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女帝篇——杀父真凶
“阿兄,快来啊!”
昭阳站在甘露殿外,朝远处的柳星招手。
梁王如今由孩童变作少年,颇有其父当年的风范,他两三步跨上台阶,牵住昭阳:“跑那么快做甚?等会儿摔着了又得哭鼻子。”
昭阳拇指擦了擦鼻尖,不屑道:“谁哭鼻子了?”
说着,她不解地环顾四处无人的廊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往日这外头不都站着侍卫么?”
因为柳承明的到来,所以柳姒将护卫的宫人与侍卫都遣散了。
柳星听说那个一直被幽禁的中山王进了宫,望着紧闭的殿门猜测道:“难道是因为三叔也在里头?”
“三叔?”
昭阳好奇:“我怎不知还有什么三叔?”
除了恒羲姑母,只听说还有三个姑母住在宫外,没听说有什么三叔啊。
她水灵灵的眸子一转,跑到殿门前,用力推开一条缝。
柳星一惊,上前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别乱跑!当心姑母生气罚你。”
昭阳身型矮小,话音间就沿着那条缝钻了进去,转身扒着门对他道:“我还没见过三叔呢,阿兄也进来瞧瞧?”
“不行。”柳星摇头。
“会坏了规矩。”
他只听说那位三叔也曾是皇帝,只是上位后昏聩无能,才将皇位让给了姑母。
幼时倒是入宫见过几面,只是如今大了也记不得了。
正沉思间,就听得殿内传出陌生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在与人争执、控诉。
“是我杀了柳子宁,你为何不杀了我!”
听见“柳子宁”三个字,站在殿外的柳星浑身一僵。
那是他阿耶的表字!
无论姑母还是舅父,都从不避讳地在他面前提起过。
原本站在门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迈进,他如同被夺舍般,放轻脚步朝内殿而去。
昭阳看着失魂落魄的兄长,只以为他改了主意,也偷笑着悄悄走到他身旁,牵住他的手。
柳姒熟悉的声音飘进柳星耳中:“朕说过,朕不会杀你。”
他牵着幼妹,站在屏风后,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名义上是他们三叔的男人讥笑着:“小姒,你向来杀伐果决,怎么临到我这个杀弟仇人却优柔寡断?”
只见他牵起姑母的手,像是打了胜仗一般高兴:“因为你舍不得杀我。你将我幽禁,无非是不知究竟该如何处置我。你恨我,却又下不去手......”
说着,他苦笑:“如此这般,倒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躲在屏风后的柳星听着这些话,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死死盯着柳承明的面容,幼时的记忆似乎如潮水般,自脑海深处涌来。
那时他随母亲进宫,这个男人便坐在龙椅上,不可一世地俯视着他们。
杀害阿耶的人不是那个逆贼柳贺吗!
为何此人却说是他!
柳星的思绪乱成一团,下一刻,却瞳孔一缩,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骇人的画面。
他看见中山王,他的三叔极为不舍地抱住了姑母。
然后低首,吻上了她的唇!
看着面前相吻的二人,柳星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如今的年岁已通伦理纲常......
全身血液倒流,他后退一步,却碰上身侧的花几,上头摆着的花盆被他这一撞顿时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将正准备一巴掌扇开柳承明的柳姒惊住。
“谁!”
她将面前人用力推开,转首朝屏风后厉声喝道,眸光凌厉,语气森冷。
“姑母。”
昭阳从屏风后走出,跑到她怀中,抬首望着一旁的柳承明,不解问道。
“你是姑母的妃子吗?”
她也见到了方才那亲密的一幕,心中下意识以为他是宫中的嫔妃。
闻言,柳承明先是一愣,继而哈哈笑道:“正是。”
他蹲下身,伸手想摸摸她的小脸蛋:“你就是昭阳?”
听说小姒对柳子宁的幼女如珠如宝,只是今日才见到她的模样,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说起话来很趁他心意。
柳姒拍开他伸来的手,将昭阳护在身后,对着他冷冷道:“自个儿滚回去,不然朕明日就将你撵到杭州!”
柳承明面上的笑意不变,指腹揩了揩唇瓣上沾着的口脂,戏谑道:“陛下还真是无情。”
不过倒真是怕被赶到杭州,话毕,他便离开了甘露殿。
等人走后,柳姒才扶着昭阳的肩膀,温声问:“阿凰,你怎么进来的?”
昭阳指了指屏风那处:“阿兄带我来的啊,他说三叔也在殿里,我没见过,就想来瞧瞧。”
说着她看了看四周:“三叔在哪儿?是已经走了吗?”
想起被错认成嫔妃的柳承明,柳姒决定将错就错。
“是,三叔先走了。”
她走到屏风后,看着被摔碎的花盆,目光沉沉。
昭阳说是柳星带她进来的,可屏风后却并不见人影......
......
打碎花盆后,柳星惊慌下便跑了出去。
直到远离甘露殿,他才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泪不自觉从眼眶滑落,坠在地上,印出一个个痕迹。
脑中不停回响起他偷听的那些话,还有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不知所措,只能蹲下身嚎啕大哭起来。
“梁王这是怎么了?”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抬首看着面前的女子,慌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对着上官珍拱手作揖。
“见过珍表姊。”
上官珍虚扶一把,笑道:“你身份比我尊贵,该是我对你行礼才对。”
她是凤阳的女儿,并无爵位,父亲上官闻倒有个文安侯爵之位;可惜她是个女儿,上头有后母,下头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在侯府日子过得并不好。
之前太皇太后活着时,她还能在兴庆宫有个安身之所。后来太皇太后死了,她回到父家饱受磋磨。
前几年后母嫌她碍眼,就将她嫁给了上官氏的一个表亲,以此笼络。
好在夫家待她还算不错,也总算安稳了些。
她与昭阳都是天子侄亲,可日子过得却是天差地别。
只见她递去一方巾帕,语气和缓。
“我远远便听见有人在哭,走来一看不想是你。怎哭得这么伤心?是受什么委屈了?”
听罢,柳星不由朝甘露殿的方向望了望,欲言又止。
上官珍见罢会心一笑:“圣人虽待手足无情了些,但对你与昭阳却是极好。便是有委屈的地方,笑一笑也就过了。”
听得“手足”二字,柳星想到了自己父亲。
“无情......”他喃喃。
其实这些年来一直有传言,说他阿耶其实是被姑母所杀,柳贺不过替她担了个名头。
但他自小与姑母亲厚,并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
只是今日再听这话,心头有了其他想法。
或许阿耶的死,真的另有蹊跷。
瞧出他的困惑与犹疑,上官珍那双肖似其母的凤眸微微上扬:“表弟可知道曾经的淮王世子柳枫?”
柳星抬首,眸子轻轻眨动。
“中山王在位时,一直未有子嗣,朝臣们都猜测他是否会从宗室中选一个过继,立为储君。那时淮王世子尚不过十岁,却十分聪慧,朝臣们都觉得世子会是中山王属意的人选。
可这个消息传出没多久,淮王便因谋反被杀,世子也撞剑自刎。”
上官珍说着,看向他:“表弟知道带兵围剿淮王之人,是谁吗?”
对上她的眸子,柳星心猛然一跳,一个答案自他脑海中浮现。
下一刻,就听她说:“是圣人。”
“世子将被过继的消息刚传出去,淮王便谋反未遂,表弟不觉得很巧合吗?”
她语调柔和,却像是往旺火中再添了一把干柴:“不止淮王世子,圣人的五弟、六弟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藏了数年的恨意才显露出来。
幼时在安福殿中的那些日夜,永宁抱着她,也是这样充满恨意地说着。
说凤阳的死因,说娘娘的无情,说那些所有的恩恩怨怨......
上官珍人微言轻,自知无法亲自替母亲报仇,所以只能将滔天恨意藏在心中。
可今日她看见柳星,潜意识觉得:她的机会到了。
“知道为何我还活着吗?”她问。
柳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只是一个公主的女儿,对皇位毫无威胁。”上官珍沉声,话语中带着蛊惑人心,“可你不同。”
“天家无情,表弟不妨猜猜,圣人会不会狠下心来杀了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