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家三口
声音温润,且带着几分慵懒气息,众人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却见一辆马车缓缓的驶了过来,马车通体纯黑,低调中透着一股逼人的奢华。
车身上,刻着精美的图纹,说不出的高贵。
驾车之人,穿着一袭绿色的锦袍,头上戴着墨绿色的玉冠,坐在车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处的乱局。
那人,不是顾宴廷顾公子又是谁?
北若卿抬起的手,缓缓放了下来,抱着胳膊往后退了一步,朝着宋桥使了个眼色:看戏。
官差一看来人是顾宴廷,当即恭敬道:“顾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且不说是京城顾家得罪不起,就是顾宴廷这个人,就是个不好缠的存在。在京城,最要学会的本事不是别的,而是不惹事。
顾宴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北若卿面前,笑着叫了声,“嫂子。”
嫂,嫂你妹!
北若卿一口口水险些没呛死自己,当即没好气的瞪了顾宴廷一眼,没说话。
官差看了北若卿一眼,脑子里琢磨起来:顾家几个公子,只有顾宴廷待婚,旁的也没有娶妻的啊?这嫂子是谁?
京兆府尹的千金大概是甚少见到这般尊贵如玉的人儿,当即看着顾宴廷,眼睛都看直了。
知道官差清了清嗓子,叫了好几声,那千金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瞪了官差一眼,怒道:“饭桶!你们就任由她们这么欺负本小姐吗?”
北若卿翻了个白眼,“欺负?还真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宴廷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官差急的脸都白了,急忙低声解释起来。
顾宴廷生的好看,又出身名门,那千金越看越是欣喜,此时一听官差一番简单介绍,顿时眼睛都亮了,她看了北若卿一眼,故作的大方道:“罢了,这次就看在顾公子的面子上,本小姐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说的好像她施舍了天恩似的。
顾宴廷抱着胳膊,同情的看了眼京兆府尹千金,摇了摇头。
这姑娘,初来乍到就得罪北若卿,日后怕是惨咯。
果不其然,北若卿凉凉的瞥了那姑娘一眼,鄙视道:“姑娘,我说你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做起事情来这么无耳止?脑子不好还有救,心眼儿不好,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手绳一文钱一根,你手上两根,你丫鬟手上两根,你们一共给了两文钱。没钱?没钱可以说一声,本小姐最乐善好施了,完全可以施舍给你们,但是问题是,这么不声不响的就坑一位老人家,姑娘,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什么叫做个人,难道她现在不是人吗?
那千金大概是从未被人如此数落过,北若卿话说完,她已是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红着眼眶委屈的瞪着北若卿,“你,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欺负本小姐,来人,把她带回去,交给爹爹处置!”
多大人了还找爹呢。
北若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让你爹过来,老娘也想给他上一堂课,让他学学怎么教育子女。”
“你放肆,我爹是京兆府尹!”
‘噗嗤’一声,顾宴廷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的女儿就敢在大街上蹦跶?
京城这种地方,就算是玉长生,蹦跶两下都得掂量掂量。
他好笑的睨了千金一眼,道:“京兆府尹好大的面子,竟敢处置未来七王妃,北府的千金?本公子实在是敬佩啊。”
“你,你说什么?她是谁?”
千金顿时脸色一阵惨白,北若卿三个字,她自己如雷贯耳,可谁能想到,她进京的第二天就能遇到首富之女?
且,且还跟她闹了这么一出笑话?
霎时间,千金身子也不摇晃了,急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朝着北若卿行了一礼,颤声道:“王妃恕罪,小女子一时口无遮拦,还请王妃见谅。”
现在道歉?
北若卿翻了个白眼,面不改色道:“还是那句话,要么赔钱要么退货。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也不等那千金给回复,北若卿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帮着老人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宋桥帮着一起捡,一边
抿着唇,低声道:“姐姐,我是不是闯祸了?”
相处这些时日一来,北若卿发现宋桥这孩子极其敏感,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不像是玉长生,自幼长在宫里,受尽宠爱,又有玉紫赦护着,从不知什么是闯祸,更别说是闯了祸还担心害怕的。
北若卿心下一软,揉了揉宋桥的脑袋,柔声道:“没有,你做的很好。”
闻言,宋桥松了口气,朝着北若卿天真的笑了笑。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千金面子就算再过不去,也只能将银钱补上,然后不甘心的看了北若卿一眼,咬着唇,带着丫鬟转身离开。
她刚抬脚,身后北若卿突然叫住她,漫不经心的警告道:“姑娘,做人,还是与人为善的好,你说呢?”
千金脸色苍白,攥紧了裙子,却还不得不恭敬的答道:“王妃说的是。小女,小女先告辞了。”
这回北若卿没再拦着她,再闹下去,那千金日后必然记恨上北家,虽然她不怕,可是北若卿实在是不想再应付第二个苏长霜了。
据说太操心会变老,她北大佬只想永葆盛世美颜。
老人从怀里掏出三个手绳,两个大,一个小,颤抖着手递给北若卿,和蔼道:“谢谢姑娘,老婆子一点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这三根手绳,与老人卖的这些不同,看起来更为精致一些,但是,却不如摆着的这些新。
北若卿将其中一根递了回去,柔声道:“我姐弟二人收下了、谢谢您。”
老人笑着摇摇头,朝着马车的方向指了指,比划道:“那里,还有一位。一家三口,谁也不能少。”
风掀开车帘一角,马车内,玉紫赦的视线与她相对,他弯了弯嘴角,淡淡一笑。
霎时间,似乎一道微风拂过,吹动人心一片涟漪。
‘砰’的一声,北若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她扭头便要解释,“不是,不是一家三口……”
老人笑而不语,只笑着搬起东西佝偻着身子离开。
围观的人已经散去,官府差役自然也跟着离开,今日他们怕是惹了麻烦,还是赶紧回去让大人想办法才是。
待人群散去,北若卿无奈的看着手中的手绳,心里头像是有一群小鹿似的,在她心里横冲直撞,然后撞到了一个玉紫赦。
她慢腾腾的挪着步子到了马车边,哼哼唧唧的将手绳递了过去。
七王爷眉头微挑,欠扁道:“定情信物?”
“爱要不要。”昨天夜里的种种历历在目,玉紫赦此人平日里看着正经,可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若不是昨天北擎夜大老远的在外面喊一举生俩,只怕两人真会忘情。
他得给北若卿留下个完整的洞房花烛。
于是乎,某王爷昨天夜里,半夜三更的,就像是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似的,可怜兮兮的干看着北若卿看了一夜。
见北若卿生气,玉紫赦急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勾唇低声道:“要,你给吗?”
北若卿:“喏,给你。”
见某人还没反应过来,玉紫赦继续一本正经道:“本王,要你。”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的北若卿顿时老脸羞得通红,没好气的甩开玉紫赦的爪子,怒道:“光天化日的,你发什么春?”
说罢,她转身去拉宋桥。
宋桥一脸疑惑,不耻下问道:“如今已是夏日,姐姐为何说是发春?”
北若卿:“……”
难不成还是发夏?孩子都给那货教坏了!
宋桥继续道:“昨日顾大哥说,王爷对姐姐是日久生情,王爷将其暴揍一顿,姐姐知道为何吗?”
北若卿:“……”
救救孩子吧,宋桥真的还小啊!
北小姐欲哭无泪,活了两辈子,头一回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一把捂住脸,欲哭无泪。
白日里出去遛弯,闹了这么一出小插曲后,北若卿便带着人回了北府。
结果屁股后面跟了一只七王爷。
顾宴廷本想来蹭顿饭,却被七王爷一脚踹开了。
北府书房内,玉紫赦坐在桌前,正在教宋桥练字,北若卿正在跟小鱼儿交代着什么,倒是一派和
谐。
小鱼儿听完北若卿的交代,疑惑道:“小姐,毓秀斋那种地方,会有人买手绳吗?”
“买不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有人帮忙照看一二。”
老人眼神不好,在外摆摊免不得受人欺负。北若卿既然看见了,就不会不管。一个人,若是眼前的疾苦都视若无睹,还能看见什么?
小鱼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懂事道:“奴婢这就去办。”
说着,小鱼儿转身便出去了。
屋内,只剩北若卿和玉紫赦宋桥三人,时不时的还能听见玉紫赦的教导声。
北若卿扭头看去,却见她正神情认真的握着宋桥的手,周身的寒意似乎也化去不少。
果然,血脉这种东西很奇特。往日里饶是顾宴廷碰一下玉紫赦,都会被踹开呢。
然而,北小姐不知道的是,七王爷今日心情甚好,只因为那一句,一家三口。
不多时,门外再次有人通报,说是来了一位贵客。
北若卿一脸懵逼,贵客?北府向来不缺贵客,今日来的,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