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线索
焦束羽笑看二人,“你们不也一样怀疑雍王的舅舅云浩邈么?而且你们也没猜错,雍王的生母云侧妃之死的确有蹊跷,但具体是何我便不清楚了,云侧妃死时我还没出生呢。倒是云浩邈的独子云城,却是个可怜人。”
或许是因为同样年少不幸,这些年他暗中对云城多有照拂。
慕岁宁却瞬间想起那被剥了皮的尸体。
焦束羽知道多说无益,“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今夜便会离开,你们最好连百越也不要留,早些回金陵去吧,这里可不是什么民风淳朴之地。”
慕岁宁当然知道这里不可能民风淳朴,饭都吃不上了,谁还顾得上淳朴呢。
夜幕渐渐降临,祁云宴轻揽着慕岁宁来到了一片熟悉的竹林外,几个起跃间,人已经越过屋檐,落在了一处房间中。
“没有下人。”
祁云宴从进入这片竹林,便觉得古怪,“暗处连护卫也没有。”
秦一秦二在外面巡视一圈,也回禀道,“只有个守夜的婆子在门房里打盹。”
就像是幕后之人知道他们要来,特地为他们把人清理干净了一般。
“谁?”
云城惊恐的声音响起。
祁云宴抬手一弹,点燃了角落的烛台,这才发现云城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紧紧抱着双腿缩在墙角放花瓶的桌子下面,浑身发抖的盯着他们。
慕岁宁正欲开口,云城恍惚看见了什么,神色大喜,手脚并用的从桌子下爬出来直奔慕岁宁而来,还没挨到慕岁宁的裙角就被祁云宴一脚踢了回去。
云城吃疼,却也不嚎哭,只跪着看慕岁宁,眼泪哗啦啦就落了下来。
“仙女,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可你看,我剥了好多的皮给你用,你不用做一个没有脸的鬼了!”
他疯疯癫癫的絮叨着,慕岁宁却想起焦束羽离开时说的话,他说这个云城是个可怜人。
慕岁宁跟祁云宴对视一眼,这才上前两步,却见云城畏惧的往后退了退。
慕岁宁停住,“你还认得我是谁?”
“认得,是仙女姐姐!”
“那我的名字呢,你忘了吗?”
“没有,没有!”云城立即道,“仙玉,叶仙玉姐姐!”
慕岁宁仔细搜索记忆,却不曾想起这个名字,而金陵里叶姓的世家也不多,难道是百越本地的?
“你见仙……见我时,多大?”慕岁宁问。
“五岁。”
云城乖巧的笑着举起手,像个五岁的稚儿一般,“但姐姐要出嫁啦,姐姐很快就要嫁人了!”
说罢,似看到了极恐惧的画面,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们剥了姐姐的皮!姐姐别哭,别哭啊!啊!!”
他尖叫起来,像是吓坏了,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贪玩自己一个人去追贵妃娘娘的猫儿的,你要是不出来找我,就不会被贵妃娘娘抓去剥皮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姐姐原谅我吧!”
他哭着抱住慕岁宁的腿,“我剥好多张美人皮,我还给你,我不叫你下地狱也要当无名鬼被欺负,仙女姐姐,你原谅我吧!”
慕岁宁却惊骇的看向祁云宴,若是没记错,宫里这么多年也只有罗贵妃一人得封过贵妃。
“云城今年多大?”
“不知为何看起来这样年轻,但他实际上,已经快四十岁了。”
也就是说那是三十多年前的惨案。
难怪她记忆里没有叶仙玉这个人。
“殿下,有人过来了。”
祁云宴抬手打晕云城,将他重新扔回角落,带着慕岁宁退出了房间。
但等出来,却看到了更加叫她惊悚恶心的一幕——白日里见过的那群面色灰白的下人,在听到云城的惨叫后,不但没有急着进房间,反而一个个睁着那双死人一样的眼睛,从窗户上、门上挖出一个个的小洞,朝里面偷窥着。
这哪里是下人,这根本就是一群无处不在监视着他的人。
从云城的院子回到房间,慕岁宁还觉得透不过气。
“他们怎么回事?”
“排除雍王故意养了这样一大群变态的可能,便只有一个解释。”
祁云宴倒了杯茶给她,“这些人的窥视,是在惩罚云城。”
夜以继日的偷窥,足矣让一个人发疯,更何况云城五岁的时候,可能直面过一桩更加惨绝人寰的死亡。
但为何要这样惩罚他呢?
两人只有‘叶仙玉’一个线索。
“看来幕后之人是希望我们去翻三十多年的事。”
“当初东宫翻案后,我也曾得到一桩有关三十多年前的线索。”慕岁宁说起宣太子曾在百越为先皇后种下的一大片海棠花。
现在看来,幕后之人在东宫之事失利后,的确是顺势而为,要利用他们去翻查三十年前的旧事了。
“还真是心思缜密。”
慕岁宁翻了个身,拥住祁云宴,“而我们居然还无法避开,想要找出这个幕后之人,恐怕真的要顺他的意,把前程旧事全翻出来不可。”
“迟早要查的。”
祁云宴知道她今日被恶心坏了,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从东宫开始,敏王,敬王,再到如今的雍王,还有无数大臣,难道皇上当真半点没有察觉幕后之人是在针对他么?”
“他必定察觉了。”
“但他没有阻止。”祁云宴道,“必定是此人握着他的把柄,这个把柄不被翻出来,他能任由幕后之人栽害东宫一次,或许就有第二次。”
慕岁宁懂了,只是心底到底不甘心做人摆布的棋子罢了,她有机会,是一定要给这人个教训的!
翌日天亮。
慕岁宁提出要去外面转一转,看看本地的好风光。
雍王已经退了高热,还是卧床不起我,闻言很是不放心,不想让她出门,又见她坚持,只得抽调自己的亲卫让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
“要是有人敢对公主不敬,定要立即带公主回来。”
此地民风彪悍,一个村寨的人却极为团结,但凡与其中一个有争执,一个村子的人都来了,男女老幼几百口,拿着锄头钉耙也能敲死人,当初流放来的官员,不少就是死在了这样的械斗里。
又法不责众,不能把人全斩了。
而领头的被拉去杀头后,村子里居然还给人盖祠堂,上供奉,仿佛是个英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