上有多少东西是季小公子送的。
莫惜画脸颊绯红，莫惜柔忍了忍，出声道，“难道惜画是没有银子，买不起这些东西吗？”
“自然不是。”
绛儿微微一愣，道，“大小姐是嫌季公子送来的东西太便宜了吗？”
“我并无此意。”
“小姐，你别多想，奴婢相信季小公子对您的心意，绝不是银钱可以衡量的。”
莫惜柔脸色微青，她是在暗指自己嫌贫爱富？
莫惜画忙道，“绛儿，你别说了，我并不在意这些。”
“那就好。”绛儿垂着脸卑微道，“奴婢也是见惯了人情冷暖，难得见季小公子这样赤子之心，怕您错失良人，这才啰嗦了些，小姐要是不想听，奴婢就不说了。”
莫惜柔冷笑出声，自从最开始莫家遭难那会儿，她就再没遇到过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了，如今见了倒是有趣！
绛儿却似受惊一般，缩着肩膀躲在莫惜画身侧不敢吱声，一副可怜卑微的模样。
莫惜画心软，却也不是傻子，见状，只是轻轻抿抿唇，没有吱声。
没多久，马车停下。
普济寺山下热闹非凡，还有医学院的学生定期在这边义诊，山上的僧人也会施舍粥饭，占城稻大获成功之前，仍有不少灾民，但今年占城稻种满三季，各府各县的粮仓都是满满的，粮价迅速得到调控。
各州府虽然贪污严重，但昭明帝今年派遣了不少监察御史下去，狠杀了几个贪官头子，慕正则带领的大军又一直打胜仗，倒是没人敢再贪得那么明显。
所以到了年关，来要饭的人居然少了大半。
百姓们穿着完整的棉衣，喜气洋洋的牵着孩子闲逛。
“这儿倒是有几分过年的样子。”
莫惜柔笑道。
莫惜画正要接话，绛儿拉着她直接大声喊，“小姐，是季小公子！”
莫惜画想拦都来不及，季春一回头，就看到了莫惜画，文质彬彬的年轻公子一身青色长衫，身披同色披风，玉冠束发，朝莫惜画一笑，竟有一种缘分天定之感。
“我们没有长辈跟着，不便与他多说什么，否则叫人瞧见误会了，还当你与他有私呢。惜画，我们先上山。”
莫惜柔提醒。
莫惜画立马点头，也不顾绛儿的阻拦，立即踩着楼梯上了山。
季春见状，轻轻皱了一下眉，身侧有人过来，“阿春？”
“娘，大哥。”
季春回头笑道，“遇到了莫家小姐，看样子她们也要上山。”
季夫人微胖的脸上眼珠轻动，指指一旁丫环篮子里的香烛纸钱，“我们也买好了，上去上香吧，希望明年春闱，你能有个好名次。”
季春笑着应下，一家人上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混在人群里盯着的护卫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山上。
莫惜画姐妹先去大雄宝殿上了一柱高香，然后去后山听大师讲经。
“小姐，听闻后山的梅花一绝，您不去看看吗？”
莫惜画明显心
动。
绛儿又道，“昨夜山顶飘了一场小雪，落在枝头，一定很有意境。奴婢从北方逃难来时，被大雪冻死了父母，冻烂了手指，还从未见过诗文里描绘的雅致的雪景是什么呢。”
莫惜画当即跟莫惜柔道，“姐姐，你先去听经，我从这里绕过去，摘一支梅花就来，耽误不了一盏茶时间。”
莫惜柔欲言又止，看她满是期待，到底没忍心拒绝。
“别耽搁久了，迟了我会让人来寻你。”
“知道了。”
莫惜画跟绛儿从岔道出去，往梅林而去。
路上，莫惜画问了一句，“绛儿，我对你够好吗？”
绛儿微微一愣，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对自己当然不错，自从救下她，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曾经想也不敢想的，而且平素这个大小姐要伺候的地方也不多，可以说，她如今过得日子，比以前镇上地主家的小姐还舒服。
“小姐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
莫惜画笑笑，很快便到了梅林。
梅林的风景的确好看，慕岁宁也在看，梅林旁有一栋二层小楼，她和莫老夫人几人就在里头，拉开窗户，轻易就能将梅林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在莫惜画走进梅林时，慕岁宁便看到了梅林另一侧走进来的季春。
季春再次制造偶遇，不知说了什么，莫惜画脸有些泛红，眼看着季春的手就要搭上莫惜画的肩膀，梅林另一边，季夫人跟长子带着一大群人乌泱泱朝这边走来。
不必说，一旦撞上，一个‘私相授受’的名声就少不了。
季春倒不会有什么损失，别人只会觉得是才子风流，但莫惜画就算是彻底毁了，流言蜚语会吞了她，除非莫惜画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