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伎俩
“娘娘的确要小心些惠贵人，如今她身怀有孕，更该离她远些，千万莫想害她腹中孩子。”慕岁宁叮嘱道。
倒不是她滥发好心，实在是她觉得惠贵人会拿她的孩子来算计人，若是夏妃出手，怕也要落得跟李嫔一个下场。
夏妃满不在意，“我自是不会害她的孩子。”
慕岁宁还要再说，有宫人过来，说皇上已经下朝，众人可以去准备赴宴了。
夏妃看看时辰，这还远不到平日里昭明帝下朝的时辰。
“皇上对她还真是不一样。”
她倒是不嫉妒，只是行将就木的老皇帝忽然如情窦初开的稚子一般迷恋一个女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宴席设在一处空置的大殿，虽然年节刚过，但内务府也不敢怠慢这次小宴，里里外外摆放着暖房里养出来的兰花。
白色的灯笼也被取下来了，明亮的蜂蜡蜡烛点满烛台，编织着美丽图案的羊毛毯子铺在地面。
慕岁宁进来时，太子还没到，太子的席位旁站着个低着头的小太监。
慕岁宁的席位在太子旁边，正要走过去，忽觉不对，再朝那小太监看去，脸色霎时黑了。
云璋！
云璋察觉慕岁宁的注视，身体微微发颤，眼看就要露出破绽，慕岁宁走上去低声，“你敢露出破绽叫父王丢脸，本宫就敢将你剥皮抽筋扔到大街上喂狗！”
云璋仍是害怕，却没有吓得流泪尖叫。
慕岁宁见她忍下来，这才叫来两个自己信得过的宫女，“把她带下去，暂时先安置到夏妃娘娘宫里。”
夏妃听到动静看过来，还派了个侍女过来，也是她的心腹。
慕岁宁感激不已，正要叫人把云璋带走，她却嗫嚅出声，“公主，可不可以不让妾……”
“记住你的身份。”
慕岁宁立即喝止，“这里是皇宫，不是东宫，更不是你家，由不得你任性妄为！”
云璋仍是不服。
慕岁宁冷笑，“你可想清楚了，荣华富贵再多，也比不得性命只有一条。我容不得我父王清名受损，即便他不再认我这个女儿，你听清楚了吗？”
云璋听出她语气里的杀意，眼眶顿红，委屈的眼泪都落出来。
“你敢哭，我挖了你的眼珠子！”慕岁宁越发冷酷。
云璋被吓懵了，两个宫女立即上前，将人半扶半拖把人给带了下去。
宾客们好奇看过来，但因为慕岁宁就站着回望了回去，谁也没敢多看。
惠贵人被扶过来时，同样多看了那背影过于纤细的‘小太监’一眼，抿唇一笑，“公主殿下当真如民间传闻，博爱仁善，就连一个小太监，您也这样关照。”
慕岁宁淡笑坐下，“博爱仁善算不上，在外面行走，手上总要沾点血的。”
惠贵人自讨没趣，讪讪笑笑，乖巧坐到了她的位置去。
才坐下，外面就有笑声传来，众人起身，恭迎昭明帝和太子，已经许久不曾露面的雍王夫妇。
昭明帝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看起来那些丹药的确让他好转了，正跟一侧温润如玉的太子笑说着话，父慈子孝的模样。
雍王身体不好，被雍王妃扶着，雍王妃满脸关切，夫妻恩爱的样子。
慕岁宁垂眼行礼。
“都平身吧。”
昭明帝道，“太后才去世，朕本不该办宴席的。”
“太后去世代表逝去，可皇上的惠贵人有喜，代表的却是新生，就算是太后知道了，也定然不会责怪。”有大臣拍着马屁。
昭明帝很高兴，嘉奖了那大臣几句。
罗阁老也在赴宴名单，他很沉默，昭明帝睨了他一眼，轻哼了声，到上首坐下，却是先将摆在面前的一盘新鲜的果子放到了惠贵人跟前。
惠贵人娇羞的脸颊微红，更是不胜娇怜，一双盈盈的眼望着昭明帝，好似打心底里渴慕盼望着他宠爱的模样。
昭明帝喜欢夏妃的活力，喜欢李嫔像先皇后，而惠贵人，则是让他久违感受到了被需要、被发自内心的爱慕。
活了一辈子，对这些情爱早已看淡。
可或许是因为那一丝对老去的不甘，惠贵人的这份爱居然叫他觉得自己也年轻起来，而他的身体也的确一日比一日好了。
“来，到朕身边来。”
昭明帝拿直接朝惠贵人伸手。
惠贵人瞧瞧夏妃，“臣妾身份低微，还是坐在这里吧。”
昭明帝凉凉看了眼夏妃，“今日宴会的目的是庆贺你有孕，待你为朕诞下孩子，朕自要提你的份位，你如何知道你将来还要比旁人身份低？”
夏妃莫名就被上了眼药，这才深觉慕岁宁说，不要打惠贵人的孩子的主意是为什么。
“妹妹坐过来吧，我挪个位置便好。”
夏妃往旁边挪了一些。
惠贵人这才歉疚看她，走了上来，谁知到了夏妃面前，居然忽然蹲下行礼，“娘娘千万别怨臣妾，臣妾绝不敢对姐姐不敬的。”
夏妃还没来得及解释，昭明帝已经很不高兴了。
“大好的日子，这是在做什么！”
“皇上，臣妾……”
“够了！”昭明帝不耐烦道，“前阵子你不是说李贵人遭人欺负了么，如今你代掌六宫，你便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夏妃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赶出去。
但她也不是蠢人，既没喊冤，也没有继续纠缠辩解，低头行礼，“臣妾这就去。”
说罢，恭敬的退下了。
昭明帝微微皱眉，夏妃一向不喜欢勾心斗角，以前罗贵妃管事时，她想的就只有怎么多吃些好吃的，多睡懒觉，再不就是拉着小宫女们打麻将。
难道是封妃后养大了胃口？
可她没有子嗣，不该如此才是。
难不成是冤枉了她？
昭明帝想着平日里她的乖巧活泼，心软了三分，“叫人给夏妃把斗篷拿去，这么冷的天，省得着凉。”
说罢，又斥责宫人，“朕不提，你们便连主子也不会伺候了，快不快滚去！”
众人见昭明帝仍是关心夏妃的，方才动的小心思瞬间散了。
惠贵人轻轻垂眼，什么也没说。
慕岁宁看了后宫这场戏，暗暗庆幸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入后宫。
“父王对这件事怎么看？”
“什么事？”太子疑惑。
慕岁宁，“您没看出是惠贵人故意算计夏妃娘娘吗？”
太子轻轻蹙眉，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