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若挡我,我也杀你!
他声音越来越弱。
慕允冷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本地山匪猖獗,父王曾剿匪,得罪了一些人,加上今夜又是特意为你办的接风宴,自然有人趁乱混了进来。你若是没事,就早些走吧,否则父王还要记挂你,又要给旁人可乘之机。”
这是怪她?
“既然有人能混进来,你该去责罚负责王府守卫的人。”
“我自然也会惩罚他。”
慕允冷淡,“但这里不欢迎你,你只会到处给人带来麻烦,祁家败落,焉知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照你的说话,焉知不是因为祁家与你结了亲,才克得祁家满门死的死,散的散?”
祁云宴淡定接话,慕允脸色更沉。
慕岁宁拉住祁云宴的手,“既然皇叔无事,我们先出去吧。”
祁云宴扫过雍王的房间,任凭她牵着自己出门,出来后就听她道,“你觉不觉得慕允在刻意赶我们走?”
慕允是个表面性子很淡的人,对谁都不亲近,话也少,但今晚,刻薄得太明显了。
“或许是想阻止我们去查些什么。”
“王府的秘密的确多,雍王夫妇居然是分房而居的。”
慕岁宁想到来时碰到的雍王妃,现在一肚子的疑惑,回房后干脆也不睡了,叫人连夜去打听,很快就知道了答案,雍王与雍王妃在怀上慕允后,就分居了。
且雍王没有任何姬妾,通房都没有。
对于长辈的房中事,慕岁宁不好置喙,但总觉得哪里透着一股怪异。
“或许很快我们就能找到答案了。”
祁云宴说罢,秦二就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进来了。
男人身上还穿着夜行的黑衣,身上有伤但都不是刀剑伤,不见出血,可见是秦二未免留下痕迹才将人打成这样的。
“这莫非是……”
“是。”
祁云宴肯定了她的猜测,“他便是今夜刺杀雍王的刺客之一。”
“你怎么抓到的人?不对,你一直派人盯着雍王?”
“自然。”
不然怎么抓得到这个落单的刺客?
“不过此人的舌头天生就被割去了,也不会写字,耳朵好像也不太好,只看得懂特殊的指令。”秦二惋惜道。
“这不是山匪,这是死士。”
甚至比一般训练的死士更加残忍毒辣。
慕岁宁不解,“今夜刺杀的既然不是山匪,那为何慕允一口咬定是山匪?”
祁云宴轻笑,“那就要问他了。”
翌日一早,慕允再次登门。
他看起来一夜未眠,祁清欢也来了,想单独跟慕岁宁说话。
祁云宴看慕岁宁,慕岁宁见祁清欢的手下意识的放在腹部,眼帘微垂,点点头。
但她们不出去,就在这处院子的小花园坐着。
小花园里有座凉亭,四面垂下帘子,烧上炭火,也很暖和。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祁清欢望着站在栏杆边喂鱼的慕岁宁,走到她身边,苦笑,“我当初嫁给你兄长,并非不真心。”
“我知道。”慕岁宁道,“我甚至知道,你在后来守寡的许多年,也从未想过去找慕允,只是我兄长回来的时间太不巧了,你已经成了慕允的人。”
她都查清楚了的。
祁清欢没想到她会理解自己,眼眶微湿,想拉慕岁宁的手,却被她侧身避过。
“若是你非要问一个原因,我今日可以告诉你。”
慕岁宁看着她湿润的眼睛,问她,“十二年前,祁墉带着祁月渠与你去东宫赴我父王的生辰宴,祁月渠因为告白被拒,愤而离府,半路上,你说要去药铺,让她一个人先走。”
“你到底为何要去药铺?你在药铺见了谁?”
“后来祁月渠出事,你是否已经猜到原因,那你可曾与人提过?”
“后来东宫被祁墉和谢问迁怒,年轻有为的兄长被算计‘杀死’在半路,你又可曾猜到原因,可曾给过东宫或我半句警示?”
随着慕岁宁的话,祁清欢整张脸苍白的可怕。
她颤抖着,嘴唇翕合半晌,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问,“你都知道了?岁岁,你恨我是不是?”
慕岁宁却摇摇头。
她继续去看鱼池,看小小一方天地里,为了口鱼食争夺的鱼群,道,“我不恨你。你也是局中人,我相信你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果,但你一定并非全然无辜,所以你对我的照顾,除了兄长出事
后与我的结伴取暖,还夹杂着愧疚。”
“当时你在药铺见到的就是慕允吧,你后来一定猜到祁月渠出事、我母妃与兄长出事都跟雍王府有关,对吗?”
“但这么多年,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祁天逸轻视,看我被归德侯府夫妇吸血,再到后来我被抛弃,你心里怜惜我,却也不曾告诉我一句真相。”
“有时候隐瞒真相,便是偏帮,你偏帮了慕允和那幕后之人。”
“我兄长于你受辱之时救你护你,给你万般尊荣的求娶你进门,你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你对不起我兄长!”
慕岁宁喉咙忽然有些哽咽,却又强行吞咽下去,她想,若是她没有觉醒,没有梦到话本的内容,她也会死,舅母她们全都会屈辱的死去,一切淹没在尘埃里,没人知道他们曾受过什么样的冤屈。
慕岁宁看她,“所以慕少夫人,收起你对我的那一点歉意吧,对你,对我,都是一桩好事。而我也可以直白的告诉你,但凡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慕允,杀了跟这前前后后有牵扯的所有人!”
“那我呢?”
“你若挡我,我也杀你!”
祁清欢终是不再摇摇欲坠,反而连颤抖也不曾了,她定定看着慕岁宁良久,才出声,“就当我最后的善意,你们早些离开王府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继续留下去,就再也走不了了。”
祁清欢离开凉亭,到了慕岁宁看不到的地方,忽然就吐出一口血来。
“郡王妃!”
“我说过,唤我祁夫人便好。”
侍女抿起唇,明明没成婚前,王妃与郡王千好万好,怎么成婚后,反而生分起来,真是拧巴。
“夫人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
祁清欢没再说什么,跟侍女离开,却没走几步,直接晕倒在地。
慕允立即赶来,看向慕岁宁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恨意。
而慕岁宁就那般高高站在凉亭里,直视他的恨意,他恨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想生啖其肉?
终有一日,她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