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新夫人
“从皇上下诏召回慕正则时，便决定令慕允入宫。”
但慕允入宫的前提，一定是他，或者雍王府答应了去边境‘接掌’慕正则的兵权。
祁清欢，“过些日子，皇上应该也会召你入宫觐见，你最好进宫前再去见见太子殿下。岁岁，小心些。”
说罢，她便放下车帘，马车离去。
“她是不是在暗示我，父王有问题？”慕岁宁问祁云宴。
“我们不需要听她暗示，是不是有问题，我们自己去问清楚。”
“对。”
两人迅速赶回金陵，去往东宫。
但到了才知太子不在。
“父王不在东宫，在哪儿？”
父王除了去朝中处理公务，便是回东宫召见属官商议事情，甚少出门。
回答的随从有些支支吾吾，慕岁宁心头微凝，难不成父王真瞒着她在悄悄做什么？
“那你就等太子殿下回来后告诉他，我们来过了。”
“是，奴才一定转达。”
“走，先回公主府。”
两人转身要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议论声。
“皇上怎可以太后的丧事来斥责太子殿下？殿下分明几夜未免，将此事处理的妥帖，要说有问题，也是礼部有问题！”
“还罚了太子一年俸禄，这根本就是要下东宫的脸面，都是亲生儿子，皇上怎能如此偏颇！”
“太子殿下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圣上怎么就处处不满意？”
慕岁宁回头看去，一群属官从一侧小道上路过，一个个义愤填膺。
慕岁宁看随从，“父王被罚了？”
“此事太子殿下不让告诉您的。”随从为难道。
“你不说难道我就查不到了？”
属官都在议论，可见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她又看向祁云宴，祁云宴坦诚，“我的确比你先一步知道，但此事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且对于太子来说，并无利益影响，便暂时没告诉你。”
只不过太子大概心里不大好受罢了，毕竟要彻底接受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满心权术，根本没有半点父子夫妻之情的人。
慕岁宁抿了抿唇，“你们是不是觉得，为了我好，什么都不必告诉我，以免让我烦心？”
祁云宴沉默，他的确是这个想法，况且他也的确觉得这不是大事。
慕岁宁见他默认，狠狠咬了咬牙，扭头上了马车，不等祁云宴上来就叫马车走了。
东宫的随从见状，知道坏事儿了，缩缩脖子想留，就听淮南王温润笑道，“告诉你家太子，他的事最好早些跟岁岁坦白，否则后果自负，不要牵累到本王！”
语气如沐春风，却仿佛夹杂着千万把冷刀子，叫人膝盖发软。
看来太子殿下的事儿，淮南王也早就知晓了。
慕岁宁回到公主府，越想越气，直接叫人把祁云宴的被褥衣裳都搬去了书房，“叫他去书房睡！”
巧雀看着平静的公主，却根本不敢吱声，默默命人把东西都搬过去。
“再请三婶来。”
“是。”
很快三夫人赶来，瞧见窗边坐着正拿着把锋利的大剪刀优雅剪花枝的慕岁宁，上前见礼。
“三婶不必客气，坐下吧。”
慕岁宁望着被剪得光秃秃的花，放下剪刀，“三婶的人还继续盯着东宫吧。”
“只是帮忙照看着，并无跟着太子殿下……”
“意思是，三婶也不知道我父王在瞒着我什么事？”
“不知。”
三夫人有些懵，公主殿下这是要查太子？
慕岁宁手指轻轻叩在桌面，“那劳烦三婶，派人去查查我母妃的陵墓后那片林子里，可住了人，住的事谁。”
“这事儿不难，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一件事。”
慕岁宁叫住她，“安排些人手，帮我盯着雍王府，主要注意力可以放在祁清欢身上。”
雍王不可能一直按兵不动，他肯定在幕后做了什么，只是她还不知道罢了，而眼下，他似乎很重用祁清欢。
三夫人应下。
待她走后，下人来报，
说淮南王过来。
慕岁宁拨了拨光秃秃的盆栽，“告诉他我歇了，若是王爷需要人伺候，自己去外头选个通房纳个妾吧，别打我公主府的人的主意就是。”
侍女听得胆战心惊，出门后转述这句话时，更是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所幸王爷只是黑着一张俊脸，并没迁怒她。
退下来后，侍女小厮们聚在一处，说起王爷公主闹了矛盾，都是默默祈祷，可要早些和好才是，否则他们这公主府的气氛都要压死人了呀！
在三夫人的人查清楚消息前，皇宫传来了消息，昭明帝要见她。
在召见她之前，祁云宴因为巡防营的事已经出去了，他既回来，便还是兼任锦衣卫与巡防营的事物，都是关乎金陵内外安全的大事，不可马虎。
“可要派人去跟淮南王说一声？”
“不用。”
慕岁宁说完，见三夫人欲言又止，无奈笑起来，“放心，我不是使小性子，而是我确定今日进宫不会出事。”
若是真如祁清欢所说，昭明帝估计还打算着挑唆她来对付东宫呢。
三夫人见她心里有数，这才松口气。
入宫时还没复朝，百官还休沐在家过新年，宫里也各处挂着崭新的大红灯笼，宫人们的衣裳也是簇新的，路旁摆放着暖房里养出来的各色盆栽，配上还未化的积雪，很有几分新年气氛。
养心殿中，慕岁宁到时，昭明帝正在独自下棋。
听闻慕岁宁来了，头也没抬，“来，陪朕下一局。”
“皇祖父怎么没请夏妃娘娘来陪您解闷？”慕岁宁走到对面坐下。
昭明帝拿棋子的手却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朕一个糟老头子，夏妃却年轻貌美，让她陪朕，不是叫她栽在了淤泥里么？”
这话慕岁宁不能回，怎么回都是错。
还好昭明帝也没打算让她回答，“朕年纪大了，都不愿意来朕身边了，朕也知道，只是到底是过年，寻常百姓都是阖家团圆，朕也难免觉得孤独。太后走了，从今往后，朕也只待归去，没有来处了。”
慕岁宁垂下眼，“皇上是九五之尊，真龙之子，您的来处是天，如何算没有来处呢。”
昭明帝哈哈大笑，抬眼看她，一年不见，她已经全然不见当初跪在宫门口，傻乎乎的求他重查东宫案的模样了，而出出落的标致、干练，虽是女子，却身负大机缘，是天生的皇后。
也只能是皇后。
所以祁云宴，必须做天子，这样才能保证这份机缘永远归皇室所有，归大晋所有，而不是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