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阴差阳错
“所以，此人不能再留。”
“公主莫非是想……”
“不过人也不能我们来杀。”慕岁宁道，万一她身上也有类似莫穗穗那样的气运，或是别的，反伤到她们自己就不划算了。
夏妃是个聪明人，跟慕岁宁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了。
得让昭明帝亲手，杀了她！
“公主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见李贵人。”李贵人跟夏妃不同，更富于心机，也更会掩藏情绪，与惠贵人称得上是有仇，她是再完美不过的合作对象。
夏妃皱眉，“李贵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从进宫开始，就想着怎么卖利用慕岁宁，而且是几次三番，慕岁宁去找她，不是羊入虎口么？
慕岁宁明白她的顾虑，“放心，我自有法子说服她。”
想到愈发猖狂狠毒的惠贵人，夏妃到底点了头。
不过刚要送慕岁宁去，就听宫人来报，说惠贵人得知公主前来，邀请她去御花园喝杯茶。
她是怕慕岁宁不肯去她宫里，特地挑了御花园么？
“本宫还有事，怕是不便去喝贵人的茶了。”
“太子殿下刚刚大婚，公主还能有什么大事呢。”对面的宫女笑道，“太医还说贵人昨儿自东宫回来，身子便有些不大爽利，难得今儿心情好，公主总不好搅了贵人的兴致，叫贵人难受吧，万一一个不小心，伤着龙胎，可不好啊。”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夏妃脸色微沉。
慕岁宁笑看向这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
“瞧我糊涂，一个浣衣局的宫女，要什么名字呢？”
“奴婢并不是……”
“来啊！”慕岁宁沉声，“这贱婢竟敢辱骂本宫，还不捆了送去浣衣局！”
那宫女脸色一青，绷着身子正要再嘲讽两句，夏妃已经反应过来，立马叫人一脚把那宫女踹地上，堵了嘴捆着押送去浣衣局。
浣衣局是六宫最苦的地方，又是夏妃管辖，要这宫女脱层皮再轻易不过，反正她跟惠贵人也算撕破脸了。
惠贵人派来的其他宫人也被吓住了，这才想起来，惠贵人是手段了得，备受圣宠，连夏妃他们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嘉和公主不同。
她的名望、她的功绩，都不是区区一个龙胎可比。
更何况，她的父亲便是太子。
惠贵人就算产下皇子，又如何能跟太子殿下相比？
“去回了惠贵人吧，本宫今日不得空，来日，定登门陪她喝茶。”
慕岁宁冷淡出声。
宫人们互相看了一眼，灰溜溜的低头跑了。
夏妃见状，只觉心口一团郁气都吐出来了些，不甚规矩的叉着腰，一张绝色的脸满是快意，“公主往后可要常来我这儿坐坐才好。”
慕岁宁一口应下，却不能再陪她，而是抓紧时间去了李贵人宫里。
李嫔被贬为李贵人后，虽不得出门，却也不禁旁人来看她，也是因此，最初惠贵人常往这儿来，这里面的宫人几乎全部被惠贵人想方设法弄走了。
不大的庭院里，落满厚厚的枯叶和灰尘。
角落堆着个小火堆，上面架着个瓦罐，满是药味。
一个枯瘦的瘸腿小宫女从转角跑出来，瞧见慕岁宁时，吓得扭头就要跑，可仔细一瞧，见来的不是惠贵人，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行礼。
“公主殿下安。”
“你家贵人呢？”
小宫女眼眶顿时红了，“贵人在屋里，不过病了，还请公主见谅。”
“无妨，我去看看她。”说罢，顿了顿，“来人，我饿了，去御膳房要一桌膳食来。”
小宫女一听就知者膳食是给自家贵人要的，立马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
慕岁宁往里走去，没多远就看到了李贵人。
她跟刚开始看到的从容优雅完全变了个样，脸色蜡黄，半靠在床头，好似呼吸都没了，不过发髻衣衫却是仍旧整洁，枕边还放着本书，可见她还没有自暴自弃，这样的人，不论做敌人，还是合作伙伴，都不错。
“贵人还能说话吗？”
慕岁宁的宫人搬来凳子，慕岁宁坐下问。
李贵人恍惚睁开眼，瞧见对面的慕岁宁，不由也想到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笑起来，“我还以为公主绝不会来我这儿。”
“世事无绝对。”
“也是。”
李贵人轻笑，“毕竟人心易变。”
她半撑着床坐起来，正好方才的小宫女过来，把煎好的药端给李贵人。
李贵人摇摇头，“往后外面送来的银子，你先想法子治你的腿，再拖下去，这条腿就真的废了。”
小宫女顿时哭起来，“没了贵人，奴婢还要这腿做什么。”
李贵人望着她，想叹息，又不知如何叹息，成王败寇就是这样，输了就一败涂地，还要牵连身边的人。
她看向慕岁宁，“公主过来，是想与我合作吧，我答应公主，条件是治好这小宫女，如何？”
“很划算。”
“贵人！奴婢不在乎……”
“下去吧。”李贵人接过药碗，“我与公主要商量事情，你去外面候着，别叫人无声无息的闯进来。”
小宫女怕耽搁李贵人的事，不敢再哭，乖乖退了出去。
慕岁宁也打发了身边的人，看李贵人低头喝药，开门见山，“我已经查到了，先皇后的死的确不简单。李国公府送贵人入宫，仅仅只为查先皇后之死么？”
李贵人握着药碗的手一紧，又放松下来，慢慢把药喝完，擦干净嘴角，才看向慕岁宁，眼底含着笑。
“我一开始费尽心机，想让东宫注意到先皇后之死，不曾想东宫早已知情。”
“东宫并不知详情，先皇后的死不简单，但具体的真相我们暂时还不知晓。”
慕岁宁轻声，“这其中的牵扯，绝非帝后二人。”
“我并不关心旁人。”
李贵人道，“我祖父因为先皇后之死，痛心病故，我父亲自责了一辈子，举家迁出金陵，如今我入宫，只为查清当年真相，为祖父、我父亲要一个理由。”
“你说两位国公都为先皇后之死自责，那当初李国公府离开金陵，为何再不肯与东宫联系？”
这也是李贵人进宫后，父王重返东宫也只是暗中派人照应，并不曾出面见过李国公府的人的原因。
慕岁宁也是因此，一直对李国公府怀着忌惮。
李贵人却错愕看她，“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