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拉锯
梅林中，莫惜画的确不知季夫人正带人赶来，只看着眼前温柔腼腆的公子，眼眶骤然一红，道，“不瞒季公子，我家人已经给我定了一门亲事，从今往后我怕是不能再去铺子里了。”
绛儿一怔，季春更是错愕。
“何时的事，奴婢怎么不知？”绛儿问。
季春多看了绛儿一眼。
莫惜画语气微冷，“我在公主府留宿的那晚说的，对方是公主在百越提拔的一位官员，官职虽不高，但岁岁说了，等在百越历练两年调回金陵便可往上升，我也不会吃苦。”
绛儿立即看向季春。
季春轻轻皱眉睨了她一眼，才道，“那莫小姐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我……”
莫惜画噙着泪看他，咬唇，“我不想嫁一个不认识的人。”
季春明显松了口气，“难道不能拒绝吗？”
“这件事是祖母跟岁岁一起定下来的，祖母这两年越发专横独断了，我爹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娘更是个没主见的，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了？”
季春心一沉，又听她期期艾艾道，“除非、除非我放弃现在的一切。”
季春眼皮一跳，“莫小姐此话何意？”
莫惜画主动抓住他的手，“季公子，你愿不愿意带我走？我手里有不少银子，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我不想跟我娘一样，一辈子被困在后宅里，只有你理解我，对不对？”
绛儿脱口而出，“小姐疯了！你可是莫家的小姐，东宫的姻亲啊！”
一旦太子登基，莫家将会是怎样的富贵！
她怎么能说出放弃这样的话来！
莫惜画没理绛儿，而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了。
季春下意识甩开莫惜画的手，莫惜画一怔，便听他柔声道，“我不许你拿自己未来的人生做赌注！你可以不要荣华富贵，难道连清清白白的名声也不要了吗？”
莫惜画嘴角轻轻一动。
这些话，跟淮南王猜测的，居然一字不差对上了。
季春，“况且，我的确心慕小姐，所以我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将你迎入我季家。你若是信我，再等我半年……”
“时间不够了，对方年关前就会登门，把婚事定下来。”莫惜画哭道。
“好！”
季春微微咬牙，瞧着她怜惜道，“就这几日时间，我会登门求娶！就算莫家老夫人不答应，你也不能做傻事，我不允许你坏了自己的名声！”
面对动心的男子，说出这样的承诺，莫惜画很难不心动。
季春也看出了她的心动，这个小姐实在简单，里里外外一眼就能看透。
“相信我，我会尽力博得你家长辈的好感，将你正大光明迎娶进门。”
季夫人恰在此时走出来，听到儿子的这句话，笑道，“原来这就是你天天读书的空挡，还要跑出去的原因呀！”
莫惜画回头，季夫人露出惊艳的神色，“真是好漂亮的小姐！我怎么有一种以前就很相熟的感觉，莫不是前世的缘分？”
说着，又将手腕上一只翡翠镯子戴到莫惜画手腕上，不许她摘下来。
“不瞒小姐说，我也曾有女儿的，只是没能养大……”
她哽咽起来，季春立即上前安慰，还示意莫惜画也上前安慰。
莫惜画像是没看懂一般，带着羞怯垂眸，“时辰不早了，我长姐该派人来寻我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往梅林外走去。
走了一段，听到季春高声，“等我！”
莫惜画脸都没红。
季夫人来得太巧了。
绛儿太刻意了。
这一切，还能是真的吗？
“小姐方才也太没规矩了，怎能不理会季夫人就走呢，她哭得多伤心。”绛儿责备道。
“你这么关心她，可以自己去安慰。”
“奴婢要是小姐，当然会……”
绛儿惊慌抬头看莫惜画，“奴婢的意思是……”
莫惜画疲惫摆摆手，“我走累了，你先去通知长姐一声，我在这儿坐坐就过去。”
绛儿自知没理，也不敢忤逆她，只嘱咐她不要乱走，就先去了。
她一走，莫惜画就上了小楼，慕岁宁正跟莫老夫人和几个舅母在喝一种用红茶加蜂蜜冲泡的饮料。
“就算莫穗穗不在，这茶点上也依旧有人能推陈出新。”
有人打个样儿，多的是模仿的。
而慕岁宁的产业至今还处于第一行列，是因为她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的工厂，和不对推陈出新的
技术。
莫惜画也喝了一口，压下心绪，“祖母，岁岁，你们看出什么来了吗？”
“不对劲。”
二舅母第一个忍不住，到底是自己女儿，更是关切些，“那季夫人还装什么鸟，她眼皮一翻我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这是母亲的直觉！
慕岁宁噗呲一笑，二舅母这才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矜持坐下。
“树大招风，如今东宫和莫家，就只有二表姐一个待嫁闺女，自然人人都盯着。不过这季家人尾巴藏得严实，还得他们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才行。”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他当真会登门求亲？”
“可能求亲之前，还会做点别的，我们先盯着再说吧。”
为了不露出破绽，还是慕岁宁一行先下山，莫惜柔二人后下山。
不过下山时，遇到了一点意外，他们的马车翻了，幸亏季家人路过，季家的大哥为了救莫惜柔，还被压断了一条腿。
这事就复杂了。
“怎么断了腿？”
公主府，大舅母急急问。
莫惜柔想起那时的场景，她和莫惜画坐着马车，忽然听到咔嚓声，而后马车便翻倒在了路旁干涸的泥沟里。
他们只是受了些轻伤，出来去医馆看看便也罢了。
可刚出马车，那马儿不知怎么发了疯，缰绳卷住莫惜柔的腿，她那一刹那只顾得上把哇哇大哭的孩子放下，自己却被马拖走了。
眼看要出事，一个蒙面男子忽然出现，搂住她当场斩杀了那匹疯马！
那个人，莫惜柔很熟悉。
她下意识的抗拒要推开，季家大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力道没收住，两人一同绊倒摔到泥沟里，被路旁翻落的石头砸到腿，当场断了。
“只是意外。”
她挑挑拣拣，没说那个蒙面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