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或许,我们会死,是吗

尘风出手,向来没有失手过。

纵然妈妈是个练家子,看在尘风面前,也不够一盘菜的,他运起内力,手掌向下一震,瞬间,‘哇’的一声,妈妈吐出一口血来,跌倒在地上。

楼下的客人舞女尖叫声混在在一起,然而,欢意阁外,不知是谁,一声高呼:“天上撒钱啦!”

正在闹腾的人们瞬间一窝蜂似的涌了出去,捡钱啊!

妈妈视死如归的看着尘风,娇媚的面容也变得格外狠厉。

北若卿蹙眉,扭头看了眼窗外,无奈道:“这熟悉的操作,熟悉的配方……该不会是……”

不等北若卿话音落下,一道红色的身影忽的从窗户外窜了进来,像是一团火球,还朝着北若卿直勾勾的砸了过来。

北若卿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玉紫赦一手揽过北若卿,将她往怀里一带,紧接着,北若卿便稳稳的落在了玉紫赦的怀里。

北若卿还没从玉紫赦怀里反应过来,便听见北擎夜那哀怨的声音传了过来:“玉紫赦!你别以为自己是王爷本公子就不敢动你了?”

玉紫赦优雅的倒了杯茶,推到北擎夜跟前,淡淡道:“喝茶。”

北擎夜一听,嗯?把他的话当空气?

“玉紫赦!打从你来了遂州城,我家妹子就被你独霸着,你这叫破坏我们兄妹感情!”

玉紫赦将北若卿跟前的桂花糕拿的远了些,低声道:“这东西太过甜腻,不可超过三块,否则夜里又该难受了。”

什么?夜里?

北擎夜顿时努不可竭,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半夜跑到我家妹子房里看她吃撑了?”

此话一出,北若卿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嘴的茶,‘噗’的一声,尽数喷了出来。

玉紫赦面不改色,淡定的给她顺气,手刚碰到北若卿的背,便被北擎夜一巴掌拍了下来,北大公子瞪了玉紫赦一眼,不悦道:“奸诈狐狸!”

“北公子不奸诈,还特意来欢意阁捡漏?”

他刚说完,北擎夜顿时小脸一红,一蹦而起,“本公子这是经商之道!欢意阁这地方,你买下也只能是图个雅乐,本公子不同,本公子可以让它变成一棵摇钱树。”

欢意阁无论是从根基,还是地理位置,发展前景而言,在遂州城的歌舞楼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北擎夜来遂州的第一天,就盯上了。

却不想,竟是被玉紫赦抢先了。

他一个王爷,不好好在家养着,学别人养舞女?

不正经。

北大公子这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玉紫赦漫不经心道:“本王不需要赚钱。”

北擎夜冷嗤一声,鄙夷道:“本公子就知道,你不是这块料。”

可他话音刚落,玉紫赦幽幽的接道:“本王买下它送给未来的王妃把玩罢了。”

送给未来王妃,把玩?

北擎夜嘴角一顿抽搐,愤愤的瞪着这个败家子七王爷,却无可奈何。

人家败了家,还有一个天下。

他呢?

不能败家不说,还不能去闯荡江湖!

北若卿深吸了口气,实在是受不了两人这你来我往的嘴仗。

她淡淡扫了北擎夜一眼,见他身上似乎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不禁诧异道:“你这两日去了哪里?”

北擎夜向来行踪不定,北若卿早已习惯。只是,他来遂州城做什么?

北擎夜摸摸鼻子,红着脸道:“去,去打了个架。”

“哦?”

北若卿愣了,他倒是不知道,自家大哥除了掀了人家屋顶之外,还会打架?

“你该不会是,去找玉墨寒了吧?”北若卿哭笑不得。玉墨寒也实在是不走运,这几日,先是被玉紫赦一把火烧了万花楼,现在就被北擎夜追着打,明天指不定就要被穆锦兮群殴了。

从北若卿嘴里听到玉墨寒这三个字,北擎夜脸色有些奇怪,只看了玉紫赦一眼,认真道:“本公子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许是甚少见着北擎夜正经的时候,北若卿都不由得愣了一下,她正要开口去问是什么事,却不料,玉紫赦先她一步开口,一字一句道:“既是妻兄所求,我都应下。”

他什么都没问,也不管是什么难办的事,又或者是于他不利的事情,只应下二字,便是信任至极。

北擎夜轻轻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玉紫赦和北若卿一眼,笑了起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欢意阁买下,玉紫赦不能接触女人,也不便去人多的地方,一行人便一同回了小院。

服过药,玉紫赦便睡下了。

如今正是毒深入骨,若是不以药支撑,尘风都不知道他家主子到底能撑到几时。

玉紫赦睡下后,北擎夜便不住的在他屋外徘徊,像是想进去,却又犹豫的模样。

尘风忍无可忍,看着地上被北擎夜踩趴的蝇子草,无奈道:“大公子,您到底怎么了?”

主子还在休息,北小姐也在看书,这大公子到底是要偷人,还是劫财?

好歹吱个声啊。

北擎夜深深看了尘风一眼,低声道;“那个,那个野丫头呢?”

“野丫头?”

尘风懵了,主子的房间几时藏过野丫头!

北擎夜拍了拍脸,捋了捋头发,比划一番,“就是那个,那个……孔雀!”

孔雀?主子以前倒是养着把玩过,不过后来那孔雀秃毛了,主子就送人了。

尘风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道:“大公子,您到底要问什么啊!”

“穆锦兮,那个什么郡主,她去哪儿了?本公子都几个时辰没见着她了。”

准确说,是从他一回来,就没看见过穆锦兮了。

尘风无语,白了北擎夜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清河郡主母族本家在遂州城,想来,是回本家了。”

北擎夜这才像是两只脚着了地一般,自言自语道:“哦,回家了啊。”

看起来倒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说着,北擎夜转身,正要离开,冷不丁的,一头撞在自家妹子身上。

北擎夜一声叱骂尚未出口,便看见北若卿抱着胳膊,手上捏着一本书,正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书上书,自幼种在体内的蛊虫,有一种法子,可以引出来。”

闻言,北擎夜立马见鬼似的,扭头就准备跑路。

谁知,他还没走两步,北若卿蹲下就是一拳,顿时,地面裂开,北擎夜脚下一晃,一只脚卡进了裂缝里,拔不出来了。

尘风拍着胸口,一脸感慨,辛亏自己跑的快,不然被卡在地缝里,真是没脸见人了。

北擎夜欲哭无泪,扭过头哀嚎道:“卿儿啊,哥哥我看到书本就犯困,你看的什么医书,我真的不知道啊!”

“没看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念。只需将中蛊之人的血液交换,母蛊顺着血液寻到子蛊,在借特殊功法将蛊虫逼出来,再用心头血供养三天,与药引一同熬制成解药,是吗?”

遂州城,关于九五门的流传虽然不多,可毕竟是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话本子或是小人书里,总会有些记录。

北若卿翻看了许多医书,没想到,在一本最不起眼的,甚至被人传是药死了人的医书上看到了这个法子。

“不是。”

北擎夜忽的沉下脸,坚决不看北若卿。

北若卿挑起眉头,走到北擎夜身前,“为什么不是?”

“卿儿!别问了,解药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但是我只有你一个妹子,我决不能让你冒险。”

他北擎夜,自幼向往江湖,当年放弃家业,也要创建九五门,追逐江湖人的恣意和潇洒。

却不想,也是他最向往的江湖,害了他唯一的妹子。

北若卿垂下头,脑子里有些零碎的画面,像是要记起什么,却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这些画面,北若卿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只记得,三年前,一群黑衣人将她追到绝境,她跳下悬崖之际,一抹红色身影,将她接住。

可之后,她的记忆便停留在北府中,中间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漏了,想不起来了,却又像是之前的种种只是一场梦,她根本不曾经历过。

北若卿苦笑一声,抬眸,轻声质问,“哥哥不愿意让我冒险,是因为若要解毒,或许,我们会死,是吗?”

北擎夜从竹林回来

,本就是想要找穆锦兮商量此事,这毒若是这么好解,这么多年,玉紫赦又岂会甘心受其折磨?

每个月的撕心裂肺,肉搅成泥之痛,一般人,又怎么受得住?

可他,却生生的挺了这么多年。

北擎夜忽的脚下一动,也不只是怎么起来的,将腿拔了起来,他拍了拍腿上的泥土,缓缓走到北若卿身前,柔声道:“卿儿,你可有想过,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和父亲……”

“人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就不该放弃,不是么?”

北若卿仰起头,对上北擎夜的眸子,她知道,北擎夜不是自私之人,更不是平庸之人。

北擎夜没说话,一眨不眨的看着北若卿,命运弄人,她与玉紫赦,性命绑在一起,这么多年,两人谁也没能绕开谁。

他看了北若卿一眼,从怀中拿出一根幽蓝色的草,苦涩道:“这一天,终究是来了。我就知道,拦得住你一次,拦不住第二次……”

不等他话落,房门‘嘎吱’一声打开,玉紫赦披着披风,撑着门框,站在那里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