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主动
“你只管照办便是。”
太子说罢，转身去了书房。
云璋只是云璋，到底不是他的娇娘。
慕岁宁还不知道父王做了这样的处置，等第二日听说时，听闻云璋已经哭得晕了过去。
莫惜柔正抱着整理好的账本来见慕岁宁，听到这话，笑道，“看来太子殿下还是清醒的。”
“也怪云璋的性子太不似母妃了。”
她看莫惜柔，“不过外祖母当真不曾多生一个女儿吗？”
莫惜柔噗呲笑道，“放心吧，不曾，她定不是我莫家的女儿，你外祖母也不会犯糊涂，将她错认成自己的女儿，莫家的大小姐只有一个，便是你母妃。”
慕岁宁放心了，将东宫的事丢在一边，跟莫惜柔把账目都翻了一遍，除了几处小错漏，几乎没什么问题。
想来也是，贪心的人是有，但慕岁宁是直接打出自己招牌做生意的，祁云宴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又在明处挂着，谁要钱不要命？
都是聪明人，慕岁宁的报酬开的丰厚，就算存了贪念的人，也没那个胆子贪了。
当然，更主要的是，各处大管事都是慕岁宁的人。
账目查完，便是下发奖励。
不过这些都不必慕岁宁自己去做，她决定去考察考察桃源小镇女吏们的成绩，若是可以，也可以送一部分去百越，再新招募一批培养了。
这天，慕岁宁正准备去小镇，又一个不能拒绝的客人登门了——吏部侍郎家等待父王多年未嫁的千金。
侍郎千金姓凌，岁数小父王十来岁，跟祁月渠差不多大，性子却不同。
当年的祁月渠大胆骄纵，凌小姐却很羞涩，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
“今日来，不知可打搅到了公主？”
凌小姐已经三十多岁，可仍旧纤细温柔，一双眸子平静而干净。
她拿上自己绣的两套衣裳，两把团扇和一对儿绣鞋，带着几分羞涩和欣喜，“这是我给公主做的衣裳，公主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
慕岁宁眨眨眼，她不是要嫁父王，怎么先来给自己送衣裳？
凌桑的丫环见慕岁宁疑惑，忙替自家小姐解释道，“我家小姐从您搬去归德侯府开始，就开始年年给您衣裳了。”
“什么？”
“没、没有。”凌桑红着脸瞪丫环。
丫环却不怕她，笑嘻嘻说，“您不知道，我家小姐一心就盼着我家老爷夫人生个妹妹，她能天天给妹妹收拾打扮。可老爷夫人不争气，后头一连生了三个儿子。”
“有一次去东宫赴宴，不小心跌倒摔跤，恰好才四岁的您路过，不但扶起我家小姐，还不许旁人嘲您，您不知道，小姐回去后哭了好久。”
“然后就开始给您做衣裳了，至于想嫁给太子殿下，那都是后头的事儿了，给你从小到大做的衣裳，已经摆了足足一仓库了，我家三个公子可是一年一套都混不上呢！”
要说凌桑喜欢上太子，非太子不嫁，不得不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跟慕岁宁做一家人，谁也没料到东宫会出那样的变故。
慕岁宁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四岁时做过什么了。
凌桑却很高兴，“往后我给公主做更多的衣裳，不知公主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天衣坊的我去看过，我也能做。”
“那你……是真心想嫁给我父王吗？”
凌桑一愣，噗呲笑起来，“当然，我爱慕太子殿下也是真的。天底下再找不出太子殿下这样出色的男子，女子会爱上他，不是很正常吗？”
“那倒是。”
父王温柔真诚，模样又是一等一的俊俏，与他相处过的人的确很难不爱上。
凌桑见她这样，只觉得与她更亲近了些，满心欢喜。
“希望公主不要介意我针线粗陋才好。”
凌桑手巧，其实并不怕慕岁宁嫌弃她的针线，要她说，金陵能跟她的女工相提并论的千金实在不多。
她眼睛轻轻一扫，瞧见屋里各色精致的点心，笑起来，“而且我厨艺也不错，公主要是不嫌弃，下次我再做些点心请公主尝尝。”
慕岁宁不是个话很多的人，但凌桑却不同她外表的温柔婉约，说起话来，简直不会停。
但她又很知分寸，凡事点到为止，聊起天来倒是舒服。
她一直坐到快用膳的时间才告辞，临走前，竟是一句也没问过东宫那位宠妾，更不曾问太子如何。
“这位凌小姐倒是很有分寸。”一起待客的三夫人道。
“她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往往知道什么是自己该要的，什么是不该要的，这样就不会
空耗自己的感情，相反，内里则会充盈饱满，自洽且自在。
“与父王倒是很合适。”
就是不知父王会不会喜欢上她。
因为凌桑的打岔，去小镇的事儿暂时耽搁了一日，次日，慕岁宁准备去，又有客人登门，这次来的是云璋。
“公主可要将人请进来？”
“不见。”
慕岁宁几乎没有犹豫，“走偏门出府，告诉她我已经前往桃源小镇了。”
不论云璋今日来是存了什么心思，她都不想理会。
三夫人照实回了慕岁宁的话，云璋的眼泪瞬间挂上了眼睫，“她是不是不愿见我？她生我的气了吗？”
“云夫人误会了，公主并无此意。”三夫人委婉道，“公主整日都很忙。”
哪有空来生她的闲气？
云璋这次倒是听出了三夫人的弦外之音，眼圈更红了，但到底没有失态，只强撑起一个笑，道，“我今日是遵太子殿下的令，过来与公主商议侧妃进门时的一些章程的。”
“此事不是听闻交由长史和管事们了吗？”
“是，但内宅女眷，她们总不好招待。”
云璋局促道，“我不出后院，只在内宅跟公主一起招待大臣和宗亲女眷们。”
说罢，她又委屈了，垂下眼帘，拧着手帕，似乎在强忍着眼泪的模样，肩膀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三夫人见她这样，有些无语，自己说什么她就伤心委屈起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敢欺负这位东宫宠妾了。
“既是如此，那等公主回来，臣妇会转告公主。有劳夫人今日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
云璋擦擦眼泪，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可看到三夫人冷淡的脸时，又微微咬住了唇，莫非她也瞧不起自己，讨厌自己的出身么？
可她能怎么办呢，她也不是故意要有那样的身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