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淳于芳

翌日,天没亮,林语晨到门口就见赵有归进院。


四目相对,一时忘记问候也忘记避开彼此的眼神。


林语晨感觉心好像在跳,跳得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好像回到那个仿佛禁忌的夜晚。


漆黑的夜里,两人躲在院门后,贴得很近。


心,扑通扑通;脸,渐趋烫红。


林兰香拿篮子出屋,发现两人对站着,轻蹙下眉,喊了声:“是有归啊?你妈呢,回来没啊?”


“林姨,我妈还在市里,过段时间回来。”赵有归条件反射般回答,回神后朝林语晨克制地点头,绕过她进院。


又想起林语晨的打扮是要出门,下意识就喊,“语晨,去哪呢?”


“啊?”林语晨放下摸脸的手,没想到会被他喊住,不免又想起昨晚那句“晚安”。


“上……上县里啊。”


赵有归盯在她仿佛上了色的红润脸颊,忍不住又看两眼,待林语晨回头去后记起上林家的目的。


他朝林兰香说:“林姨,我来找语晨,请她帮个忙。”


“哦,行。”林兰香觉出气氛不寻常,想起林语晨此前说“我嫁给赵有归这样不回家的军人,也不嫁给油头粉面。”


她咧了嘴,憋住笑意,朝女儿说,“晨晨,招待下有归。妈去地里摘菜。有归,中午在姨家吃饭。你叔可想你了。”


“谢谢林姨。”赵有归应道。


林兰香路过林语晨,低斥了句:“没事别上县里,自己和我说那边乱,你还跑去干什么?”


不等林语晨犟嘴,林兰香给她使个眼色,拎篮子出门。


林语晨没看懂母亲的眼神,只觉得松口气,扫眼赵有归又提起心。等他走近,才慢吞吞问:“什么事啊?”


赵有归发现她又不看自己,抿直了唇,宽阔的眉间露丝轻纹。


“嗯……我想请你帮个忙,打个掩护。”


林语晨疑惑地看他,静等说明。


赵有归解释:“你知道楚邵是我的暗线。若我和他去林家村或江源县接头都不合适。”


“所以约在我家?”林语晨立时接住他的话,瞬间沉落脸色。


“若是不方便,我们可以在外面聊,在你家附近。”赵有归知道她为难,也觉出不合适。


“没事。抓罪犯重要。”谈到楚邵,林语晨忘记尴尬,直直地看去,“正好我有事找他。你们约了什么时候?”


“下午。”赵有归轻舒口气。


若约楚邵去自家,怕别人以讹传讹,传到林裕宝的耳朵。


林语晨明白他拿什么打幌子,无非是楚邵追求自己,总来串门。


若是这样也好,楚邵走动的次数多了,林菲儿就该坐不住了。不管前世还是这一生,若林菲儿依旧看中楚邵,必然会再次出手。


“行吧。你留在这,等我爸灌完水来招待你。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赵有归跨半步,伸手拦她,又急忙放下:“你去县里做什么?我……担心你的安全。”


林语晨依旧往外走,与他拉开距离,总感觉赵有归身上有股气,像什么东西要扑来,让人觉得危险。


她很熟悉这种危险,以前选择避开,这次也不会变。


“我约同学一起复习。”


赵有归的目光落在她腰侧的布包,以及被抓紧的肩带。包面扁平,肩带宽松,没带笔袋、书之类有厚度和重量的东西。


“出什么事吗?”


“……”林语晨眨眼再眨眼,环顾自己,没觉出哪里有问题。


赵有归知道她在找什么,没具体说明,只道:“若是有事,我可以帮忙。”


林语晨有种自己是犯人的感觉,轻咬唇,面露为难。


“要不回家坐下说?”赵有归又道。


林语晨扫视他,这人怎么反客为主,审犯人呢?


她瞪过去,男人一脸正经,好似穷追不舍不是什么错。


赵有归察觉她的不耐烦,被看得有些慌,习惯性拉下帽檐,摸个空。


林语晨忽然想起他的警察身份,而心里确实有事瞒着。慢慢地泄了气,松开紧绷的肩头,再又想起他昨夜的荒唐行径,估摸着不如选择……信任他。


“你记得与我说过淳于蓝吗?”


“淳于芳出事了?”赵有归紧接问,眉宇直接蹙成川字。


林语晨真得惊讶了。以前同赵有归聊天,没发现这人这么敏锐。又或者,以前没交流这么深?


“你怎么猜到呢?”


“不是猜。”赵有归跳过这个问题:“你接着说。”


林语晨气笑,转身就走。真当审犯人呢!


赵有归傻站几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真在生气,紧追上去:“你问到淳于蓝,而她已经过世,与她和你有关联得只有淳于芳。不是猜,是推测和判断。”


林语晨睨他,翘起唇角。这样说明白让人心里舒服多了。不过,她依旧没有停步。


“语晨,语晨……”赵晓鹤在两人后面追着喊,“哎呀……”


重物摔落地的沉闷声惊到两人。林语晨回头,赵晓鹤被辆大自行车压着爬不起来。


赵有归第一时间帮赵晓鹤扶起自行车,让他从自行车的横档里拔出腿。


林语晨诧异说:“晓鹤,你怎么这样学车啊?”


赵晓鹤用得是小孩子学车的方式,主要是这种自行车的横档很高,想要跨过去上车得非常熟练,而他也没用坐在车座、一脚蹬的方式骑车。


赵晓鹤的脸色爆红,把头埋进胸:“我跨不过去就这样骑。”


赵有归撇开脸,怕藏不住笑。林姑娘太耿直了。


林语晨意识到话太过,忙找补:“没事,谁学车不是一步一步来呢。没摔伤吧?”


赵晓鹤听到关心话,扶着被座椅刮到的腰侧,嘶嘶呼气:“谢谢语晨,没事。有归哥,谢谢你啊。这车又大又沉,不好上手。”


其实可以不用买这么大的型号,只是赵晓鹤想要比另一个人更男人,就选择这种流行的高大自行车。


这种车可以坐一家四口,前面横档坐两个小孩,后座属于妈妈,爸爸一人带三。


林语晨帮忙踢开那块惹他的石头:“你买新车了?还不如配副眼镜实在。”


“那怎么能一样呢。”赵晓鹤激动地说,“我知道那个人也有辆车,隔三差五骑来村里找你。我不能比他差。村办厂入股要不了我那些存款,我问二叔匀张购车票,买了辆自行车回来。


语晨,我很快就学会骑车。等我学会就载你去上学。”


赵有归拍着永久的自行车,老式车轮胎大、坐凳高,横档也高,但结实。


他听着赵晓鹤的话,轻轻扬眉:“晓鹤,我要去趟县里,自行车能借给我骑一趟吗?”


“啊?”赵晓鹤懵圈,面对赵有归诚恳的刚毅脸,像头老虎扑来,不由自主应了,“哦,好啊。”


林语晨拍在赵晓鹤的手臂:“晓鹤,正好我要去县里,就不等你三叔的拖拉机了。”


“哎,语晨,等我学会载你去啊。”赵晓鹤还想多说些,发现林语晨已经坐在自行车的后座。


“谢了。”赵有归长腿一蹬,载着后座上的林语晨上路。


赵晓鹤张大眼睛追出两步:原来可以这么上车啊?唔,我也想这样载语晨!


落脚踩在林语晨踢开的石头,再次拐了下。


“啊……语晨……”


“晓鹤,你先去配一副眼镜吧。”林语晨在后座朝他挥手,一手抓紧赵有归的衣裳。


两人驶出段路,林语晨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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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好端端买什么自行车,高度近视,连路上的石头都看不清,不如配一副眼镜。”


赵有归应说:“你不是提醒他吗?”


“哎,你怎么抢人家车这么顺手?不知道得还以为你是抢匪。”林语晨吹着湿漉漉的风,仰看阴沉的天色,估摸傍晚会下雨。


赵有归在前笑,迎着风说:“我明明问他借了。”感受后腰被捶了一下,不由侧头,又笑着用力踩脚蹬。


自行车穿过田野,在碎石子上咯噔下,林语晨吓得两手抓在他腰侧。


“抓紧,别掉下去。”赵有归提醒。


“抓着呢。”林语晨睨他,后背宽阔,包裹在淡绿色的简洁布衣下,有些土,却莫名让人安心。


林语晨望着一旁泛起浮烟的江水,说起上县城的目的。


“淳于芳跟踪林菲儿,发现她买避孕药。周五放学的时候,她拦下我,近几个周六的晚上,林菲儿会进招待所见一个男人,待到很晚才出来。她要蹲守,再报警。


我觉得这事悬,想去阻止她。


她家在骆家村,江源县外的村子。”


刹车滋了下,赵有归一脚落地,等林语晨跳车,跟着推车上路。


“林菲儿在招待所见谁?”


林语晨看向塘内侧泛青绿的水田,幽幽说:“环保局,陆天。”


“语晨,这件事我来做,你别去。”赵有归推车拦下她。


林语晨紧盯他的双眸:“你会怎么做?”


“江源县局抓不了陆天。”赵有归看出她脸上的惊讶,淡定说,“你确实要阻止淳于芳的贸然举动。不过,这事可以用来钓小老虎。”


“嗯?”林语晨不解,“陆天关系到你办的案子?”


“是。”赵有归笑起来。林语晨的灵活机变配得上她日后站在那个高度。


“淳于芳在骆家村?我去找她。”


“我同你一起去。你不一定找得到她。”


赵有归不明白林语晨为什么这么紧张淳于芳,可以关联的关键人物只有“林菲儿”。


按前世的情况推测,林菲儿与林语晨属于化敌为盟的合作关系。


前世,林语晨提交楚邵的犯罪证据,大半由林菲儿提供。然而,楚邵的车祸发生后,有个悬而不决的疑点:林菲儿指认楚邵,又为什么同他一起逃跑,并齐齐出车祸?


赵有归藏起心里的疑点,自然询问:“为什么这么关心淳于芳?”


林语晨张口,却无法解释她是怎么知道警员赵田和陆天是一伙。


淳于芳报警抓陆天,伤得一定不是林菲儿或陆天,而是她自己。


“在学校里,她帮过我。林裕宝的势力这么大,她要对付林菲儿,肯定会引火伤身。”


“你答应我,找到她后让我同她谈一下。”赵有归不容拒绝地望向林语晨。


林语晨感觉到男人的坚持,内心有些不爽:“关系到你钓小老虎吗?谁啊,县局里的人吗?”


问完就有些后悔,干嘛一时冲动挑衅他,又怕人家深问,不好解释原因。


“嗯。走吧。”赵有归没有追问或解释,跨上车,斜着车身方便她上后座,“上来吧,得赶回去还车、吃中饭呢。”


“……”林语晨无语地瞪他,扭捏着坐上车。


赵有归骑车很稳,像他这个人。


三公里的路程,你不搭话,他能一句话都不说。


林语晨生一路闷气,却发现对方完全没当回事,被自己蠢笑。


权当找个司机。


散了心后,她就坐在车后欣赏塘里塘外的风景。


淳于芳在家睡觉,被她妈妈喊起来时还挨了骂。


她阴沉沉地走出来,扫眼林语晨又盯向赵有归:“你带个人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说晚上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