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良心喂狗
这消息一来,穆锦兮和北擎夜都愣住了,锦绣坊向来姿态高,游街示众?
又是锦绣坊的新花样?
闻言,北若卿点点头,神情恹恹道:“知道了。派两个人替林掌柜敲锣开道,声势越大越好。”
穆锦兮一头雾水,不解道:“你这又是打算唱哪出?林掌柜怎么想起来去游街示众了?”
北若卿还没说话,北擎夜便开口道:“昨日我家妹子在茶楼,先是抗旨不遵,随后又分了锦绣坊一杯羹,锦绣坊是皇后的私产,她不能将我家妹子如何,但是林掌柜就不见得了。”
穆锦兮继续满头雾水,“然后呢?”
北擎夜一脸见鬼的表情,嘴角一抽,哭笑不得道:“所以我家妹子命人敲锣开道,闹得人尽皆知,实则是将皇后的怒气引到自己身上,以保林掌柜小命。”
穆锦兮恍然大悟,满脸都写着震惊,咂舌道:“还能这么玩?”
北擎夜哭笑不得,这郡主莫不是脑子不少使?
别人说什么她都信,也不怕哪天被人卖了。
北擎夜深深看了自家妹子一眼,他怎么觉得自家妹子好像最贱变得越来越聪明了呢?
不过,只要是他家妹子就好。
别的,都不重要。
入夜,京城长街之上,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此时将入夜,正是夜里最寒凉的时候,风吹起白雾,打折卷儿的朝着远方飘去。
此时,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从刑部出来,缓缓行驶。
突然,长街两侧,忽然寒光一闪,紧接着,街两旁,一群黑衣蒙面人从四周涌了出来,二话不说,拔刀便朝那辆马车砍了过去。
‘砰’的一声,马车缰绳被砍断,车夫一看这情形,连忙跳下马车,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黑衣人将马车围住,为首那人狰狞一笑,冷声道:“老子在这儿逮了几天了,可算是逮着你落单!”
车帘掀开一个小缝,顾宴廷从从车内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眼外面的黑夜人,震惊道:“哟,真是为难各位了,为了抓本公子居然这么大的手笔?”
他这副要死不死的口吻,成功的惹怒了黑衣人。
当即,那黑衣人一声令下,沉声道:“拿到他身上的那副画像,灭口!”
话刚落下,黑衣人瞬间将顾宴廷包围,举刀便朝着顾宴廷砍了过去。
森冷寒光,近在咫尺。
顾宴廷急忙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了两步,猛地闭上眼。
‘哐当’一声,瞬间,马车四周一片惨叫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什么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顾宴廷进闭着眼,欲哭无泪:“玉紫赦,本公子要是见阎王,一定打你报告。”
等了半晌,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顾宴廷挑起眉头,掀开半边眼皮子,谁知刚一睁眼,脖子上一凉,尘风的长剑正落在他脖子上。
“顾公子,王爷等着呢。”
顾宴廷:“……”
这丧尽天良的玩意儿!
夜色深沉,寒露中。
玉紫赦身子孱弱是真,年幼时受的罪太多,倒给身子惹了一身的毛病。
顾宴廷一进屋,便觉得一股扑鼻的腰围扑面而来。
他不由得皱起眉,无奈道:“还真是身残志坚,都这样了,还不忘替北家丫头要个真相啊。”
画像交给顾宴廷已经有几天了,为了让这出戏看起来自然,不引人怀疑。他故意在拿到画像的前几天,闭门不出。
即便是茅厕,身边都带着二十多个护卫。
这架势看起来,就跟他身怀宝藏一样。
然则说到底,就是为了一张看不明白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图。
玉紫赦正端坐桌案前,手头还摆着各处送来的密件。
要说玉紫赦这人,明明是个能臣,却偏要当个米虫。
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顾宴廷心中冷哼一声,暗自鄙视道。
听到动静,玉紫赦头也不抬,淡漠道:“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什么?”
顾宴廷以为自己听错了,玉紫赦这厮还要不要脸了?
“求人办事儿的时候,你就一副大爷样。如今这差事办了,你就打算用过就丢?你对家里的小妾也这样?”
玉紫赦倏地抬眸,一字一句严肃道:“本王没有小妾。”
“对,你连北家那丫头的手毒没碰过,还有什么小妾。”
顾宴廷气急败坏,抓起茶杯便喝了口茶,一边喝一边怒道:“本公子好歹也算是虎口脱险,你竟是半点好言语都没有。玉紫赦,你的良心喂了狗?”
打从玉紫赦把画像交给他,然后开始放出消息,有人亲眼见过杀人凶手那日开始,故意安亭就明白了,这货就是嫉妒他太闲了。
不然何必没事儿找事儿。
玉紫赦淡淡瞥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人抓住了?”
“死了。”
顾宴廷没好气道。
刚一说完,就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像是一片冰面,冻得人瑟瑟发抖。
玉紫赦淡淡道:“怎么,你也活腻了?”
我……
顾宴廷欲哭无泪,心中哀嚎一片。
恨当年习武不精,否则若是打得过玉紫赦这个禽兽,他必然不受这窝囊气。
“人在刑部大牢,刚才你家尘风一抓着人,本公子便连夜审问,以免夜长梦多了。”
况且,今日刺杀之人若是跟皇宫有关系的话,那自然是要尽快动手,否则指不定出什么意外呢。
玉紫赦但垂下眼睫,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好像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顾宴廷无语,巴巴的凑上去,问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幕后指使之人是谁?”
跟玉紫赦在一起,真是半点成就感都没有。
然而,七王爷不过是拂了拂衣袖,一副任你作妖,本王不动如山的架势。
顾宴廷哭笑不得,自讨了个没趣,只得摸摸鼻子,自己如实招来。
“幕后之人,是……”
“穆国公府,穆前。”
不等顾宴廷说完,玉紫赦便淡淡的打断他,好像脑子早就有了答案一般。
顾宴廷整个人都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瞪着玉紫赦,“你,你怎么知道?”
玉紫赦起身,满脸淡漠的从他身上掠过,嫌弃道:“并不难猜。”
猜?他顾公子花了多少心思,才审出来的,到玉紫赦这儿,竟是随便猜?还有天理吗?
“您厉害,以后这种事儿您自己来。本公子不奉陪了。”
顾宴廷像是霜打茄子般,转身作势要走。本想着玉紫赦好歹也会顾忌一下他,挽留一二,却不想,玉紫赦竟是一脸淡漠的点了点头,“随你。”
顾宴廷:“……”
这个无情无义冷血凉薄的男人。
不过,闹归闹,顾宴廷也没有忘了正事。
“穆前应该也是受人指使。”
否则一个无官无职的国公府庶出,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公然对上首富北家。
玉紫赦狭长的眸子倏地眯起,声音陡然一沉,“指使?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真正想要杀人的,不是穆前。而是宫中那人。
穆前不过是一颗指哪儿咬哪儿的狗,即便是事发,顶罪的也是穆前,而幕后之人,伤不着她分毫。
思及此,玉紫赦清隽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三分寒意,他手指稍一用力,桌案上,一个崭新的茶杯便碎成了渣。
顾宴廷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干咳一声,“你想怎么办?”
玉紫赦深吸了口气,突然冷笑了两声,他一向都是眦睚必报之人。既然有人动了他的女人,那么想来也是考虑过后果的。
良久,玉紫赦缓缓开口,声音清晰且坚定,“原样奉还。”
此话一出,当即,顾宴廷张大了嘴巴,活像是生吞了个鸡蛋。
这一夜,安宁而过。
转眼,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北若卿昨天夜里熬夜制定了锦绣坊和毓秀斋合作的规则,此时正在补美容觉。
锦绣坊的东西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对于那些好面子的人而言,还是颇有分量的。再加上前几日穆友带青楼女子去毓秀斋一事,不少名门闺秀倒是偷偷摸摸的派人前来毓秀
斋,本人绝不出面。
这就相当于,我吃着东家的饭,却说西家香一般。
然而,不等北若卿睡醒,便被小鱼儿扯着嗓门给吵醒了。
“小姐,丞相府的苏长霜病了。”
小鱼儿推门进去,只见床上,北若卿翻了个身,用被子紧紧地将自己裹住,继续蒙头大睡。
小鱼儿恨不得敲锣打鼓,普天同庆。
这苏长霜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在各世家千金面前耍威风,好多次跟她家小姐过不去,若不是小姐拦着,小鱼儿早就每天扎小人了。
见北若卿毫无反应,小鱼儿想了想,忽然扯着嗓子道:“七王爷来啦!”
此话一出,床上的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动作灵活的简直逆天。
北若卿迷迷瞪瞪的抱着被子坐在床头,睡意尚未褪去,眼前看人都是模糊的。北若卿连忙擦了把口水,用爪子将鸡窝头刨了两下,再一看,哪来的玉紫赦?连个毛都没有。
屋内除了捂着嘴偷笑的小鱼儿,便再无旁人了。
知道自己被捉弄,北若卿没好气的剜了眼小鱼儿,直挺挺的又躺了下去,忽然道:“你方才说,苏长霜病了?”
小鱼儿点点头,“嗯,听说病得严重。”
“可知是怎么病的?”
北若卿问完,小鱼儿瞬间垮了脸,攥紧了小拳头,愤愤不平道:“说起这个奴婢就来气。那苏府上下,居然传闻说是那珊瑚串子不干净,给苏长霜招去了邪祟,这才导致苏长霜病重的。”
这借口……真是不要脸啊。
现在苏长霜病了,怪她的手串不干净,难道有一天苏长霜寿终正寝了,还是她北若卿克星一颗,耽误她成精么?
北若卿哭笑不得,眼下除了愤怒,却半点慌张都没有。
小鱼儿错愕道:“小姐,要不奴婢带上大夫去苏府,让那些大夫瞧瞧,到底是苏长霜自己做了亏心事遭报应,还是真的邪佞作祟。”
“不用了。”
北若卿朝着小鱼儿招招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你去帮我办件事。”
小鱼儿好奇的凑了过去,屋内,说话声越来越小……
这日,京城里两则消息刷爆八卦册子。
一则是丞相府千金病重,另一个便是穆国公府又出事了。
具体除了什么事儿,也没人知道。只是听说今日一道早的,刑部便派了个人,从穆国公府扛走了一个粽子。
传说那粽子,足有一人大。
而北府内,北若卿用完早膳,便晃悠去了宋桥那里。
谁知刚一进门,头上一凉,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