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我要孩子，不论谁的
“我该知道什么？”
慕岁宁盯着她的眼睛，那眼底的错愕不是假的。
李贵人紧抿唇瓣，半晌，才问，“当初李国公府并非抛下东宫离开，而是被逼不得不走，若是不走，李家都会陷入先皇后之死，满门下狱，且走之前，我父亲仍旧派人去通知了太子，在午门等着见他。”
“但我父亲等了整整一日，那样大的雨，活生生淋出病，太子身边的大太监才过来，告诉我父亲，说太子殿下怕受国公府牵连，不会再来，也叫国公府再莫与他联系。”
“荒谬！”
慕岁宁冷斥，“父王当年才多大，他才经历丧母之痛，兴许连门都出不了，如何会派人来说这样的话。”
“父亲当然不信。”
李贵人看她，“后来太子送出了一封盖有他印章的亲笔信，他的字是我父亲亲手教的，难道还有错吗？”
慕岁宁看着她，没有半分犹疑，“那绝不是我父王所写，或者并非我父王本意，在我父王的视角，是李国公府抛弃了东宫。”
“你们若不信，可与我父王当面对峙。不过今日说这些没有意义，先皇后之死我们一直在查，不论背后是谁下手，都会付出代价！而贵人今日只需要考虑，要不要与我合作对付惠贵人便是。”
李贵人也收敛起情绪，撇开眼去看着窗外半晌，才平静道，“当然。”
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在慕岁宁准备说出她的计划时，李贵人直接道，“我要怀上孩子。”
慕岁宁一顿，猛地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你……”
“没错。”李贵人淡淡朝她看去，“不论是谁的孩子都行，但皇上显然不行。”
入宫这么久，李贵人也查出过有孕，但不出三个月便小产了。
她十分仔细，也不曾被害，又查过后宫其他妃嫔，近些年来出现这样情况的不少，想来问题出在皇帝身上。
“我要快速脱离目前的困境，有孕是最快速也最有效的办法。”李贵人道。
“你不需要如此，我有……”
“嘉和公主，我们只说合作，没说让我全然相信你吧。”李贵人淡笑。
慕岁宁知道她并不相信当年父王不曾舍弃李国公府。
“况且……”
李贵人似是乏了，重新靠在床头，面上无波无澜，“我也十分不满意皇上老迈的身体，有年轻英俊的选择，我为何要拒绝？”
她本就是怀着满腔死志入的宫，清白而已，男人还是她自己挑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那你可有人选？”慕岁宁问，“若有，我尽量把人弄进来。”
李贵人定定看了看慕岁宁，见她并无嘲弄轻视之意，而是认真的要帮她把人弄进来，禁不住轻笑。
“你倒是跟所有的慕家人不同，也是，你愿本就不是慕家的孩子。”
“与我是谁的孩子无关。”
慕岁宁道，“我只是不想太有负罪感。”
这是实话，不论李贵人怎么不在乎，这都是她在做牺牲，她只能尽力问心无愧。
“那你帮我去李国公府要个人吧。”李贵人告诉了她一个名字。
慕岁宁点点头，想与她商议一下后续细节，但天色不早，已经有宫人过来询问慕岁宁何时出宫了，慕岁宁只得再找机会过来。
不过今夜的晚膳却是送了来，很丰盛，毕竟谁也不敢慢待嘉和公主。
出了李贵人的寝殿，忽然看到一道人影飞快的从对门跑走。
“那是曾经的罗贵妃，如今的罗贵人。”
宫女见慕岁宁看去，贴心解释道，“她现在有些疯疯癫癫的，夏妃娘娘病着没怎么管她，她便会趁着宫人不注意偷偷往外跑。”
慕岁宁略略点头，提步出宫。
她走后，惠贵人才出现在甬道尽头，手里捏着一串皇上新赏赐的水晶珠子把玩，眼尾轻轻挑起时，万种的风情都倾泻而出，看得一旁的小太监都痴了。
惠贵人轻笑一声，“你曾说，嘉和公主与罗家关系甚好，是吧？”
“是，罗家的好几位公子都在替公主做事呢，罗阁老待公主也很客气。”
“她真
是好手段，可怜我的穗穗……”
惠贵人手里珠串一扬，细线绷断，珠子全部散落出去，滚了一地。
宫人们忙去捡，惠贵人却不甚在意，“再好的珠子，一旦连接的线绷断了，也是要变成一盘散沙的。”
……
慕岁宁从皇宫出来后，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宫门外等着。
没多久，就有两个落锁的太监过来关门，并趁人不备，低声飞快说了一句，“公主，小心罗贵人。”
说完，便好似嘴巴都没动过一般，低着头关上宫门，下了锁。
这是祁云宴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慕岁宁怎么可能完全不理会惠贵人？尤其知道她不动声色就杀了宫里的嫔妃之后。
不过她防备的，原是惠贵人会对李贵人下手，却没想到她倒是够隐忍，也够聪明，把主意打到了罗贵人身上。
“她若是出事，倒真是个麻烦呢。”
虽然罗阁老对她不冷不热，可罗真等人到底在她手下做事，是万不能与他们离心的。
慕岁宁坐在马车里，略想了想，招了身边的人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夜色降临。
即便是宫人，也结束了一天的任务，可以回去歇息了。
负责轮值的则强打起精神，等着主子们睡了，好在隔间里勉强眯会儿。
小彩便是负责今夜轮值伺候罗贵人的宫女，但罗贵人失宠，又不得夏妃喜欢，也就无所谓伺候不伺候了，反正也没人会管。
不过小彩是个心软的宫女，她还是将脏了几日的罗贵人洗漱干净，将她哄去睡下，才自己去隔间准备休息。
只是没想到才回头，就看到一把寒森森的匕首朝自己心口刺来！
“啊！”
小彩尖叫着往后退，却腿软摔倒在地吓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她还在想，今日必死无疑，却不知刚晕过去的刹那，一柄长剑从那黑衣刺客背后刺穿！
黑衣刺客试图回头，但背后的人却拔了剑。
“死了？”有人低声问。
“死了。”那执剑人道，“不过今夜之后，皇上必然会起疑，严查各宫，我们暂时不能再与公主联系了。”
“放心吧，即便王爷不在，公主也能保护好自己。”
那小太监警惕朝外看看，“走吧，别留下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