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相亲大会

笑声过后,众人接着传,不多时鼓声停下,竹筒又传到了苏卿手里,两边的姑娘纷纷簇拥过去看。


只见上面写了三个小字:舞一曲。


姑娘们均笑出声,苏卿是最先写完的,都知道这是她写的,背面没有,只写了这三个字。


纷纷笑道:“得亏只写了这三个字,不然便是为难上自己了。”


又说苏卿是不是早有准备,特意写给自己的。


苏蓉先是斥驳了说话的苏崇和,又随便抽了几根签子对比,站起来举到席面中央给众人看:“哪里不一样了?若还不信,就拿去仔细看去!”


说着伸长胳膊推到苏崇和面前去。


苏崇和就是随口一说,没料苏蓉这样护着苏卿,忙赔礼道:“妹妹莫气,是愚兄说错了。”


苏蓉嘀咕着‘这还差不多’才坐下去,没见苏崇和苏芊芊姊弟二人递了个眼神,均有愤愤不平的怨气。


这只是个再小不过的插曲,席面上仍是一派祥和。


均催促着苏卿舞一曲。


苏卿站起身,她不喜欢那些又长又碍事儿的广袖长裙,穿着西子色的对襟窄袖,下身着了汉白玉色的百迭裙,裙外还有罩层略短些海清色的一片裙。头发只在后脑下随意挽着一个简单的髻,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住。因头发多而长,尽数挽着显得累赘,便只绾了一半,另留一半披在肩头。


她没有在额上留出一截整齐的头发,只有些长短不一碎发在两鬓,但看她的容貌便有清淡孤绝之感。


在众人说话时,她便悄悄解开腰上的一片裙,听众人催促站起身,微福一礼:“那小女便献丑了。”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她身上。


杜景河也看着她,觉着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四姑娘。


只见她伸手自花瓶里抽出一只红梅,走到房间空旷处,房中站着如背景般被轻易忽视的婢女上前为她挪开一边的桌椅等物,腾开一片空地。


苏卿一身素雅,手执血色的红梅站在当中:“我以梅代剑为诸位演一支舞梅。”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去,女子舞剑平日里本就少见,以剑代梅更是没见过,姑娘们手里的瓜子也不吃了,都错着脑袋看去。


苏卿单手执梅,第一个起手式便叫杜景河等懂些武艺的人刮目相看。


只看一方空地之中,素衣女子抬手转身,穿剑低刺,一支红梅宛若利剑,明明她身处堂中无风无浪,但见她手起剑落,便如有风凝聚在梅端,山海之力为人所用的豪迈磅礴之感。动作间,带起丝缕微风拨动她的发丝,裙摆飘逸,然红梅又忽地刺出来,柔美中更带刚毅,叫人看得目不转睛。


众人已是看得痴了,待苏卿停住,缓缓收身,如每一个一般闺阁姑娘福身,才恍若黄粱一梦,悠悠转醒。


再看苏卿的容貌,虽与往常一般的模样,却觉她眉宇之间更添英气,举手投足间不似其他人。


苏蓉的目光追随着她,看她坐下才如梦初醒:“四妹妹,你何时会舞剑的?还舞的那样好。”


苏卿心说:上辈子。


口中答:“自己学来顽的。”


苏蓉惊喜:“是不是……”


苏卿一眼扫过来,苏蓉猛地止住了嘴,好险没把‘教你做香水的人’问出口。


闺阁小姐,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说出去多败名声。苏蓉捂住自己的嘴。


杜景洺看她在自己妹妹面前吃瘪,偷笑着坐回身子,余光发觉她哥哥坐的板正,一双浓眉拧在一处,低头看着自己的酒盅,仿佛要把它用视线给穿出个洞来。


杜景洺猫一般眯起眼,盯着杜景河。


细细看去,他耳后根是不是又变红了?


之前的不是早退下去了,这是……


“你是不是觉着苏四姑娘甚美?”杜景洺凑到杜景河的耳边耳语。


将杜景河吓一跳,险些抬手给她一肘击。


“别胡说!”杜景河压着的声量居然没控制住,旁边一圈都看过来。


见苏卿舞梅,杜景河这莫名其妙加速跳跃的心脏,此刻恨不得跳出喉咙眼,他把自己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低着头被惶恐无措的情绪所裹挟,此时如鲠在喉,硬是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他控制着表情,带着一丝笑意对众人说:“无事。”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杜景洺怔了一下,也对看来的人笑着解释:“我在跟我哥哥开玩笑呢。”


转身就对杜景河怨道:“干嘛啊,你吓我一跳。”


杜景河的转头用眼神警告她一眼,亦用最小的音量:“在外面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欣赏这般的女子。”


杜景洺翻个白眼,扭过身去。


她就是知道杜景河好武,也喜欢干脆爽朗的人,想开个玩笑逗他,没想到他反应这样大。


自从前面两位哥哥都早早去了,什么都变了,父亲母亲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三哥哥也变了。


自她的大哥哥与二哥哥战死之后,她家就变得如履薄冰,不如往常那样快活,家里的空气也变得压抑难言。


杜景洺知道父亲母亲常与三哥哥说全家的荣辱全系在他一人身上,父亲对他又严厉,常说功高震主、伴君如伴虎等话。三哥哥也是将此话镌心铭骨,比他爹爹还有谨慎,亦是常告诫她勿要嚣张跋扈。


杜景洺知道。


她再不如往日那边无忧无虑,替她顶着的柱子倒了两根,她的家仿佛随时会倒塌下去。


“怎么了?”苏蓉察觉兄妹二人间气氛不对,靠过来小声询问。


杜景洺哀怨愁苦的眉宇在抬头时烟消云散:“我在跟我哥赞四姑娘舞剑很有侠女之风。”


苏蓉没多问,附和着说:“四妹妹说她师父是隐士高人呢!”


二人便胡乱聊了起来。


接着又是一轮抽签,是那位姓蓝的公子抽中了,是以“情”字七步成诗。


他站起身,亦是在苏卿舞梅的那方空地,只略微沉吟片刻:“情丝万缕饶心田,爱意浓浓似酒酣。月下花前同许愿,天涯海角共婵娟。想死梦里常相见,眷恋眸中总未干。愿得此生长相守,白头偕老度流年。”


正好七步,他一停下便有人高声喝彩,看去原来是蓝安宁,掌声最响,第一个喝彩。


其余人也纷纷夸赞。


沈月兰含笑鼓掌,看向苏蓉,却看她也跟着拍手,却是伸着头与杜景洺在说些闲话,压根没注意这边。


蓝安宁向四方拱手致谢,红光满面地坐下。


坐下便问身边的钟易川:“云起兄觉得如何?”


他许是不胜酒力,头一下凑的太近了。


钟易川为保持良好的社交礼仪,僵着脖子没后靠,笑着答:“蓝兄文采斐然,在下佩服佩服。”


蓝安宁提起钟易川的解元,钟易川不免与他谦逊两句,你来我往之间两人就变成了相互吹捧。蓝安宁又劝他吃酒,钟易川开始吃了一盅,但他又劝,钟易川就推辞了,蓝安宁自己倒是喝了不少。


接着又转了好几圈,张子云抽了个说趣事;唐双抽了个唱戏,唱的还是武松打虎的戏,她只好喝了三盅;苏蓉也抽着了,不幸抽到个作诗,她也吃了三盅酒;再有苏芊芊、唐夫人等抽到了,再往后转便都是些大同小异的签。


直玩到太阳西斜,苏蓉又抽了个没甚趣味的,便说要去梅园里赏梅,众姑娘小子也都坐的不耐了,纷纷响应,成群结队的出了门,只留四个年纪大的夫人在屋里。


公主府的西南处有一处小花园,梅园就在花园的最里面。


一行人吃了不少酒,身上也都盖着披风,倒也不怕冷,一路上有说有笑。


苏蓉是主人家,又是头一个吆喝去园子里赏梅的,便走在最前面走路,其余的人洋洋洒洒跟在后面。


刚开始还好,她一会儿与杜景洺说笑,一面又逗唐双,但快走到了还没见钟易川走到前面来。


“你在看什么呢?”唐双总见她回头,也往后看去。


杜景洺胸中的郁气早散了,坏笑着看唐双,小声说:“莫非是看上谁家的公子了?”


说罢就捂着嘴笑起来,唐双也红着脸跟着笑。


苏蓉握着拳,打了两人,一个都没打中:“胡说胡说,当心口中生疮。”


“我可没胡说,”杜景洺笑着躲过去,又笑着凑过来,拿眼斜睨着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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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的笑,捏着帕子指着她“你的头都快拗过去了,要口中生疮的可是你。”


说着与唐双又是笑成一团。


苏蓉恼得双颊绯红,一跺脚:“诶呀,不和你们说了。”


快步往前去,走没两步想回头看钟易川怎么还没上来,又想到后面两妮子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硬忍了,钻进了园子。


杜景洺笑的靠在唐双身上,二人相互搀扶着进去了。


后面的人三两成群,也都进了梅园。


许是因二人一道来的,蓝安宁便一直与钟易川一处,钟易川虽心中觉得有些厌烦,但他万事皆在心中,面上滴水不漏。


蓝安宁只当他也与自己很是投机,两人推让着进了园子。


苏卿故意落在最后面,看着无人注意便要偷溜回去,这里的花她早先就来看过,今日人乌泱乌泱的,她懒得去凑热闹。


梅园与她的院子一个在公主府的左上角,一个在右上角,正方便她悄悄溜走。


转身走了几步,却撞上个比她还慢的。


杜景河本已经出了门,却被张子云身边的丫鬟喊住,原来是张子云要他给苏蓉和杜景河送手炉去,还特意嘱咐他跟苏蓉多说几句话。


他娘的心思他如何不知道,公主府既皇家又有苏家,若能与苏家联姻,他家也不用总是提心吊胆的怕被来个卸磨杀驴。


杜景河不喜欢,也不抗拒,他拿着两个手炉往梅园走。


抬头看见那个如雪般的女子。


他的心再次莫名其妙的加速跳动,手心渗汗。


杜景河只看了她一眼,停在合适的位置上与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苏卿姑娘。”


冷淡而平凡的打个招呼。


他们一辈子的关系也不过如此了。


想到此,他那匹野马般不受训的心脏被现实扇了一耳光,带着火烧火燎的羞愧慢了下来。


他低着头,只看见面前的裙裾因她的动作多了些褶皱,是她停下脚步打招呼:“杜公子。”


尔后又恢复原样。


两人错身,往各自的方向走去。


与她擦肩的一刻,忽闻见雪凛冽的味道,苏卿手握一枝梅若利剑出鞘的姿态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他心动不已,却只能克制。


杜景河一手一个手炉,捏的指尖发白,克制着自己,目不斜视往前走。


“杜公子。”她忽然喊住他。


杜景河心中一紧,险些将两个手炉捏碎。


“你在边疆可见过白色的土地?”


“……什么?”他没料到她会找自己说话,猝不及防间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苏卿又重复一边。


杜景河很快明白过来:“可是那不能长庄稼的不毛之地?”


苏卿面上一喜,心说八成就是了,忙点头:“那边这样的地多么?”


杜景河被她这样直白的目光看的心中发紧,不由挪开目光:“边疆倒是少,晋北倒有不少这样,正因如此,每逢秋收、冬日时节都有流寇来抢。”


说完便觉自己话多了,自己何时是这样多嘴的人?


她并不在意,还说:“想来也是冬天难熬,为何不互通集市呢?他们的牲畜、皮货、玉石等物与我们可用,我们的药材、瓷器想来也很受欢迎。”


她还懂这个?杜景河好似在黄金里又看见一颗宝石。


他眼睛一亮,不由抬头道:“姑娘高见!只是与晋北相战已久,早是深仇大恨,”


苏卿看他年轻,不想还是个忧国忧民的小将军,早在剧本中就看对他的描写多时忠厚善战,只当是个没头脑的二傻子,如今见他如今已有大将之风,难免生了爱才之心。


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拘泥于眼前如何行的远。”


杜景河微震,脑里嗡的一声,只看苏卿不说话。


苏卿笑笑:“日后小将军若在边疆找到有白色盐碱的地,可否书信于我,此地于我有大用。”


什么大用?用什么?


“好。”


只待苏卿走远了,他还呆呆的站在哪里。


丢了魂似地走了几步,忽立住,他以前确实见过苏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