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痒

这个时间正好吃午膳,可以说整个善堂,此刻除了饭堂,基本上就是空无一人。


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着付小七送来的吃食,看来是还没有放弃。


那是一只肥美的烧鸡,但殷知意此时无暇顾及。


短刃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看着做工十分精美,好看的紧。


与之相伴的还有一抹肃杀的冷冽。


她脑中飞速运转,故作不解:“问什么?扫地就扫地,干嘛突然拿刀?”


她劈手想将燕时满手中的刀夺过来。


结果,纹丝不动。


尴尬了。


【完蛋,温柔男二人设是真的要彻底崩盘了!】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燕时满脑中恍若未闻,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殷知意的手上。


瓷白纤长的指骨,因为用力,原本泛着粉的指尖多了几分苍白,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这双手玉一般的质感。


可这双手,又不像玉那般冷,它是温热的。


上次,她也是用这只手强迫他吃了那颗香梨味的水果糖,温热的手在触及他的唇后倏然离开。


——就像现在。


温热的触感离去,燕时满只觉心下一痒。


想折断。


然后藏起来。


燕时满喉结滚动,可他解煞气,不就是为了让这尊傀儡,每一寸肌肤都完美无缺吗?


他向来不是做事半途而废的人。


殷知意莫名觉得骨头瘆得慌,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从燕时满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中,看出了几分满意。


没错,就是满意。


她蜷了蜷指尖,下一秒,就察觉到了手心的异样。


殷知意惊呼出声:“燕时满!你的手怎么了?!”


“怎么这么多血?”


燕时满似乎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有闲心关心这个。


果然,这么一声,还是稍微转移了他的视线。


殷知意当然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她另一只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捏着雷电符,先前她确实一直先入为主的误认了男二的实力,现在看来,就算是没有拜师到北派天师门下,燕时满的实力也不弱啊!


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原主的身体磨合的不错,而且煞气已解,她原本的实力至少恢复了七成。


但是……


“小姐很关心我?这半个月,小姐的变化可真是不小。”


他扬起手心,那伤口竟然开始了缓慢的愈合,虽然极慢,但这明晃晃的,殷知意想忽视都难。


这明显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愈合能力。


她有预感,她再不说点什么,燕时满就要说点什么了。


或者说,会直接做点什么。


她决定赌一把。


在对上那双黝黑的眸子时,她捏着符纸的手忽然松开了,第六感告诉她,撕破脸并不是眼前最好的办法。


燕时满眸光漆黑,他目光扫过少女宽大的衣袖。


等待她动手。


他当然听见了殷知意的心声,不过,就算是没有这心声,他也不担心。


毕竟,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方才的解药里有他的血,可他的血是解药,也是毒药。


用他的血喂养,是炮制傀儡的第一步。


至于傀儡,是没有资格对主人动手的。


他面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下一秒他的笑意僵在嘴角。


因为有前车之鉴,殷知意使出全身气力,一把抽出了燕时满手中的刀。


不幸的是,她的手上也被划出一道鲜艳的红痕。


刀口很浅,但也足够疼。


殷知意没忍住:“嘶!”


心中却不由得感慨:【好锋利的刀!】


但眼下明显不是感叹的时候。


感受到手心的火辣辣,殷知意痛定思痛,要是从前她那天天锻炼,还有马甲线的身体,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等渡过眼前危机,一定要将增强体质提上日程。


她一把握住燕时满受伤的那只手,一脸心疼的睁眼说瞎话:“我当然关心你,你是我的侍卫,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什么人不人设的,见鬼吧。


【原主还真是又蠢又坏,欠下的债还得我来还。】


燕时满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在视线挪到她手心的红痕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殷知意目光一眼定在了石桌上的烧鸡上,脸不红心不跳的将刀抽离,贴心道:“你这刀是拿出来切烧鸡的吧?还真是快的很。”


切鸡,还真是史诗级的蹩脚理由。


但眼下殷知意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说完,从袖中摸了两把,没摸到纱布,只摸到了一方帕子。


上面还绣着一株艳丽的芍药。


她想了一下,将帕子叠成三角状,也顾不上自己手心的伤口,吭哧吭哧就给燕时满包扎了起来。


殷知意的正脸是那种带着几分攻击性的美,但侧脸似乎又有些截然不同的气质。


在朦胧的阳光笼罩下是温和的。


和她的手一样。


燕时满一怔。


原本想要抽出来的手,顿住了。


侧脸的温柔在记忆里重合,也许是唯一的一点温情,又或者那段回忆早已在脑海中千回百转。


莫名的,哪怕是装,燕时满也不想去打破。


直到心声响起。


【我都快装成眼盲耳聋的傻子了,还想杀我就不礼貌了。】


燕时满:……


毕竟男二算得上是书里面最谦恭讲理的一位,当然,这都是在没有发现燕时满是邪修之前,殷知意对他的人设滤镜。


【不过,除去想杀我这件事,男二的人设确实一直挺温柔的。】


这也不算是崩人设?


毕竟原主也确实是不做人事儿,在梦境过后,她脑海里朦朦胧胧的能回忆起原主的一些记忆。


这些记忆绝对算得上是血腥的。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怜惜,但这怜惜并不持久。


【我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她不认为自己一定就斗不过男二,但是两败俱伤又或是鱼死网破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完成任务,想回自己的世界。


燕时满倒是第一次遇到殷知意这样的人,以前不乏有假装向他示好,然后想要出奇制胜的人,又或是毫无骨气,上来就跪下求他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在了他手上。


但这还是第一次遇见演戏装傻的。


或许是她手上的红痕太刺眼,而燕时满是个完美主义者。


他嘴里发出一声轻笑,下一秒,周身冷气尽数消散。


“切鸡?”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没有反驳。


殷知意只当他是默认了。


先前的杀意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就这么相信了?】


燕时满温和道:“小姐的手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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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我给小姐擦点药吧。”


俨然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男二还是心软的,居然真被她感化了。


殷知意有点难以置信,不过,明明是一件好事,她却莫名心塞。


男二的洞察力自不用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燕时满是真的信了她的装傻,所以,在燕时满眼里,她这智商得多磕碜?


不过,她这任务,就眼下来看,难度可谓是艰巨。


不如趁热打铁。


也免得以后燕时满时不时就要动杀心。


“等等,燕时满!”


见他要回房去取伤药,殷知意连忙出声。


她目光相当的真诚,想当年她拜师的时候也就这样了。


“我知道以前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那都是以前了,你也知道,人都是会变的。”


“我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以后我一定会认真补偿你的。”


殷知意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这也算是在替原主背锅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道个歉也是顺手的事。


“以前的事,非常抱歉。”


这是原主欠燕时满的,但现在却只能让她来代劳。


燕时满眸色微变,长睫在眼下压出一片阴影,辨不明神色。


殷知意也没打算她一道歉,燕时满就能立马原谅她,毕竟没人规定,道歉了就一定要被接受,受害者就一定要去原谅。


果然,燕时满没有回答。


直到他将药取出来。


眸中含着兴味:“小姐说的补偿是什么?”


--


云间墨色,大雨倾盆而至。


屋檐前雨珠坠落,串成帘幕,穿堂风带着微凉水汽。


一道厉色的低声响起:“蠢货!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拿那些人的东西?”


殷知意有些好奇,午休的时间点,按理说,没有什么其他人来这隔间。


竟然是先前在她面前摔倒的那小童。


他对面站着的是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年,骨相凌厉,眉目清俊。


少年面色不虞,劈手从小男孩手中夺过什么。


“林州哥,不是……”


那道细细小小的童声还想解释什么,殷知意就听见她身旁的柜子传来哐当一声。


一枚灰扑扑的荷包砸落在地,随即,一颗淡黄色的水果糖滚落到殷知意脚边。


香梨味的。


付林州冷声道:“你以为贺玺他们是什么好东西吗?别以为他真是想将你们送到仙云郡给人收养!”


阿木被吓得一个哆嗦,呆呆的看着眼前少年发怒的模样。


“阿木,你还记得是谁救的你吗?”


“付……付堂主。”


付林州眼中带着几分偏执:“对啊,是父亲,所以啊,阿木,知恩图报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知道,林州哥,付堂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听到这句话,付林州满意的点点头,先前的不虞瞬间被扫去。


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又露出几分冷色。


“可惜我那妹妹,真是没有你半分乖巧,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上回去祭坛的路上被她挣脱了,这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阿木听着这话,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付林州眸中闪过几丝狠毒,他摸了摸阿木的发顶,似乎恢复了理智,语气平和道:“乖,父亲的仇,马上就能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