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柔心糖

第846章撇开了她,再拿捏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翁姨娘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身边的丫鬟们早就乐得合不拢嘴。

虽说翁姨娘这段时日的一应吃穿嚼用都如从前一般,二爷也吩咐过,短缺了谁都不能短缺了这一头,可见府里重视程度,但……归根结底,沈瑞好久都没来一趟了。

别说翁姨娘生气,连带着一屋子的丫鬟都惴惴难安。

如今自己主子平安生产,终又盼到了男主人过来。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了。

素娟上前:“二夫人还不赶紧备起来,梳洗上妆,让彩霜姐姐给您梳个漂亮的发髻!”

翁姨娘回过神来,又强撑着骄傲:“做那么多作甚,不就过来用顿饭?”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很诚实地更衣梳妆。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只见镜中的女子娇媚丰润,似乎更胜往昔。

她有些遗憾地捏了一把腰身:“再瘦些就好了。”

“二夫人如此美貌,怕是二爷见了爱都爱不过来呢!有句话不是叫——噢,小别胜新婚!”

素娟的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往上扑,听得翁姨娘心花怒放。

倒是一旁的彩霜欲言又止。

但见翁姨娘这般兴高采烈,她还是很乖觉地闭上了嘴。

她到底不比从前了。..

这会子说扫兴的话,必定要挨罚。

素娟得了主子的夸奖,悄悄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给彩霜甩了一记傲然的白眼。

沈瑞踏入翁姨娘的屋子,里头已经准备妥当。

桌子上摆好了饭,俱是他与翁姨娘爱吃的菜色。

瞧着热气腾腾,一看就是刚刚出锅的。

桌旁的翁姨娘涂脂抹粉,姿容娇艳,一身簇新的水红丝绸绣百花穿蝶的衣衫,衬得她越发容光照人。

到底与她有过不一般的经历,沈瑞见状心也忍不住软了三分。

“还站着作甚,坐着一道吃吧。”他柔声道。

翁姨娘娇嗔:“我还当二爷这辈子再不上我这儿来了。”

沈瑞顿了顿:“怎么会。”

“上回子闹得那般难看,我不知哭了多久,二爷也不曾心疼一下……”她说着,缓缓落座在他身侧。

话还没说完,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楚楚动人,又委屈婉转。

翁姨娘拿着帕子轻轻拭泪,却不想越擦泪水越多。

沈瑞只得放下碗筷,搂着她好声劝着。

好一会儿,翁姨娘才算停住了泪水:“二爷往后可不许与我这样生分了,待往后姑娘大了,瞧见自己爹娘还跟孩子似的闹别扭,羞也不羞?”

她边说边嗔怪地轻轻捶了沈瑞肩头一下。

闻言,沈瑞眉间轻蹙。

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先用饭吧。”

这顿饭吃了约莫小半个时辰。

席间倒也轻快甜蜜,沈瑞还命人送来了两份糕点,都是新得的花样,又清软又爽口,很是让翁姨娘欢喜。

用罢了饭,待二人漱口净手后,沈瑞才算正式打开话题。

翁姨娘刚给身边的彩霜使了个眼色,就听沈瑞道:“你院子里的这些丫鬟都是后来采买的,可有经过府里嬷嬷调教?”

“这是自然。”她有些不解。

好不容易来看她,怎么开口不诉情,反而说这些个无关的事儿?

见沈瑞不吭声,她又补了一句,“若不是好的,我也不留呀,你知晓我的,我自小在宫里头长大,身边伺候的人都是顶好的。”

沈瑞点点头:“那想来是你怀着身孕那会子顾不上这些,有所纰漏也是有的。”

“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前段时日听你身边的丫鬟称你为二夫人。”

沈瑞一句出来,翁姨娘俏脸一白,捏着帕子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连称呼都搞不清楚的丫鬟如何能在你身边伺候?若是以后出门,也叫旁人听见了,岂不是给人家看笑话?”

“我想好了,你身边这一波除了彩霜之外,都打发出府吧,回头我再让人牙子给你选了更好的送来,这一次你可要好好挑。别再让这些个没轻重的乱了规矩!”

听到这儿,翁姨娘心中冷笑连连。

一抬眼,却见沈瑞根本没看自己,她又心头发冷。

这话听着是敲打丫鬟们的,其实就是当面给她难堪。

她屋子里的丫鬟怎么称呼她,还不是她点头授意的?

这一点沈瑞心知肚明。

可他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上来就给她摘干净,这会子反而不好开口了。

“……她们也都是可怜人。”翁姨娘忍了忍,到底没忍住。

“可怜人?”沈瑞嘲弄地笑笑,“既如此,我会跟人牙子说,给她们另寻一个好人家,叫她们少吃点苦头,你尽可安心。”

顿了顿,他又诧异似的,“我从前怎么没瞧出你也是这般心软之人呢?那会子你上手打那小戏子的时候,可足见威风霸道,我还道你约束下人也是这样雷厉风行。”

翁姨娘心头一紧,面白如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话已经说完了,沈瑞起身去瞧自己新得的女儿了。

屋子里满是人,却还显得空荡荡。

一屋子丫鬟面面相觑,彼此的惊慌失措都能从眼底溢出来。

素娟头一个沉不住气,咚的一下跪在翁姨娘跟前,话一开口就泪流满面:“二夫人!!您可要替奴婢做主啊!奴婢伺候夫人从无二心,奴婢不要被赶出去!”

沈府的日子多滋润。

体会过一次,就不想罢手。

尤其跟在翁姨娘身边,日常什么好的没吃过,就连那绫罗绸缎也是应有尽有,还有那精巧饰物、香粉胭脂什么的,用着就让人丢不开。

若就此被撵出去,还能去比沈府更好的人家么?

想也不可能。

她这一哭,其他的丫鬟纷纷跪了一地,也跟着哭起来。

彩霜冷眼看着这一切,没做声。

翁姨娘自己都气得不行,也心慌不已。

这一次沈瑞非但没吵没闹,甚至还摆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叫她如何开口?

她并非真的蠢笨,也能看清事态,更能权衡利弊。

耳边的哭声闹腾得很,越发让人心浮气躁。

“哭什么哭!!你们一个个的素日里不端,还连累我替你们脸上害臊!还有脸哭?!”翁姨娘骂道,“再哭一声,我现在就把你们丢出门!”

素娟惊愕地抬眼。

那泪珠儿从眼眶滚落,顺着脸蛋一直滑落到下颌。

明明是翁姨娘让她们改口的呀……

明明不这样喊,翁姨娘还会生气、还会罚她们……

怎么这会子惹祸上身了,反倒是她们挨骂了,是她们要被撵出府了?

翁姨娘才懒得管她们,一甩手丢了个烂摊子下来,叫上彩霜绕过屏风,进里屋休息去了。

外头静悄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迷茫悲凉弥漫开来。

过了好一会子,彩霜才从里头出来。

众丫头们已经退到了屋外廊下。

见着了彩霜,素娟第一个迎上前,压低声音追问:“二夫人、啊不……姨娘怎么说?”

“主子已经睡下了。”彩霜不咸不淡道。

这时,素娟终于注意到她的措辞,脸色微微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