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与我为敌

来人一袭红色长衫,腰间挂着一根金色的长鞭,桀骜张扬,她挑眉,冷笑着对上北若卿的视线,厉声道:“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

她说罢,腰间长鞭漫不经心的取了下来,拿在手上把玩着,金色的鞭子,迎着日光,褶褶生辉。

北若卿仰起头,对上来人的视线,眸色一黯,笑了笑,“是你?”

来人正是,遂州城首富千金,赵卿。

遂州城的百姓,看见赵卿,就跟见了发烫的窝窝头似的,又稀罕又忌惮。

这几日,北若卿倒是听说了一个笑话。听说这位卿小姐,曾花银钱给当街乞讨的乞丐,让她们将自己当财神拜。

此时两人相见,北若卿倒是云淡风轻,赵卿却红了眼。

她高傲的睨了妈妈一眼,像是早已洞悉一切般,冷声问道:“是她要砸你场子?”

妈妈一看有人来给自己撑腰,当即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卿小姐,还请替奴家做主啊!”

方才北若卿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的打手都对付了,这么凶悍的女人,她一个老鸨哪里镇得住啊。

北若卿起身,将琴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小鱼儿,低声交代了几句,小鱼儿便乖巧的抱着琴,转身去找了人借了笔墨,在琴身上写下几个字。

赵卿见状,冷嗤一声,冷冷的看着北若卿,“在本小姐的地界上,你也敢嚣张!今日,本小姐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又打架?

北若卿很是头疼。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赵卿的鞭子已经朝着她狠狠的甩了过来。

要不是鞭子上倒刺横生,赵卿又是一副杀气十足的模样,北若卿险些以为这是天上掉金子了。

她身子一侧,翻了个白眼,鄙夷道:“笨蛋,打人么,自然是要打!”

她说着,抬起手就要朝着赵卿的脸蛋打去,吓得赵卿急忙抬手挡住脸,可谁知,北若卿却突然从旁边不知何处捡了个棍子,朝着赵卿的屁股便敲了下去。

’啪‘的一声,屁股上一痛,赵卿勃然大怒道:“放肆!你敢骗我!”

“打都打了,还在意骗你这一下?”北若卿无语,看着手上莫名断了的棍子,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这姑娘,的屁股是铁蛋儿做的?棍子都打断了!

然而,不等北若卿想明白,赵卿忽的狰狞一笑,手一抖,那金色的鞭子突然散开,生出好几条细鞭子,朝北若卿一甩,那些鞭子就跟触角似的,朝着北若卿打了过来。

北若卿登时眉头一蹙,脸色倏地沉了下来,这些鞭子若是打在身上,她怕是要在床上趴个十天半个月了。

思及此,她猛地一咬牙,抬起手,忽的上前,一把攥住鞭子,细长的鞭子打在手背上,北若卿恍若未察,手上逐渐用力,借着鞭子,将赵卿一把拽到自己跟前。

她眯起眸子,视线落在她头上那支簪花上,抬起手,正打算帮她扶正。

却不料,手腕上突然一凉,一双手,忽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住手!”

一声急切的低喝声,打断了北若卿的思绪。

她回头,不禁看向身后突然出现的那人,脸色微变。

来人正是,玉墨寒。

玉墨寒沉着脸,握着她的手腕,眉头紧锁,见她看向自己,神色不自然道:“别闹。”

这句别闹,可就相当有意思了。

以玉墨寒的能耐,想查到自己这几日在遂州城的作为并不难,想必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今日出现在这儿,可听他话中的意思,倒好像是自己在找茬似的。

北若卿好笑的看了玉墨寒一眼,淡淡道:“松手。”

玉墨寒眼神闪烁,默默地松开了手。

他松开手后,北若卿松开受伤的鞭子,面不改色的将赵卿头上的那只簪花戴好,“毓秀斋的簪花,别摔坏了。”

赵卿眼神突然狠厉,手一抖,鞭子立马像是一根链条,扭麻花似的扭在一起,成了一把金色的短刃,毫不犹豫的朝着北若卿刺了过去。

玉墨寒一看,急忙一把抓住短刃,短刃上的倒刺儿刺入手心儿,血顺着他掌心滴落下来。

北若卿心下一沉,眼睛赤红,抬手一掌劈开

赵卿。

赵卿被迫后退几步,抬起头时,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看向玉墨寒,低声道:“重雪哥哥……”

她眼眶通红,像是一只受人欺负了的小兔子。

玉姓,是皇族姓氏,重雪是玉墨寒行走江湖的名字,也是九五门内,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玉墨寒面无表情,淡淡道:“赵小姐,哥哥二字,不敢当。”

他撇清关系,上前一步,挡在了北若卿的身前。同时也挡住了她动手的可能性。

赵卿红着眼眶,委屈的看向他,“重雪哥哥,你跟这个人认识?”

玉墨寒的眼神瞬间温柔,缱绻的落在北若卿身上,微微颔首,柔声道:“是,她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她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句话,只怕是心都要融化了。北若卿深吸了口气,目光复杂的对上玉墨寒的视线,没说话。

可赵卿一听这话,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般,纤瘦的身子随风摇晃了两下,眼眶瞬间泛红,“那我呢?我待你不好吗?”

玉墨寒深吸了口气,瞥了赵卿一眼,淡淡道:“从今日起,你若再为难她,便是与我为敌!”

原本赵卿就一副要哭的样子,此时一听这话,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还一边愤愤的瞪着北若卿。

北若卿哭笑不得,转身看了一旁一脸茫然的妈妈一眼,“倾城的曲子,我若再听到欢意阁内传出半句,决不轻饶!”

她说罢,拍拍手,妈妈身后,金灿灿的牌匾,突然’砰‘的一声,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两半。

妈妈’啊‘的一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攥着帕子捂着胸口,魂儿都被吓掉了。

赵卿的哭声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的望着砸在地上的牌匾,小脸惨白。

而此时,小鱼儿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卖琴人。

她掏出银子的瞬间,周遭围观的人群里,有擅长音律的,纷纷前去买琴,一时间,竟是蜂拥一团。

北若卿拍了拍手,转身招呼了小鱼儿便要离开。

谁知,那女子竟然追了上来,端着走走在北若卿身边,柔声道:“公子贵姓?小女子名唤艳艳,京城人士,前些日子随爷爷告老还乡。公子可娶妻了?艳艳家中还有一位姐姐待字闺中……”

北若卿欲哭无泪,正常人家谁会把自己姐姐介绍给一个才见过两次的人?

“尘风。”

她不动声色的打断艳艳的话,加快了脚步。

小鱼儿抱着琴在她身侧,小脸上满是得意。

艳艳看了北若卿一眼,笑道:“公子想必也听说过爱豆倾城的大名吧?”

“啊?嗯……”

北若卿点点头,不置可否。

“公子喜欢倾城么?”

“嗯……算是吧。”北若卿愣了一下,敷衍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一个被粉丝追着安利爱豆的路人甲乙丙,可问题是,她真的没必要追星啊。

“那公子定要去京城,倾城之舞,倾城之乐,还有倾城之姿,一眼万年,公子若看了,定不会后悔。”艳艳说着,面露艳羡,从她的眼神里,仿佛都能看见几个大写的字:头号粉丝。

北若卿点点头,“你这么喜欢他,为何要离开京城?”

艳艳抬眸,苦涩的笑笑,低声道:“父亲病逝,祖母年迈,她说京城要变天了,盛家树大招风,所以,便带我回来避过这阵儿了。”

京城要变天了。

北若卿仰起头,静静地看着苍白的天色,脑子里忽的闪过玉紫赦那张清的面容。

他身处朝局之中,恶疾缠身,内忧外患,又该往哪里躲呢?

想到这儿,北若卿停下脚,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折扇,“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这把折扇,铁倾城首秀当日曾用过。他向来喜新厌旧,折扇有自己提的,也有从玉紫赦那里顺的,这一把,还是北若卿从他手里夺过来的,上面有他亲笔提的几个字,倾卿一笑,尽余生。

艳艳将折扇握在手里,尚未看出端倪,只认真的望着北若卿,一字一句道:“那曲子,真真是倾城

所做。妙姿这些日子,不只是学倾城的曲儿,还学倾城的舞,说来奇怪,这舞倾城只在京城里跳过,她去哪里学的呢?”

闻言,北若卿的眼睛眯了眯,意味深长道:“许是,有些人,手眼通天了吧。”

她说罢,突然转过身,看向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的玉墨寒,冷声道:“重雪公子打算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玉墨寒一身寒意,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神情温柔的看着北若卿,见她回头,他突然轻笑一声,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回头。”

大概是看出两人间有端倪,艳艳将扇子收了起来,尴尬道:“尘风公子,来日,来日我必定带你去看爱豆倾城。”

北若卿心中好笑,面上却点点头,应了下来。

艳艳这才笑着转身离开。

而此时的长街之上,北若卿与玉墨寒明明近在三步之内,却像是隔着满天星河,北若卿看了他一眼,忽的从头发上拔出银簪,抵在了玉墨寒的脖颈上,一字一句道:“玉墨寒,你确定九五门,要与我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