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迎头狗血
北若卿原地石化,宛如一只落汤鸡,浑身水淋淋的站在原地,浑身清凉。
院子外,宋桥听到动静,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谁知刚一进来,就看见北若卿湿淋淋的站在门口,顿时,宋桥脚步一顿,脸都白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忽然一道身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紧接着,北若卿眼前一黑,一件衣裳兜头扔了过来,正好罩在她脑袋上。
“去拿热水。”
玉紫赦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一句话,便将身后跟着的小鱼儿和宋桥的拦住了。
两人闻言,立马懂事的退了出去,一个去拿热水,一个去找干净的衣裳,态度恭敬的宛若神祗之言。
而屋内,玉紫赦皱眉看着眼前这一身狼狈的人,心下竟是有些想笑。然而,七王爷是什么人?前年寒冰的化身,笑?自然不会。
只是眼底的寒意褪去些许,绷着脸,静静的看着她。
北若卿磨着牙,愤愤的扯下身上的衣裳,一抬头便对上玉紫赦那张不可一世的脸,顿时,北若卿没好气道:“玉紫赦,你敢给老娘下套!”
“下套?”玉紫赦云淡风轻的靠近她,他上前一步,周身的气势便逼的北若卿往后退一步。
也不知为何,北若卿闻到他身上这股清冷熟悉的香味就莫名的觉得脸烧的慌,要是她自己看得见,此时就会发现她脸上带着亮膜可疑的火烧云,烧红了一片。
然她偏偏死鸭子似的梗着脖子,怒气冲冲的瞪着玉紫赦。
玉紫赦睨了她一眼,抬起手一手拎了衣领,将北若卿拎到了凳子前。
随后,他将衣裳轻轻的裹在北若卿的身上,一派正人君子般道:“你说说看,本王如何给你下套了。”
北若卿原本还满肚子的怒气,此时见玉紫赦这么好说话,她气焰也瞬间消了三分。
打死北若卿她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见到玉紫赦那张好看的脸蛋儿,她这才一而再再而三没原则的。
“你别一副正人君子样,门上放水桶的手段都能用,你还要不要脸了?”
玉紫赦似是想笑,然而面上却是一副一脸淡然的模样,她看了北若卿一眼,优雅的从一旁拿了个赶紧帕子,替她擦头发。
动作轻柔,且好看。
不紧不慢道:“宋桥上课所用,不是为你摆的。”
这是在解释?
北若卿翻了个白眼,偏偏玉紫赦动作轻柔,她像是被挠了肚皮的小猫,舒服的连连打哈欠,也顾不上什么怒气滔天了,只愤愤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玉紫赦面色如常,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似的,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睫,低声道:“你若改了擅闯男子房屋的毛病,那桶水也淋不到你。”
今日宋桥的功课便是设陷。院子里,能用来不知陷阱的东西早就被收走了,宋桥屋子里,除了这桶水,还有床前的一个兽夹,原本是为了防贼的,没想到先蹲来了北若卿。
这等踩狗屎的运气,也就只有她有了。
玉紫赦说完,北若卿又像是被撸了毛的野猫,炸毛道,“我这叫擅闯吗?我这叫礼貌而友好的敲门而入。”
她还有理了?
玉紫赦哭笑不得,没好气的瞪了北若卿一眼,“你若是礼貌,天下之人都可算圣人了。”
啧啧,听听,这他么是人说的话吗?
北若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身子往后靠了靠,将七王爷的身子当做是枕头,惬意的眯了眯眼,道:“你我是一条船上的蛤蟆,拐着弯的损我,你自己也落不着好。”
蛤,蟆?
玉紫赦倒吸了口冷气,按住一掌拍死身前这小女人的冲动,转而将帕子‘啪’
的一声搭在她脑袋上,冷声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七王爷能耐,您倒是吐一个我瞧瞧?”
顿时,七王爷哭笑不得,转身坐到一边去生闷气去了。
北若卿愤愤的扯下帕子,余光一撇,便看见宋桥和小鱼儿两人一大一小的两人,正猫着腰,撅着屁股的躲在窗户下,头上顶着一片不知道从哪儿摘下来的叶子,两脸感慨的望着她。
北若卿:“……”
就在
这时,屋外,忽然尘风忽然大步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沉声道:“主子,丞相府的人点名要找北小姐。”
“找老娘做什么?镇宅辟邪么?”
北若卿话一出口,便看见尘风嘴角一抽,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去……她这个嘴几时被乌鸦光顾了?
玉紫赦好看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眼底浮起一层冷意,冷声道:“动作倒是快。”
说完,他扭头看向北若卿,淡淡道:“去不去随你。尘风,跟着她。”
说完,七王爷起身飘飘然的离开,全然不想多管闲事的模样。
那身影,像极了一道天边的云彩,看得见,摸不着,高不可攀。
北若卿长叹一口气,顶着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无辜道:“镇宅辟邪,有报酬么?”
院门外,某王爷的身形一个踉跄,然后迅速的调整过来,镇定自若的朝着外面走去。
丞相府亲自来请北若卿,北府虽是首富,可毕竟是个白身,北若卿若是不去,就是当众打丞相的脸。
她若是去了……这是狼入羊口?
思前想后,北若卿琢磨了一下,心里便有了主意。
丞相府千金,毕竟相识一场,既然人家病了,那她可不得送点药?
于是,北若卿便让小鱼儿收拾了好几包的药材,敲锣打鼓的带着尘风,气势浩荡的朝着丞相府而去。
走到半路,清朗的天际忽然飘来一片乌云,满满当当的将京城遮住。
丞相府外,家丁各个严肃,不少人袖子里都还藏着护身符。北若卿刚下马车,府门前的小厮急忙端着一盆红艳艳的东西,朝着门口一泼。
北若卿:“……”
他们这是把自己当邪祟了吧?
还泼狗血?怎么不干脆请个道士呢?
北若卿抱着胳膊,轻哼一声,转身又上了马车。
府门外小厮一看,急了,连忙上前道:“北小姐,我家夫人小姐还等着您呢。”
尘风蹙眉,视线凌厉一扫,那小厮像是被一把剑抵在脖子上似的,连忙讪讪的闭嘴。
北若卿靠在马车内,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你们丞相府的待客之道,便是在门前泼狗血?”
“大师交代,凡是进我丞相府,必要去邪,以免给丞相府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就差直接说北若卿就是那不干净的东西了,眼底满是鄙夷。
嚣张跋扈这么多年,北若卿还是第一次被人迎头泼狗血。
他么的,欺人太甚!
北若卿理了理衣裳,云淡风轻的扫了眼小黄门,见他不卑不亢的样子,百心中便知晓,这背后必然是有丞相撑腰,他才敢如此。
想到这儿,北若卿倏地笑了。
她掀开车帘,小手朝着府门前一指,朗声道:“给我凿!”
她话音刚落,小鱼儿便扛着一个锤子从马车后钻了出来,抹了把脸,一声令下:“凿个片甲不留!”
一群家丁,在小鱼儿的带领下,二话不说,便开始凿丞相府门前的地砖。
小黄门们想去拦,却被尘风一个冷眼逼退,吓得那小黄门急忙进去禀告。
这北小姐,简直就是个活禽兽!
哪儿有去别人府上,二话不说便凿人家门前的路的?
这,这简直就是个强盗。
然而,这小黄门不知道的是,北若卿,强盗不如。
丞相府内,听闻北若卿要凿了他家门前的路,丞相夫人两眼一翻,险些气晕过去,幸好身后的丫鬟扶着,这才喘过一口气,拎着裙子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冲出去。
丞相府外,早已摆上了一个小茶几和一把梨花木椅子,北若卿正坐在椅子上,吃着果子糕点,晒着太阳,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见丞相夫人急匆匆的出来,北若卿勾起嘴角,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脸上。
这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夫人,一身华服,头上戴了不少金钗,其中北若卿眼熟的,便有毓秀斋新出的样式
这妇人身形圆润,往那儿一站,就像是个穿金戴银的蚕蛹似的。
北若卿嘴角一抽,别开了视线。
丞相妇人脸色铁青,咬
碎一口银牙道:“你在我丞相府门前凿地开道,这是要拆了我们丞相府吗?”
声音洪亮,气势十足,若是赶鸭子上架,也大可不必用竹竿,估摸着这位丞相妇人一嗓子下去,满院的鸭子都得挤破头的上架去。
忒凶了。
北若卿掏掏耳朵,起身朝着丞相夫人行了个礼,笑道:“夫人这话就怪了,丞相府中有邪祟,您朝着本小姐马车前泼狗血时,本小姐可没说什么啊。”
“你!”
丞相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讥讽道:“果真是商贾人家教养出来的,如此粗鄙!”
粗鄙?有钱人的粗鄙叫粗鄙吗?那叫壕好不好!
没文化。
北若卿一瞥丞相夫人,漫不经心道:“夫人出身名门,怎么也教养成了这副泼妇样?”
泼妇?当今皇城之中,谁敢说丞相夫人是泼妇?丞相夫人当即怒了,咬牙道:“北若卿,你伶牙俐齿,本夫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你铺子里的东西不干净,招来邪祟,害了我女儿,今日看你如何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