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卿儿,玉紫赦死了

“这个药引……”

玉紫赦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北擎夜一把将好不容易骗来的药引收了起来,“这是本公子花了一大把的银子才买来的!”

他刚说完,就看见七王爷脸色几变。

尘风眼角一阵抽搐,总算是抽出空来,解释道:“此乃紫须草,三年前被主子找到,可后来,被九五门的人劫走了。”

紫须草,百年开花,甚是珍贵。他家主子为了这一株草,这么多年一直苦苦寻找,居然被北大公子……

此话一出,北擎夜的脸上瞬间投来三对视线,一道凉飕飕的,一道一言难尽,一道……不忍直视。

北若卿无语的接过他手上的紫旭草,似笑非笑:“合着,你是花银子去贼窝里买去了啊。”

明知是打趣,北擎夜还是心虚的看了自家妹子一眼,糯糯道:“玉紫赦,紫须草,本公子放在这儿了,但是你想清楚了,若是引出蛊虫,中毒之人性命很可能……”

不等他说完,北若卿自顾自的上前,一把将玉紫赦推了进去,嫌弃道:“大老爷们罗里吧嗦的,废话忒多。”

紧接着,不等北大公子反应过来,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北大公子险些被夹了鼻子,看着紧闭的房门,气的破口大骂:“玉紫赦,你想清楚了!要是选错了,本公子一定用金砖拍死你!咳咳……,声音有点大了,嗓子疼。”

尘风:“……”

说话能把自己嗓子喊疼的,这北大公子也是个人才。

然此时屋内,玉紫赦被北若卿死死地压在床上,她小脑袋枕在他的肚子,不安分的蹭着。像是一只调皮的小猫。

玉紫赦身材匀称,瞧着虽然纤弱不看,可实打实的属于脱衣显瘦,穿衣有肉的类型,枕在他肚子上,并不舒服。

玉紫赦被她蹭的一股邪火乱窜,没好气的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语气宠溺,道:“不准动。”

瞬间,北若卿安分下来,望着头顶的凤帐,低声道:“玉紫赦,你知道全京城里有多少女子喜欢你吗?”

她的发丝落在他手边,只要轻轻一握,便能握在手心。

玉紫赦没动,笑着看向他,眼底仿若盛满温柔的星河,叹气道;“我只知道,唯一一个放着我不要,要退婚的,名叫北若卿。”

他青衣墨发,白色的中衣在青色的纱衣里,若有若先,即便是小憩,发冠也整齐得体,像是不属于这世间的仙人。这样的人,凡俗之事,对他而言就是亵渎。

当年玉墨寒给他下毒时,想必心中很清楚,无论是玉墨严还是玉长生,对他都不会是什么威胁。只有玉紫赦,天资聪颖,根骨不凡,又生的这般出众,皇帝本就宠爱他,若是他顺利立储,他就永远也没了回京城的机会。

所以,利用九五门下毒。

北若卿翻了个身,跟他一同平躺在床上,没好气道:“不许记仇。”

玉紫赦嘴角悠悠上扬,轻声应道:“嗯。”

玉紫赦深吸了口气,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无论京城有多少人喜欢你,天下有多少人喜欢你,你必须记住,你只能是我的,是我北若卿的。”

她说话蛮横,不讲道理。可玉紫赦却意外的不觉得厌烦,只觉得心中这么多年空着的一块,被填满了。

其实,他可以不要江山,不要权势,甚至不要性命,只要她安好,就足矣。

玉紫赦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缓缓阖上眼,打趣道:“我家小丫头这是要学螃蟹啊。”

“不是螃蟹,是霸王花!”

北若卿理直气壮的狡辩,说完,还不忘侧过头看了玉紫赦一眼,可只是这一眼,她便觉得,她这辈子所有的美好瞬间,都足以释怀了。

心爱之人就在身侧,云淡风轻,他阖着眼,睫毛轻颤,浓密细长的睫毛,像是蝶翅一般,微微颤动,吹弹可破的皮肤,精致的眉眼,大概没有什么词能够形容他的美了吧。

北若卿正看着,忽然,玉紫赦猛地睁开眼,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温热的唇,碾住了她的唇。

北若卿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望着与紫色,只想说一句话:大哥,你这是芳心纵火啊!

然而,她刚张开口,就被玉紫赦趁虚而入,攻城略地。

“傻子。”

玉紫赦退开,忽的扯开旁边的被子,将北若卿卷了起来。像极了北大佬前世路边吃过的手抓饼。

“大哥,你这种只管放火不管灭的……”

“我与你兄长有约定。”

玉紫赦叹了口气,隔着被子,将北若卿紧紧地抱入怀中。他必须给她留着清白。如若他有个什么意外,至少,她还能再寻……

一想到这儿,玉紫赦胸口便是一阵剧痛袭来,像是被人生生的挖走了心一般。

察觉到身边之人的语气不对,北若侧过头,歪着脑袋问道:“你听说过梁祝的故事吗?”

“并未。”

“孔雀东南飞?”

“并未。”

“白蛇传?”

“你想说什么?”

玉紫赦无奈的看着身边一直不安分的小人儿哭笑不得。

他向来不看杂书,若说早些年,也不过是为了应付夫子,将策论治国之道之类的书看了许多,男女情爱,或者是话本子,他向来不碰。

当初尘风说他是洁身自好,其实,他不过是尚未遇到能令他心动之人。

北若卿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想说,这些故事都是骗人的!老娘若是爱一个人,便会拼尽一切,去争取。”

玉紫赦心猛地一跳,扭头看向北若卿,“你……”

他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北若卿一个翻身压住,紧接着,寒光一闪,一把银色短刃,朝着玉紫赦的胸口狠狠的刺了下去……

‘咔嚓’一声,血溅一脸,北若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然后将短刃,再度朝着自己胸口刺了下去:“玉紫赦,我要你活着,所以,这场搏斗,我来跟天争一争!”

话落,她眼前一黑,彻底的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北若卿耳边仿佛传来了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说是争吵,更多的,倒像是威胁。

“玉墨寒,你若是敢做手脚,本公子一剪刀戳死你!”

北擎夜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手上捏着一把拇指大小的剪刀,狠狠的瞪着床前的人。这人,正是玉墨寒。

距离北若卿和玉紫赦昏迷已经三天了。那日北若卿下了狠手,将短刃刺入玉紫赦和她的穴道,逼的北擎夜不得不去将玉墨寒拎过来,引出蛊虫。

他原本还想先找穆锦兮商量一下,却不想,一颗紫须草,便暴露了他。

普天之下,能如此轻易夺得紫须草之人,必定是跟九五门有关的。

而北擎夜毫发无伤的拿着紫须草回来,说明他见过玉墨寒了。

北若卿就是在赌。

引出毒蛊,或许危急两人性命,可她不想坐着让玉紫赦等死。

而玉紫赦,也不想让她冒险。所以,从头到尾,他压根就没打算找九五门要解药。

北擎夜愤愤的瞪着玉墨寒,心中灌了一肚子的怨气。眼下也就是顾宴廷不在,否则,他是打死都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个混账身上的。

玉墨寒嫌弃的皱了皱鼻子,鄙夷道:“你若是没事,便出去洗洗。”

“你说什么?本公子这叫没事儿吗?你是不是想支开本公子,又像三年前那样做手脚?”北擎夜一点就炸,这三日,无论是吹箫还是念诗,又或者是敲锣打鼓,他都尝试过了,可这人就是没有半点反应。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见北擎夜离得近了,玉墨寒长吐一口气,无奈道:“你,身上有味儿了。”

他说罢,手一挥,一旁的香炉里,香烟便朝着他们的方向漫了过来,稍稍的掩住了北大公子身上的味道。

北擎夜抬起胳膊,闻了闻,不信道:“是吗?”

然而,胳膊刚一凑近,北大公子眼珠子翻了翻,晕了过去。

角落里,尘风面不改色的让人将北大公子抬出去休息,然后从暗处走了出来,在玉墨寒身边站定。

“怕我杀了他?”

玉墨寒冷笑,尘风侍卫的大名,无论是京城,还是江湖,都颇有名气。当年一剑斩三州郡守的事迹,虽被压下,可依旧被江湖中人津津乐道。

尘风站在一侧,面无表情道

:“他们若有事,我便杀了你。”

“你该属于江湖,而不是庙堂,若是你考虑,九五门永远欢迎你。”玉墨寒手上银针扎入皮肤,玉紫赦脸色一白,瞬间,一股强悍的内力弹了出来,玉墨寒一时不查,竟是被震的退开几步,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玉紫赦!

他都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了,竟还有如此彪悍的内力!

若是这些年,没有这毒的束缚,想来天下,他早就没有敌手了吧!

玉墨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走到床边,抬起手,正要朝着玉紫赦拍去,突然,‘啪’的一声,尘风横剑,拦住他的动作,一字一句道:“九五门,小爷,看不上!”

“呵,好,好一条玉紫赦养的狗!”

玉墨寒说罢,手腕一动,突然,顺着两人脉搏出的软管,两只黑色的东西应声掉进了地上满是黑血的盆子里。

蛊虫离开身体的瞬间,床上两人皆是面色惨白,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玉墨寒将两只蛊虫捻了起来,扭过头,似笑非笑道:“你会后悔的。”

他笑里满是深意,尘风蹙起眉头,有些不解。

说罢,他拿了紫须草和蛊虫出去,熬制解药。

七天后,北若卿睁开眼时,便看见身侧空荡荡的,她一头坐了起来,惊呼出声:“玉紫赦!”

屋外,北擎夜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惊喜道:“妹子,你还活着?”

说着,他便朝着北若卿扑去。然而,北小姐动作更快一步,身子一让,避开北擎夜的熊抱,一字一句道:“玉紫赦呢?”

北擎夜没说话。

只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惴惴不安道:“他先回京城了。”

“不可能。玉紫赦呢?”

北若卿严肃的看着他,似是想从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看出什么,然而,除了一脸不着调,北若卿看不出分毫。

她倒是忘了,北大公子,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想到这儿,北若卿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抬脚便朝着门外走去。

玉紫赦,玉紫赦人呢?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坠落在悬崖边上,然后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将她推了上去,她浑身是血,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却怎么都看不清。

以前,她只觉得那人模样模糊,看不真切。

可如今想来,拥有那般气质的人,除了玉紫赦,还会有谁!

三年前,她拿了解压被人追杀,那个救下她的人,是玉紫赦!

“玉紫赦!”

北若卿神情慌张,不管不顾的朝着门外冲了出去。她知道,解毒并不是一定能活下来,可她还是固执的试了一试。无论是谁活下来,又或者是都能活下来,至少,也不留遗憾。

她努力了。

可玉紫赦呢?

北若卿眼眶通红,心口说不出的沉重。

身后,北擎夜的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卿儿,玉紫赦死了,他早已油尽灯枯,前日服下解药不久后,便身体僵硬,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