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这个逆子

一道营帐,隔绝开了两个世界。

营帐内江侯爷握着苏半夕的手,一丝旖旎缓缓流淌。

营帐外的江夫人却如坠冰窟……

她踏出去一般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营帐门口,悄悄看着。

“夕儿,你怎的这般不小心?怎会叫野兽给咬了?那几个臭小子没在你身边护着吗?”

江侯爷看到苏半夕全身上下包满了纱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幸好,她这张脸还没毁掉,就是耳朵有了一点缺口,发丝遮挡一下倒是无伤大雅……

苏半夕浑身像是被巨石撵过一般,痛到她不断轻微抽搐着,江侯爷眼底的柔情与担忧,让她稍许有些安慰。

“姨父,夕儿好疼……好疼啊,您别走,陪陪我……”苏半夕泪眼婆娑,声音娇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她本想将娇软的身子依偎进江侯爷的怀中,可她全身是伤,稍稍一动就痛得她眼前发黑!

苏半夕忍不住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将江忆秋狠狠诅咒了一番!若不是因为江忆秋,她今日根本不用受这遭罪!江忆秋若是早早认命,她又何苦去算计?

江侯爷见状,心中一软,连忙坐到床边上,略覆薄茧的手轻轻抚上了她苍白的脸颊:“夕儿别怕,姨父在这儿。你好好休息,别多想。姨父不走陪着你!”

苏半夕趁机将头靠在江侯爷的掌心,低声啜泣:“姨父,夕儿真的好害怕……”

晶莹的眼泪半挂在苏半夕卷翘的睫毛上,欲掉不掉的分外惹人怜悯。

她明显的感觉到江侯爷指尖轻轻动了动,这才掩下眼底的算计,哭诉道:“若不是姐姐故意引我去那野兽出没的地方,我也不会……也不会变成这样……”

江侯爷闻言,脸色一沉:“你说的是忆秋?她竟敢如此害你?”

苏半夕抬起泪眼,楚楚可怜地看着江侯爷:

“姨父,夕儿知道姐姐一向不喜欢我,可我从未想过她会如此狠心……她明明知道那里有野兽,却还骗我说那里有珍贵的药材,让我去采……还说那里只是在外围,没有危险。结果……结果……”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抓住江侯爷的衣袖,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江侯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拍了拍苏半夕的手背,沉声道:“夕儿,你放心,姨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忆秋这孩子,平日里看着乖巧,没想到竟如此心狠手辣!

真是被她那个母亲给惯坏了!”

苏半夕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姨父,您别怪姐姐……她或许只是一时糊涂……夕儿不想因为自己,让您和姐姐之间生出嫌隙……况且、况且夕儿还是捡回了一条命了……夕儿满足了。”

江侯爷冷哼一声:“她做出这种事,还有什么资格做我江家的女儿?夕儿,你太善良了,这种人不值得你为她求情!”

苏半夕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又被泪水掩盖。

听到营帐内江侯爷和苏半夕的对话,江夫人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贱人!竟敢如此污蔑忆秋!”江夫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撕烂苏半夕的嘴。

苏半夕这该死的白眼狼,不仅抢了她的夫君,甚至还要利用她的夫君去对付她的亲生女儿!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那么好心将苏半夕接来侯府!

江夫人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但她知道,此刻若是贸然进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江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对身边的侍女说道:“去,把忆秋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侍女连忙点头,匆匆离去。

江夫人往远处走了一段,稍稍离开了营帐一些距离。

虽然派人去叫江忆秋了,但是江夫人心里却没底,她知道江忆秋恨她,或许根本就不会过来。

只是……没过多久,江忆秋便赶了过来。

她看到江夫人脸色苍白,又朝着苏半夕营帐方向瞧了瞧,倒是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江忆秋微微挑眉,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还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江夫人情绪激动,一把握住江忆秋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

“忆秋,苏半夕那个贱人,竟然在侯爷面前污蔑你,说是你故意引她去野兽出没的地方,害她受伤!侯爷现在气得要重罚你!你可有应对办法?”

江忆秋闻言,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苏半夕的伎俩,我早就料到了。她不过是狗急跳墙,想要借江侯爷的手对付我罢了。他能对我做什么?有何可惧?”

江夫人看着江忆秋如此镇定,心中既欣慰又担忧:“忆秋,你打算怎么办?侯爷现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恐怕不会听你的解释。你有什么主意可以告诉我,我也好帮你……”

“不必了!”江忆秋微微一笑,语气淡然:“之前那么多年,都不曾有人帮过我,现在……我也不需要。

你若实在闲得慌,倒不如去想办法解决另一件事。”

江夫人被江忆秋疏远的态度刺得心口一阵疼痛,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江忆秋眼底滑过一抹讥讽,她轻哼道:“江沛为了陪苏半夕擅离职守,甚至为了维护苏半夕不惜顶撞冒犯摄政王,甚至一度要对摄政王动手!

玩忽职守连围猎场进了刺客都未发现。

圣上亲裁,江沛被削去官职,杖责六十,永世不得入官场。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围猎场。江家现在成了众矢之地。”

闻言,江夫人脸色瞬间惨白,她眼前一黑,捂着心口踉跄了两步,声音里更是染上了几分颤栗:“你说什么?江沛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怎么敢的?她怎么敢……”

江忆秋叹了口气:“为了区区女人,擅离职守,顶撞摄政王,甚至纵容刺客行凶。这些罪名,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留他一命已是圣上仁慈!”

江夫人捂住胸口,眼中满是痛苦:“这个逆子!他怎么能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