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人打猎
在杨牧的指导下，这是她这半日来，唯一射中的猎物。
她非常满意，可杨牧看着却摇了摇头。
"前肘下沉三寸。"
温热的呼吸突然贴近耳廓，胡依宁感觉杨牧的手指沿着自己弓弦下的手臂曲线上移，替她托住震颤的桦木弓身。她这才惊觉方才射箭时肩背已然发酸，皮革护臂下的肌肤渗出细汗。
"取活物首重角度。"杨牧的声音带着狩猎教学特有的专注，"从侧后方穿透肌群能限制行动，又不伤及脏腑。"
胡依宁慌忙点头，余光瞥见杨牧的侧脸擦过自己鬓角。她闻得到兽皮袄领间飘来的松木气息，混杂着昨夜残存的暧昧温存——这让少女握着短刀的手微微一颤，在野兔皮毛上划出歪斜的切口。
杨牧皱起眉头："取兔耳应沿耳根..."话音未落，那只修长的手掌已经覆上她握刀的手背，带着令人战栗的温度重新调整刃口角度。胡依宁感觉耳尖像被火苗舔过般发烫，腰间垂挂的紫穗流苏正巧缠上对方的束带铜扣。
"你很冷吗？"杨牧终于注意到她绯红的面色，顺手摘下鹿皮手套，"你的手指在抖。"
胡依宁慌忙退后半步，却险些踩到横生的山藤。杨牧眼疾手快揽住她腰肢，佩剑的铜吞口撞在金丝袋暗扣上，发出清脆的碎响。这般亲昵的姿势让两人同时怔住，少女发带的暗香氤氲在晨雾初散的林隙里。
胡依宁缩在杨牧臂弯里，连睫毛都不敢乱颤。杨牧束腰上的银狼扣硌在她腰侧，男人衣襟里蒸腾出的体温混杂着松针的苦涩，熏得她耳尖快要滴出血来。忽然察觉到对方的肌肉微微绷紧，这才发现杨牧指尖正按在她腰后露出的半截金丝袋系带上。
"松、松脂..."少女慌不择言地指向旁边的油松，"杨大哥，该...该补弓弦了。"
杨牧轻咳一声松手，转头剐蹭油松裂口时，却见胡依宁掏出柄细银刀，颤巍巍地削着松脂块。薄刃在日光下左右打飘，削落的碎屑倒有大半落在她膝头。
"这样握。"杨牧无奈地从背后拢住她双手，五指交叠着包裹住那把精致的匕首。他前胸抵着少女后背，能清晰感觉到她突然加速的心跳正透过黑色衣料砸在自己臂弯里。
松香在掌心渐渐软化时，胡依宁用尾指悄悄勾起杨牧垂落的发梢。被露水浸湿的乌发缠绕指节，像是蛛网沾住了扑火的蝶。
"杨大哥这般体贴，"她突然侧过脸，鼻尖堪堪擦过男人下巴，"平日里晓晓妹妹可真有福。"
调笑的尾音打着卷儿飘散，倒把自己惊得咬住舌尖。杨牧掌根压在她执弓的手指上发力："别动。"温热的鼻息喷在耳后，"搭箭时箭尾要卡稳虎口。"
桦木弓弦发出细长的嗡鸣。
破风声里，第二只野鸡应声落在腐叶堆中。红褐相间的尾羽沾满晨露，像极了她烧红的耳廓。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短促的鹿鸣。
杨牧率先回过神来，转身时披风擦过胡依宁的箭袋穗子："是成年雄鹿。跟上。"他疾行数步又停住，抬手示意胡依宁看地上蹄印："左前蹄残缺——去年在溪边见过它折断的角，至少十七个枝杈。"
胡依宁望着男人发梢沾上的松针，悄悄将掌心贴在方才被触碰的后腰。皮甲上残存的温度渗入手心，她忽然想起幼时母亲教的回纥谚语：鹰翼掠过的雪原，永留风的爪痕。
当他们循着血迹追到第二山梁时，胡依宁看见那头雄鹿正跪伏在枫树残桩旁。血沫顺着箭尾的雉翎蜿蜒而下，将满地红枫染出更艳丽的纹路。杨牧忽然将弓弦横在她眼前："看它咽喉。"
细密的银鳞在秋阳下泛光，胡依宁这才惊觉猎物颈部异状。杨牧抽剑在地上画出环形符号："去年雪季，商队遇到的东西。"箭尖沾着血点她的额心，"妖兽已经开始蜕皮。"
话音未落，雄鹿体内突然爆出刺目青光。整片枫林无风自动，胡依宁的披风瞬间被某种无形力量掀飞，青丝箭散落在枯枝败叶之间。杨牧反手将她压在覆满苔藓的岩石后，另一只手快速结出咒印。
五十丈外的山坳里，传来地动山摇的吼声。
。。。
正午的阳光刺透山林雾霭时，杨牧正蹲在溪边处理第三只猎物。胡依宁偷偷将浸湿的绢帕拍在他后颈，趁着男人被冰得缩脖子，抢过剥到一半的野鸡。
"让我试试！"刀刃贴着鸡腹划过，血水滋啦溅上衣袖，她惊叫着向后跌坐。杨牧下意识去接，正将人圈在溪石间的凹陷处。水珠沾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晃得人心尖发痒。
"剔骨要顺着筋络。"杨牧用犬齿咬开皮鞘系带，带茧的指腹贴着少女手背滑动，"先用柳叶刃断关节..."刀刃刮过筋膜的触感顺着肌肤相贴处蹿上来，胡依宁忽然想起那夜听见隔壁厢房传来的喘息，后腰顿时酥了大半。
篝火噼啪爆开火星时，串着野鸡的胡杨枝正慢慢沁出油光。胡依宁抱着膝
盖凑近火堆，忽然瞥见杨牧前襟浸着血渍，咬着兔腿腾出手要解自己披风。"沾点凤仙汁才好洗。"她掏出金丝袋里的琉璃瓶，指尖蘸着殷红花汁就往男人胸口按。杨牧避让时掌根蹭过她嘴角油渍，少女突然伸出舌尖划过他拇指，咸腥味混着花汁的清甜在唇齿间炸开。
两人俱是一怔。
"我...我帮你上药！"胡依宁抓起药瓶就往火堆另侧逃，发间银铃晃碎一地光影。杨牧望着少女慌乱中踢翻的艾草灰，忽然发现她露在裙裾外的脚踝处沾着野莓汁，浑圆的脚趾正无意识地抠着石缝里的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