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在裴知行抬手射出袖箭之际,它长舌一卷,横挡在自己眼前。


裴知行面色一变,翻身后掣退出几丈远,与它拉开距离。


李玄玄会心一笑。


果然,它还能提前预测他人行动,自己先前就是吃了这个亏,鲁莽上前,差点儿就被它生吞。


不过它的行动比起那时已经缓慢了很多,事实上,它从刚才就没有挪动半步,全靠那条灵活的舌头应付裴知行。


虽然看着裴知行干脆利落的动作确实是觉得赏心悦目,但要不了多久他的体力就会耗尽,是时候出手帮他一把了。


李玄玄跳出来,对着金蟾大声唤道:“癞蛤蟆,你可还记得我?”


金蟾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拖着沉重的身躯调转方向。


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臭道士,老夫找你很久了,你到底使了什么把戏,将老夫的身子······”


说着,它瑟缩了一下,将肥硕的肚皮压在前肢上,似乎很痛苦。


裴知行看到她的出现,不喜反怒,训道:“你这时候出来做什么?!它正找你!”


“没错!”金蟾扬起硕大的脑袋,突然迅速摆动前肢行动向李玄玄爬去,所过之处残留着一摊摊黏液“我要将你撕碎!”


李玄玄淡定自若,她瞧准金蟾身后的宫殿,朝那边快速跑去,那儿的柱子有两三人粗,横梁也是这几座宫殿中最大最结实的。


经过裴知行身旁时,她手一抬,丢给他一样东西,道:“待会用这个!对着它的肚子。”


裴知行接过一看,才发现是她的那把弯刀,顿时心底一沉。


这个女人,没有幌金绳在身上,唯一的防身利器也给了自己,就这么两手空空地朝那妖怪跑去,这不是去送死吗?


就算是信任自己,这也太乱来了。


果然,那金蟾见李玄玄将刀丢给裴知行,也毫不在意,它的一门心思都在李玄玄身上,长舌紧紧追随着李玄玄的身影。


只要吃了她!她身上一定有解药!


李玄玄用尽毕生力气跑得飞快,只听身后飕飕作响也不敢回头,那根舌头一定紧随在自己脚下。


她跑到殿门前,向上一跃攀上斗拱,这是她不借助幌金绳能翻上的最高度,眼见金蟾追上自己,在她身下张开如深渊般漆黑的大嘴要将她吞并,那条小腿粗细的舌头也朝她弹射出来。


她一翻筋斗,用脚背钩着斗拱倒吊下来,张开双臂对着金蟾喉咙深处大声呼唤。


“幌金绳!”


腹中传来一阵绞痛,好似翻江倒海。


一道金光从那张深不见底的大嘴中窜出来,顺着金蟾的长舌头一圈圈缠绕,而后带着那条长舌头在房梁上绕了几个圈,落到李玄玄面前。


李玄玄立马紧紧抱住舌头的末端跳回地上,使劲朝外拉。


金蟾顿时明白了李玄玄打的是什么歪主意,它朝她探出肥硕的前肢想要抓住她,却因舌头吊在房梁上够不着,更可怕的是,此刻自己最脆弱的部位已完全暴露在外,于是张开五指按在地上拼命挣脱。


李玄玄吃力地叫道:“裴少卿!就是现在!”


话音未落,一抹绯色的身影便从她身旁闪过,对准金蟾雪白的肚皮划开一道裂口。


随着一阵阵布匹撕裂的声音,金蟾浑圆的肚皮瞬间被开了几道口子,里头血淋淋的东西洒了一地,金蟾挣扎几下,浑身瘫软地滑落在地,没了动静。


金蟾肚子里的气味比死了几天的老鼠还臭,李玄玄忍不住撒了手,小跑到一旁干呕不止。


裴知行来到她身旁边,正欲将挂满鲜血与黏液的刀递还给她,见她这副模样,默默托起官服的下摆擦了擦刀身。


这官服也是臭得不能要了。


“你的刀。”


李玄玄龇着牙一脸嫌弃地接过刀,又看了浑身血淋淋的裴知行一眼,谢字还未说出口,肚子里就一阵沸腾,转身又吐起来。


吐到肚里没货,李玄玄这才撑着膝盖直起身子,自言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她唤回了幌金绳,幌金绳上同样也挂满了黏液,且在金蟾的肚子里泡了一天,恶臭冲天,李玄玄不由哀叹一口气,道:“希望今日没有让我白跑一趟。”


说完,她捏着鼻子向金蟾那滩尸首走去。


金蟾的内脏与肉块几乎铺满了大殿门前,散发出阵阵腐败的气味。


李玄玄强忍着恶心,一步一脚印地走进这片血地。


她勾腰在肉块中翻找半天,脸上突现喜悦之色。


待她直起身子,手心里多了一个金灿灿的珠子。


“能媲美涂山烨的千年修为,现在是我的了。”


她的双眸都因贪婪的光而闪闪发亮,李玄玄得意地扭头看向金蟾的尸首,金蟾那铜镜大的眼睛还未褪去水色,正圆鼓鼓地瞪着她。


“道士······”它的嘴一张一合,呻吟道。


“噢?你还能说话吗?还真是顽强。”李玄玄将金球握在手心里,嘲弄道:“你可以预测未来,却没能预测到自己的死期,是不是很可笑?”


金蟾嘴巴翕张着:“······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以为自己就能善果吗?”


李玄玄用袖口将金球揩干净,小心放入腰间的锦袋里拍了拍。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要回来?”


“······你会死······”


李玄玄怔了怔,而后单手叉着腰,不屑道:“你是要为我预言?咒我的妖怪可多了去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谁人又能不死?”


金蟾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突然,它回光返照般,房梁上不受幌金绳束缚的舌头飕飕收回它嘴里,又转而向李玄玄弹射过去。


李玄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愣在原地。


一个宽阔的肩膀扑过来护住了她,抱着她倒进血浆中。


那条长舌倏忽擦过裴知行的右肩,又软绵绵地倒在了一边。


裴知行没有吭声,起身看向自己的右侧,右肩隐隐传来一阵刺痛,衣物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但所幸没有受更严重的伤。


李玄玄爬起身,见裴知行一直看着他的右肩,心底一沉,来到金蟾面前叫道:“你方才做了什么?!”


金蟾蒙着雾气的大眼终于褪去所有色彩,它张了张嘴,道出最后两个字。


“……一年。”


这两个字如同撞钟般在李玄玄脑海中响起,下山前,师父告诫过自己的期限也是一年,这是巧合吗。


李玄玄垂眼看着它,脸色越来越苍白,直到金蟾失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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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气息,她才默不作声地回到裴知行身旁。


裴知行见她脸色不大好,便问道:“你怎么了?它方才说了什么?”


“鬼才知道。”李玄玄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是预言还是咒我来着,不过好在精元已被我取出来了,它不知道我的名字,就算咒我,也没什么法力,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倒是你,它方才是不是伤着你肩膀了?”她蹲下身,关切地看着他的右肩。


没想到裴知行会冲出来替自己挡这一遭,错愕之余倒是对他有那么一丁点儿改观。


虽然他大概只是怕自己受伤会影响到他的乌纱帽,但她李玄玄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既然他因为自己受了伤,那她也得确认他没事了才能放下心。


“没有事,只是擦伤。”裴知行站起身,动了动胳膊。


李玄玄也跟着站起身,凑近他身旁透过官服的裂痕往里瞧:“那□□阴险得很,又中了毒,你还是先将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伤口再说。”


“不用了。”


李玄玄也不避讳,直接上手攥住他的门襟就要将袍衫褪下来。


“别不好意思了,这里也没有别人,让我看一下,看一下更放心。”


“都说不用了!你可真爱管闲事!”裴知行不耐烦地一掀手,差点儿将她推倒。


李玄玄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她愣了愣,忽然感觉鼻尖有些发酸,自己只不过是在关心他而已,这人怎么就这么大反应。


果然,他护着自己也不过是出于责任,事实上定是讨厌得紧了,才对自己这么粗暴。


这次可真将她给惹恼了,李玄玄紧紧咬住下唇,才勉强不让含在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裴知行还一手护在胸前,抓着他的衣襟,知道自己言行太过蛮横,他有点局促地对着李玄玄的背影道:“……长公主,下官……”


李玄玄突然回过头冲他大声怒斥:“不看就不看!谁稀罕看你!你怕我管你的闲事,我还怕污了眼呢!”


说罢,她气呼呼地向前猛冲了几步,又停住脚步转过身,红着眼眶抬起二指恶狠狠地指着裴知行。


“……怎……怎么?”


“爆!”


裴知行身后的宫殿突然发出几声巨大的爆响,惊得他双膝都微曲了一下。


他转过身,望着身后烧成一片的宫殿,心有余悸。


李玄玄这才一拂袖袍,翩然离去。


***


大理寺的官吏们围在王氏的后院中,刨土的刨土,揭瓦的揭瓦。


这下倒好,人是越查越少,连主事的人都没了。


群龙无首,剩下的官吏犹如一盘散沙,人心涣散。


一个寺丞的消失对整个大理寺影响并不大,但裴少卿不在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虽然裴少卿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他能干事呀。


没了裴知行,相当于没了账房先生,战力担当以及挡箭盾牌,还有那一堆能压死人的案卷以及上头的刁难。


一想到这些事日后或许将落在自己头上,大理寺的官吏们不禁各个垂头丧气。


其中一名官吏正支着一根长竹竿,暮气沉沉地搅动着池水,忽然感觉碰到了什么软东西,接着从池塘里探出一只满是淤泥的手,紧紧握住了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