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预演奶爸!

聂钊皱眉头,先瞥了眼妻子才问:“怎么说?”

王秘书也好喝酒,但喜欢喝好酒。

但巧的是,梁利生的车上全是准备送领导的好酒,20年的茅台。

他又是个敞亮的,既薛部长把王秘书约了出来,他也就把好酒拿了出来,又安排小秘书去楼下的餐厅搞几个硬菜回来,大家就在酒店房间里聊。

而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的来时路就必然很精彩。

照王秘书的说法,关于凤凰茶厂是不是秦芊芊家的,这件事情存疑,因为那家茶厂在解放前,确实是一个姓秦的大户人家拥有,在六十年代,那家人就绝户了。

后来茶厂收归国有,厂长姓林,而这秦芊芊,是林厂长的继女。

王秘书也是听人说的,不敢保真,但是据说后来林厂长跟二婚的妻子离婚了,为此甚至影响了仕途,但他本人都不在乎,还让秦芊芊去首都读了影视专业学校。

但读到一半,秦芊芊突然退学了,还有人打电话到茶厂,说她勾引老师。

但这事儿因为林厂长压着,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而且秦芊芊跟亲妈闹翻,却一直跟继父生活在一起,当然,难免有人非言非语。

可是林厂长非但不在乎,还让秦芊芊做了销售经理,专门到深市来打市场。

接下来的,就是王秘书能保证的了。

秦芊芊来了之后,立刻就跟郭扶正他小叔俩好上了。

但过了一段时间,他小叔的妻子大闹一场,俩人分开了,而神奇的是,再过一段时间后,王秘书亲眼所见,秦芊芊在市委招待所有一间长包房,经常光顾的,就是郭扶正大伯,台办的郭主任了。

从那会儿开始,秦芊芊就一直说,凤凰茶厂是她家的,本该属于她。

凤凰茶厂可不一般,因为它拥有几百棵古茶树,其茶的香味无可比拟,它也不对外销售,而是每年上缴,作为领导出访时的国礼。

凤凰茶厂按理也不该私有化,主要还是郭主任路子多,就给它搞了一个私有化的名额,而如果不是郭家兄弟突然栽了跟头,它现在已经属于秦芊芊了。

梁利生大概讲了一遍,才说:“老板,几百棵古茶树,而那家厂子的转让价只有六位数,你敢想吗,我都心动,想把它给咱们买下来。”

聂钊点头,可也说:“要私有化一家那么重要的厂子可不容易,郭主任的能力应该也不够,秦芊芊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

这个梁利生就答不上来了,他说:“等我再继续打听?”

聂钊唔了一声,又问:“再打听一下,她母亲还在不在世,还有什么亲人。”

梁利生说:“好呐。”

又说:“对了,咱们陈主席……她还好吧?”

聂钊下意识握上妻子的手,声音一寒:“怎么了,你干嘛问她?”

梁利生说:“挺奇怪的,我昨晚梦着她,梦吧……”

聂钊愈发紧张了:“什么梦,是不是不太好,没关系,我允许你讲。”

但凡一个女性怀了孕,身边总会有人做胎梦,按理陈柔的胎梦不该梁利生来做,聂钊也没有意识到他做的是胎梦,可凡事就是那么不可思议。

梁利生揉揉眼睛又说:“可能是我看电视看迷糊了,夜有所梦吧,反正怪怪的,我吧,梦着一条好大的蛇,追着咱们陈主席不停的跑,梦嘛,说破就没事了。”

一条好大的蛇,追着陈柔跑?

聂钊没经验,意识不到那是胎梦,蛇其实就是他的宝宝,却说:“以后早点睡觉,睡觉之前把电视机关掉,也别总在沙发上睡觉,会诱发心梗的。”

梁利生说:“是是是,谢谢老板关心。”

他挂了电话,也快到浅水湾了,但车停在了一家煲仔饭的门口。

陈柔其实下午五点吃过一顿,就是她的晚饭,但她现在又饿了,想要吃个煲仔饭再回家,而聂钊就又免不了婆婆妈妈,小声对宋援朝说:“拿个红包去厨房,亲自盯着,菜要洗干净,油要最好的,调味品最好是现开封的,你懂得,酱油一旦放的时间长就会变质,尤其肉类,你要先闻一闻。”

其实家里头,这方面聂钊也经常叮嘱明叔的。

他也挑剔,吃到不新鲜的食材会当场发脾气,而在外面吃饭,一般情况下,为了不扫陈柔的兴,他都会闭眼忍过,但从现在开始,聂老板不会再忍了。

大家都还没吃饭,点了几份煲仔

饭,大家一起吃。

ram和hank交换一个眼神,也是叹息:这位黑头发,黄皮肤的有钱boss是真可怜啊,年纪轻轻的就疯了。

他自己食不知味,但只要陈柔吃一口,他的眼睛就好比吃了一口,大满足!

陈柔吃饭快,不一会儿一份煲仔饭就见底了,端过例汤,见聂钊的碗里还有一大半,忙问:“怎么啦,是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有胃口?”

聂钊忙说:“有,我马上吃。”

但也就吃了一口,看到陈柔端起烫蛊扬头就灌,他又停下了。

其实他是开心,而且他羡慕陈柔那种既不挑剔,好一直都好的胃口。

当然啦,她吃得好,宝宝才长得快,他心里也放心嘛。

可他不吃,陈柔心里也打鼓呀。

一琢磨,她说:“是不是我今天吐了,影响你的胃口?”

宋援朝他们在隔壁桌,一听这话,他都回头了。

女同志害喜属于自然情况,男同志要体谅,总不会他老板立个爱妻的人设,却连孕吐都受不了,见了一回就影响胃口,吃不下饭吧?

陈柔也皱眉头了,但聂钊挖一大勺饭,直接送进了嘴里,含糊其辞:“没有没有。”

又说:“你随时想吐就吐,一定不能憋着,对你的身体不好,对宝宝也不好。”

几大口把剩下的煲仔饭全刨了,他也端起汤盅就往嘴里灌:“好吃。”

这饭馆是宋援朝他们常来的,老板说好吃,他们当然也开心。

不过聂钊属于强颜欢笑了,眼看就要回家了,他心里的怒火也愈发按捺不住。

他其实并不愿意陈柔再回家里去住。

而且就在刚才,他已经紧急给戴太太打了电话,商量着要把公司办公楼下面一层,占地一层楼的两间总统套房全部收回来,负责给陈柔生产用。

他也想好了,从现在开始太太就住楼下,他在楼上办公,随时好下楼照料。

当然了,如果要那么做,就还需要安装非常多的便利和急救设施,因为目前供两间总统套房的医疗室还是十年前做的,很多医疗器械也都该被迭代掉了。

但于聂老板来说并不难办,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很大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

他跟戴太太商量,先抽一个亿的资金,上不封顶,来为陈柔备产用。

baby虽然还在妈妈的肚子里,但孩子要看到的,听到的,都应该是美好的事物,那才有助于他的发育,而不是他该死的爷爷几十岁了不消停,撒泼出丑的样子。

如果法律允许,社会不谴责,聂钊会把聂荣直接踢出家门。

尤其是,今天他才知道妻子怀孕,他也要有孩子了,作为父亲,他一直在质疑,怀疑自己够不够资格拥有孩子,他的品性和德性又够不够教育孩子。

但是聂荣呢?

那个秦芊芊就不说别的,退学,跟已婚男人有往来,就已经是人品方面的大忌了,现在想要拿下的,又是一座国级礼品储备库的大厂,她的野心就不可能小的。

而一旦她怀孕了呢,聂钊辛苦拼来的一切,养聂耀他都不情愿,更何况七旬老父再生的小儿,他的孩子又会怎么看他,看爷爷,看那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叔叔?

越想就越生气,但为了胎教,聂老板忍着。

而且虽然在太太面前总是柔弱易碎,但要做起事情来,聂老板向来就四个字,又毒又狠。

聂氏大宅门外今天连路灯都没有开,黑漆漆的。

但是门外围了一圈人,看到老板来,立刻跑步开门,车也无声驶入。

虽然楼上不亮灯,但是地下室灯火通明。

明叔和两个守家的保镖赶到车前时,恰好聂老板光洁噌亮的皮鞋出车门,拉着是他清瘦高挑的身体,然后才是脑袋,下车习惯性先跺脚再整领带,寒目越过明叔,他却看随后赶来的韦德:“阿宽和阿辉几个呢?”

韦德跟着老板走,说:“跟律师在一起,正在签保密合同。”

聂钊点头,回头再瞥一眼,看到宋援朝扶陈柔下车,摁好电梯,等陈柔过来,一起上了电梯,回头说:“你直接上在楼,洗澡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要收拾他爹,陈柔也不好在聂荣面前露脸,就说:“好。”

聂钊于是在一楼下电梯,回头,直看电梯门关上,闭眼听到一阵哐哐声,再看韦德:“老爷子身体不错嘛,砸多久了

,还有劲儿砸?”

韦德说:“一直就没停过。”

聂钊回头,从楼梯又下负一楼,到了酒窖门口。

韦德以为他要进去,连忙示意ram和hank俩护在前面,但并没有,聂钊只站在门口听了片刻,听老爷子一瓶瓶的,砸着几十年珍藏的红酒,冷笑了一声,转身上楼了。

一楼客厅灯黑着,但是旁边,餐厅的灯亮着。

说来挺喜感的,因为聂嘉峻和聂嘉峪在餐桌上埋着头,正在认真阅读。

他们是真的很认真,因为俩人的书都是拿倒着的,可神奇的是,他们居然没发现。

直到聂钊拉椅子,两兄弟才齐齐抬头,并尽可能的收敛情绪:“小叔。”

说来其实挺悲凉的,因为如果是普通人家,一个家长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的,十几个黑衣人气势汹汹冲进家门,反架老爷子,清东西,他们兄弟虽然没有被波及,可是下午他们还有闲心情,看爷爷和美女姐姐的热闹,但现在大气都不敢喘。

那种恐惧心理是权力的碾压,它也叫俩孩子对于小叔有种疏离感。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哪一天当他们触怒了小叔,他会不会也那样对待他们。

说来孩子也是可怜,俩人虽然没心情,可是看到小叔进门,就慌里慌张的找了本书来,此时虽然心里害怕又悲凉的,但也尽量装做乖巧。

半晌,他们就听到小叔柔声说:“我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聂嘉峪小,胆子小也,当然被吓到了,但是他没想到小叔会主动提这个问题,他刷的抬头,看聂嘉峻,就见大哥也撇着嘴巴,很委屈的样子。

他一下子也绷不住了,但竭力抑制眼泪,他和聂嘉峻一起摇头:“没有。”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即将为人父,聂钊会比今天更加不顾聂荣的面子。

甚至,他会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狠狠羞辱老父亲,让他体会一下失权后还为老不尊的下场。

可谁叫他今天突然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呢?

他设身处地的想,觉得他的小baby应该不会喜欢一个凶巴巴的,暴躁的爸爸,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就努力收敛情绪,先演习该如何跟孩子沟通吧。

他坐在中间,先伸手去抓嘉峪的手,嘉峪颤了一下,但是像小猫一样,呜了一声,也没有躲避,他于是再抓起嘉峻的手,说:“我今天做的事情,我暂时不好向你们解释什么,但等几天吧,我会给你们一个完美的解释的,嗯?”

他凶,这俩兄弟怕怕的。

可凶完之后他又那么温柔,而他们没有爸爸呀。

他们最想拥有的,就是像小叔现在一样,温柔的,愿意跟孩子沟通的爸爸。

俩兄弟都有点憋不住,赶忙扭头,却也齐齐点头:“嗯!”

聂钊拍拍这两兄弟:“上楼,回房间,楼下不论多吵吵都不要出来。”

两兄弟同时起身,从餐厅这边的小楼梯上楼去了。

聂钊目送他们兄弟上楼,问身后的韦德:“那个女人呢?”

韦德说:“目前还跟大小姐在一间房里,sam和阿泰陪着呢。”

又问:“您要跟她单独会面,谈一谈吧,我安排在地下,宋仔的房间,如何?”

聂钊语气冷酷,其中还带着几分轻哂:“我见她做什么?”

那口气,就仿佛对方是路过的流浪小狗,不值一提。

接着又说:“向警署报案,就说她来了以后我太太就身体不适了,留她也只会查明情况,目前情况并未查明,我们的案子也会挂着,让她好自为知。再,安排两个人送她回宾馆,她只要在港一天,就盯一天,直到她过口岸,回家为止。”

说完,不等韦德答应,聂老板就转身离开了。

边走他边嗅一下左手,又嗅一下右手,掏出湿巾来擦着手。

握着嘉峪嘉峻那俩青春期的臭孩子,他总觉得手有点臭,怕陈柔闻了会吐。

擦啊擦,觉得没味道了,聂老板才上楼。

但走到二楼,碰上邝仔,他又想起一件事,太太的伙食,那才是重中之重。

得,先跟邝仔聊。

……

秦芊芊今天见了首富两次。

一次是他突然冲出来,双手去掬他太太的呕吐物。

此刻是第二次,她被人带下楼的时候,他在二楼,跟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站在一起,低着眉眼,俩人边走边聊,她隐

约听到一句什么食谱的,但有没听清就被带离了。

这并非秦芊芊梦想中的剧本。

因为她千辛万苦跑到香江,又跑到首富家,想的是另一番光景的繁华。

可事与愿违,她非但没有在这座大宅里激起任何水花,还被一帮面无表情的人带离了聂家大宅,走的匆匆,离开时,甚至还能听到聂荣的痛哭与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