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糊涂人
“我、我不是……”
“我不管你是不是,她嫁进来,你就得敬着,做妾是你自己选的……”
“我哪有什么选择。”她伤心。
慕岁宁都要笑了,“我父王让你住在外头,一定告诉你他有让你好好嫁人的意思,你告诉我,是他非要接你进府的吗?”
云璋嘴唇微动,又抿紧,显然是并不认同慕岁宁的话。
“看来你并不认为是你自己的原因,让你成为了侍妾,你是不是还怨恨我父王让你落得这样的境地?”
“我并不敢这样想。”
“不敢,但不是不怨。”
慕岁宁瞧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会劝父王尽早送走你,你何止不适合做妾,你根本不适合入东宫。你放心,凭东宫的能力,必能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陪嫁,你若想做人正妻,也必给你寻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若不嫁,也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
跟着的两个姑姑都忍不住摇头,这个姑娘什么出身她们是清楚的,如今是妾不错,可太子内宅也只这一个女主子啊,等太子登基,她便是正儿八经的小主,荣华富贵,尊贵无匹,竟还贪心不足。
云璋眼泪留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爱慕太子殿下,岂能嫁给旁人?便是死,我也不嫁的!”
说罢,哭着跑走。
两个姑姑错愕,公主不是还给了她独身富贵自由的选择吗,又不是逼着她非再嫁不可?
“两位姑姑也见了,此女是个糊涂的,以后就劳烦姑姑们多看顾,盯紧些。”
“公主放心,奴婢们旁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说罢,行了礼就往后院跟去了。
慕岁宁想着这件事不能叫旁人转述给父王,便在前厅等着父王回府,好跟他解释,谁知到了天黑父王还没回来。
“公主,咱们先回吧,您还没用晚膳呢。”
东宫的下人应该早就去请示云璋了,却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晚膳端上来,这样的慢待,公主就不该受着。
慕岁宁摇摇头,“我不能跟父王留误会。”
说罢,继续等着。
直等到月上枝头,才见太子疲乏的从外回来,跟属官商议着什么,得知慕岁宁在花厅,诧异赶过来,还未迈步进去,便听一侧廊下云璋哭得嘶哑的声音。
“殿下!”
太子看去,月下美人娇弱如柳,泪眼盈盈,模样与太子妃实在相似,可太子妃甚少露出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云璋大部分时候却都是如此。
“璋儿,你怎么了?”
“殿下怎么不唤我娇娘了?”分明床笫之间时,太子殿下情不自禁,会这般唤她,她也很喜欢这个小名。
太子轻轻皱眉,想让她不要说这个名字,又忍住没说,这不怪她,怪自己。
慕岁宁也恰好从花厅出来,还未张口,身边的侍女先不满道,“太子殿下可算回来了,公主殿下到现在还没用晚膳,不知可否下令让厨房端晚膳来?”
太子眉心一拧。
云璋慌张道,“我以为公主回去了,我不知道,厨房的人来请示我时,我还在哭,所以他们也没敢说……”
“我还不饿。”
慕岁宁不想听她哭哭啼啼的话,冷淡道,“不过我与父王有话要说,不知云夫人可否将父王让给我一会儿?”
云璋脸颊一红,看向太子。
太子温柔道,“你先回去吧,早些歇下,孤今晚有事要处理,不会回去歇息了。”
云璋嗫嗫着嘴唇,想张口问,又不敢问,红着眼圈行了礼便走了。
太子吩咐人去准备晚膳,又跟要拒绝的慕岁宁道,“父王正好也没吃,你陪父王吃一些。”
“是。”
晚膳端上来,下人们都惴惴不安,但太子一个字也没说,他们也松口气。
毕竟他们很早就去请示云璋这个东宫女主人了,但女主人一个字也不说,他们便也假装公主不留在这里,便没准备晚膳。
“今日边境传来消息,说苏曼突然发起夜袭,还将得了瘟疫的百姓扔到军营之中,虽然有医官迅速控制住了,但还是有不少人染病,士兵也很恐慌。”
这仗打得太久了,即便有粮米金银支撑,精神也难免大受打击。
“恐怕接下来,正则要吃一场败仗了。”太子道。
吃败仗事小,万一昭明帝以此为由,将慕正则吃败仗的原因全部扣在他权欲太盛,不肯放下兵权回金陵上,那就事大了。
“父王可商议出对策?”
“此事无解,只看他能否力挽狂澜,避免损失过重。”
这件事,他们在金陵,根本无计可施。
父女两沉默的吃了饭,慕岁宁还是将下午斥责了云璋的事说了,“此事女儿本不该插手,但圣上对几位皇叔后宅的控制实在叫我害怕,我怕东宫也要重蹈覆辙。”
她把她所知道的几位王爷内宅的事情跟太子说了。
太子久在金陵,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有所耳闻,却不如慕岁宁这般,将所有的事都串联了起来。
从祸源敏王妃之死,到今日除了雍王,家家都是家破人亡。
太子怔愣半晌,才放下筷子,“岁岁,父王会仔细盯着云璋,不叫她惹事。”
“父王不怪女儿多事就好。”
“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我父女更亲近的人了,父王岂会怪你多事?”太子温柔笑道。
慕岁宁见他当真不介意,笑着给他倒了杯茶,“兄长的事父王也不必太过担心,以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云宴已经赶过去了,他会处理好的。”
太子点点头,想留她住下,又知道她心里厌烦云璋,只默默送她到府门口,看她上了马车,跟自己挥手离开。
一如小时候她乖巧的跟祁清欢去归德侯府时一样,明明心里不舍,却总委屈自己,做出高兴的模样。
“厨房的人全部撤换,往后内宅事物,侧妃入门之前,便还是交由管家一力处置。”
夏长史惊讶看他,这不等于是在责罚云夫人了吗,云夫人还不得哭死过去?
“是不是处置的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