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种道之法
李牧的意识在那片幽邃而奇异的空间内缓缓沉浮,仿佛与漫天星辰合为一体,他的心神追随着那道古老而威严的声音,逐步深入万宝鼎那神秘莫测的炼制核心。
“混沌熔炉、五行轮回、天罡地煞、星辰祭炼、灵宝归真……”那声音宛如天际传来的洪钟大吕,震撼着李牧的心神,使之激荡不已。
在这一刹那,李牧的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壮阔无垠的画卷:在那浩瀚的天地之间,一座雄伟的熔炉巍然矗立,炉中燃烧着的并非凡间之火,而是由无数星辰汇聚而成的星辰之火,它们在熔炉中熊熊燃烧,熔炼万物,将其化为最为纯粹的能量,最终凝聚成一尊鼎炉的初始形态。
不知过了多久,李牧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仿佛还残留着那片浩瀚星空的印记,深邃而神秘。他的心神依旧沉浸在先前的感悟之中,万宝鼎的炼制之法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
“原来如此……万宝鼎的炼制之法,并不仅仅局限于炼器,更是炼天、炼地、炼万物的至高法门,最终铸就出一件独成一域的道器。”李牧的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打破了现有的炼器瓶颈,对炼器之道有了更为深刻的体悟。
万宝鼎这件九阶道器,绝非寻常之物,它采用的是以天地为炉、星火为薪、万灵为材的炼制手法,其精妙之处远胜于八重天火炼器法。万宝鼎不仅仅是一种炼器之法,更是一种“种”道之法。
所谓“种”道之法,便是将万宝鼎的炼制过程视为一种生命的孕育与成长。以天地为炉,不仅是为了熔炼万物,更是为了给这颗“道种”提供一个广阔的天地,让其在熔炉的滋养下逐渐觉醒,展现出独特的生命力。星火为薪,则是点燃这颗“道种”的关键,星辰之火蕴含着无尽的能量与奥秘,能够激发“道种”内在的潜力,使其在燃烧中蜕变、升华。而“万灵”为材,则是为这颗“道种”提供丰富的养分,万物皆有灵,每一份材料都蕴含着独特的属性与法则,将这些材料融入熔炉之中,就如同将万物的精华汇聚于“鼎”中,为“道种”的成长提供源源不断的滋养。
随着岁月的流逝,“道种”在熔炉中茁壮成长,它的根系深入天地之间,汲取着无尽的灵气与法则。而它的枝叶则向着星空延伸,与星辰共鸣,汲取着星辰之力。在这一过程中,“道种”不仅获得了强大的生命力与创造力,更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意志与法则。
终于有一天,“道种”破茧而出,化为一尊璀璨夺目的万宝鼎。这尊鼎炉不仅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威能,更蕴含着天地万物的智慧与法则,自成一方天地。再辅以万宝之精的孕养,历经数千年方能发挥其真正的威能。
这等炼器之法,已经远远超越了李牧所掌握的炼器技艺。然而,万宝鼎的炼制之法虽然玄妙无比,但其要求之高,却也远超李牧的想象。即便他已掌握了炼制之法,但要将其付诸实践却得不偿失。更何况,他已经踏上了自己的混沌大道,自然无需依靠这种“旁门左道”。
不过,万宝鼎这等特殊的炼器之法,却给李牧带来了极大的启迪。他端坐于五行灵宫的炼器室中,双目微闭,面露凝重之色。他的心神已经超越了肉体的束缚,沉入识海之中,试图从万宝鼎的炼制之法中,窥得洞天至宝——画界宝府重炼的契机。
八阶洞天至宝画界宝府,作为李牧手中最重要的底牌之一,其内自成一界,万物生长,法则自成。然而,画界宝府的炼制手法却相对寻常,底蕴并不深厚。它能够晋升为八阶,完全是得益于李牧融入五行灵山,为其投喂海量高阶灵材,吞噬龙型灵脉,并侥幸渡过器劫的结果。宝府的器灵一直央求李牧能够重塑其器基。
此刻,李牧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那就是借助万宝鼎的炼制之法,对画界宝府进行一次彻底的蜕变与升华。
混沌道种在他的丹田内发出清越的鸣响,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可能。如果将万宝鼎的“种道”理念逆转,不是以天地熔炉孕育道种,而是将道种直接植入现成的“天地”——画界宝府之中!
画界宝府所欠缺的,从来不是灵力的堆砌,而是一个能够统御万法的灵枢核心。
在李牧的识海中,一幅惊人的推演画面逐渐浮现,若以混沌道种替代画界的中枢,让画卷本身成为培育道种的沃土。那些固化的山水可以化为道种的根系,汲取虚空混沌之力;历代禁制将重构成灵脉网络;甚至画卷中收纳的万千法宝残片,都能作为道种蜕变的养分。
然而,难题也随之浮现,李牧虚划的手指突然顿住,在虚空中激起一圈圈涟漪。万宝鼎炼制法讲究“星火为薪”,可画界宝府早已定型,如何在不毁损现存洞天的情
况下点燃道种呢?
“劫火……”李牧若有所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混沌大道本就包容万物生灭,若将天劫残痕炼作点燃道种的火种,让劫火与混沌相激相生……这个念头令李牧的神魂震颤不已,仿佛触摸到了某个禁忌的领域。
李牧闭目陷入更深层的推演之中,看到混沌道种在画界中央生根发芽,根系顺着历代修士打下的禁制脉络蔓延开来,将那些僵化的阵法转化为灵性的血管;枝干穿透画卷表层的山水幻象,在虚空混沌中舒展成支撑天地的建木;
……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通灵宝镜‘嗡嗡’鸣响,打断了李牧的顿悟。
李牧睁眼醒来,眼中闪过一丝可惜,随即收敛心神,抬手一挥,从天璇戒召出通灵宝镜,
通灵宝镜灵光闪耀,镜面再度亮起。
不多时,万梓良的身影出现在镜中,眼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示意道:“木道友,十日之期已到,幸不辱命,我已将你所需的灵材尽数筹齐。”
闻言,李牧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万阁主果然手段通天,短短十日便能凑齐如此珍稀的灵材,实在令人佩服。”
万梓良摆了摆手,笑道:“木道友过奖了,我万宝阁虽有些底蕴,但此次也是倾尽全力才勉强凑齐。不过,既然道友所需之物已备齐,不知阁主令……”
李牧微微一笑,道:“万阁主放心,我李牧向来言而有信。既然贵阁已履行承诺,我自然也会将阁主令归还。”
“不知木道友身处何地,你我约个合适的地方交易?”万梓良关切地问。
李牧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提议道:“万阁主,不如我们就约在云隐仙城交易如何?”
万梓良闻言,神色却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沉声道:“木道友有所不知,云隐宗已破,云隐仙城早已不复存在。”
李牧眉头微皱,惊讶地问:“不复存在?”
“木道友想必许久没在中州活动了。”万梓良叹了口气,缓缓介绍道:“自两百年前封印大开,仙灵界,魔渊界入侵本界,中州灵域早已不复从前,云隐仙城作为一方大宗仙城,自然是魔渊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早百年前,便已被魔渊所灭,城破人亡,化为一片废墟。”
闻言,李牧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封印大阵崩溃之后,他便第一时间逃离中州,四处藏身,暗中封禁遗落的几样九阶神物,对于外界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如今听闻云隐仙城早已被灭灭百年,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悲凉与感慨。
李牧沉默片刻,收敛心神,询问道:“想不到云隐仙城竟已覆灭百年,世事无常,令人唏嘘。既然如此,万阁主可有其他合适的交易地点推荐?”
万梓良沉吟片刻,道:“如今中州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踞,若要寻一处安全之地交易,倒也不易。不过,我万宝阁在中州各地还有不少分阁,若木道友不介意,可前往‘天元城’,那里背靠仙灵势力,安全无虞。”
“天元城?”李牧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量,大概知道这个地方。
“好,那就定在天元城。”李牧爽快答应,随即话锋一转,试探性地问道:“万阁主,我久未在中州行走,对如今的局势不甚了解。不知如今中州各大势力如何?玄天剑宗、太一宗,还有那八大修仙家族,是否还在?”
万梓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缓缓道:“木道友既然问起,我便与你细说一二。如今的玄天剑宗,虽未覆灭,但早已不复当年盛况。自魔渊入侵以来,玄天剑宗损失惨重,宗门高手陨落大半,如今背靠太玄剑宗,尚能偏安一隅,勉强自保。”
“至于太一宗……”万梓良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太一宗,唉,如今已是风雨飘摇,一分为二了。”
万梓良继续为李牧介绍道:“百年前,魔渊势力的一次大规模侵袭中,太一宗首当其冲,损失极为惨重。宗门内部因此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一派主张联合仙灵界对抗魔渊;而另一派则认为应当暂时避其锋芒,保存实力,誓死保卫宗门传承,以待日后东山再起。”
“两派争执不下,最终演变为内斗。”万梓良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继续道:“太一宗因此分裂为‘太一仙宗’与‘太一玄门’。太一仙宗主张与仙灵界合作,如今依附于仙灵界势力,迁至天元城附近,借助仙灵界的庇护勉强维持;而太一玄门则退守太一宗祖地,闭门不出,誓死守护宗门根基。可惜,即便如此,太一玄门依旧屡遭魔渊势力侵扰,如今已是岌岌可危。”
闻言,李牧心中不禁唏嘘不已。太一宗作为中州最强大的宗门
之一,曾几何时是何等的辉煌,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可见魔渊入侵对灵界的破坏之深。
“那八大修仙家族呢?”李牧继续问道。
“八大修仙家族……”万梓良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详细为李牧介绍道:“八大修仙家族中,已有三家彻底覆灭,剩下的五家也是元气大伤。其中,南宫家、姬家,坤家勉强维持住了家族根基,但实力大不如前,至于其他两家,已是名存实亡,族中子弟四散,家族产业也被各方势力瓜分殆尽。”
李牧听罢,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八大修仙家族,曾是中州修仙界的支柱,如今却已支离破碎,可见这场浩劫对中州的打击何等惨烈。
“万阁主,如今中州局势如此混乱,不知可有哪方势力能够与魔渊抗衡?”李牧沉声问道。
万梓良苦笑一声,道:“魔渊势大,中州各大势力虽有心抗衡,但终究力不从心。不过,近年来倒是有一方势力崛起,名为‘天盟’。天盟由中州各大宗门、家族残余势力联合组成,背靠仙灵界的太玄剑宗,旨在联合人族修士。虽然天盟实力不俗,但与魔渊,仙灵两界异族修士相比,依旧处于下风。”
“天盟……”李牧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万梓良见状,提醒道:“木道友,如今中州局势复杂,妖族联合异族修士,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卷入纷争,道友若要在中州行走,还需多加小心。”
李牧点头道:“多谢万阁主提醒,我自会谨慎行事。”
万梓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定天元城交易,不知,木道友何时能到?”
“大抵要三四个月,待我到后,再联系你。”李牧爽快答应。
“好!静待木道友佳音!”万梓良点了点头,欣然应下。
很快,通灵宝镜灵光渐暗,万梓良的身影也随之消散,李牧收起宝镜,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也没想到,短短两百年,中州竟已天翻地覆,如今的中州,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