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忘恩负义恶女

少年时期的孟律很畏惧梁志海,对他的厌恶要排在王雨涵之上。


王雨涵到底是个在校的学生,性格强势,总是贬低孟律,但这是精神上的伤害。


梁志海不一样,他早早被学校劝退,在职校时,故意把一个老师的腿撞断,碍于当时没有成年,这事不了了之。


这件事就像一个开关,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孟律和王雨涵最开始只是边缘人物,日常跟着从镇上跑到市里,花钱时候需要他们“自觉,还要按月交保护费。


像她们这个层次的“下属”梁志海有七八个,都是初高中生。


孟律当时不知道梁志海为什么愿意带着她们几个,直到梁浩出狱,梁志海和他组织人把报警的那家饭店公用车砸了。


双方争执间,梁志海给人开了瓢。


这些一直被法律宽宥的人有着最纯粹的恶。


梁浩说,正好让他们去顶罪,都是好学校出来的学生,还都未成年。


那天的事再回想只剩一片模糊的虚影,她的大脑在保护她,让她忘记这一天。


孟律只记得,那天王雨涵拉着她的手不停颤抖,那副谄媚的嘴脸变得可怜又无助。


孟律也害怕,但更多的是疯魔一样冲破禁锢的恶意。


要是这些人都死了就好了。


她摸到了店里的一把刀。


事情最终没有到那一步,江岑西把她带走了。


一直对她的接近沉默以对的人,破天荒主动靠近她,为此,左眼留下一道疤。


孽缘就此开始。


【宿主,车在门口货车旁边。】


077让孟律收回思绪。


孟律计划着为民除害,第一步就先给他找点不痛快。


“077,屏蔽监控。”


【宿主这样不好,】


077劝谏。


【万一他报警查指纹怎么办?】


“还是077细心。”孟律笑着,抄起了旁边的扳手。


货车旁边一共停着两辆摩托车,同样笨重的体型,改装后的车身异常炫酷。


但是孟律对这个没兴趣甚至有点偏见,她统称这种车为摩托车。


两辆车区别很大,一个改装的不伦不类,明显的破损痕迹,另一个很新,一尘不染,头盔还挂在上面。


出于对梁志海能力的信任,孟律锁定新的那个。


蹲过去,找到车带的气阀。


孟律用扳手放气时,前方突然有人很刻意的咳嗽一声。


孟律抬头,猛地被晃了下眼。


就见刚刚出现在自己脑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她面前。


江岑西双手抱臂看她,语气中充满了匪夷所思,“你不是好学生吗?”


孟律视线缓缓上移,看清了他现在的样子,精致又富有生气的眉眼在她的脑海里横冲直撞,和珍藏了很多年的记忆融在一处。


孟律低头,手上动作更加放肆,呲的一声,气喷出来,车带瞬间干瘪下去。


“少多管闲事。”


孟律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岑西,


她觉得,她能做出的最大补偿就是离他远一点。


孟律没有被发现的惊慌,因为江岑西真的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这个时候还思忖着,前轮还要不要放。


几息间,


“我多管闲事?”


江岑西看她,动作熟练,态度坦然,和之前装的腼腆样子天差地别。


没忍住挑了挑眉,顺势弯下腰,食指勾着钥匙晃了晃。


手臂处的纹身随着他的动作舒展,缠绕在漂亮的肌肉线条之间,活灵活现。


“这是我的车。”


孟律:?


什么话,


她怎么听了耳朵嗡嗡的。


孟律大脑飞速运转,心里把梁志海骂了八百遍。


社会人车破成那样?


什么档次啊!


她的记忆真是对梁志海过度美化了。


孟律紧张的时候就习惯扯胡话,感谢多年职场养出良好素养。


“上次的诊费你没收,路上看到你的车,顺手帮你修一下,既然你不需要,我就先走了……”


孟律硬着头皮,同时慢慢向后退。


试图借机站起身,


江岑西向前一步堵住她的去路,双手撑着膝盖,歪头看她。


正要开口,


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两人的对峙被打断。


“能干不能干?干不了都滚!”


“我拉多少货都被你这个小畜生摔了!”


“整天游手好闲,生下来就没人管的东西,我看你迟早跟你表哥一样蹲监狱!”


孟律侧耳,


就听一个公鸭嗓大喊大叫:“你眼睛瞎了?”


“这个死哑巴不挡我,东西能摔!”


“老不死的我告诉你……”


孟律越听越熟悉,一旁的江岑西却是脸色大变。


大步朝那边跑过去。


孟律手里还拿着那个扳手,寻跟着声音站起身,那是梁志海的声音!


市场内此时一片狼藉,运输车停在入口,车上装的土豆七零八落撒了一地。


寸头男背对入口,正和车旁的中年男人互骂。


批发市场和普通早市不一样,没有熟食摊贩,只做批发生意。


市面上能见到的水果蔬菜种子应有尽有,量大价格低,每天凌晨货车送货,确保第二天早上货物新鲜。


一些容易储存的货物,就会错开高峰,提前一天进货。


里面就是这种情况。


一辆装满土豆萝卜的货车刚卸载一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土豆散落一地。


孟律过来时,这里已经被堵的严严实实,全是看热闹的商贩,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交头接耳。


“把钱给我,老子不干了!”


“嫌弃我干不了以后就让哑巴给你干!”


寸头男就是梁志海,打着赤膊,满是泥土混合着汗水,手臂脖颈处布满纹身,左虎右蟒。


他大喊大叫不够,在和中年男人的厮打间,推搡着旁边不停比划的女人。


他面红耳赤,整个人矮小又干瘦,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上蹿下跳一副油滑的样子。


被他推的女人夹在两人中间劝和,可她不会说话,只能不停比划着。


试图让两人别起冲突。


中年男人气的直哆嗦。


“我要不是你大伯,我看谁管你!”


“你管我?你给我几块钱啊你就管我?”梁志海被他拽住领口,梗着脖子,面带嘲弄。


“行了,你跟他撕扯什么?”


这时货车上走下一个中年女人,用力拍了拍车门,震得人耳膜发疼。


见中年男人撒手后,她又瞪了梁志海一眼。


“哑巴都比你强!”


随后掏出几张红票,递给他。


“好了,这点活都干不好,叫叫叫,像什么样子,你可别学你爸。”


梁志海立马变脸,接过钱,笑的眼睛眯起来。


“我不学他,他都进去了,我以后就学我大伯母,当大老板!”


梁志海随意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看都没看围观的人一眼,走到货车旁,却突然道:“大伯母你可别光看我不干活,这哑巴也没干多少,屁话不会说一个,别什么人都带过来……”


梁志海朝着出口走,脚步却突然顿住,刚摸出来的烟也掐了,下意识禁声。


中年女人侧对这边没看见,还在接话,正是对着哑巴女人说的:“这卸货活不好干,你力气又小,还不会说话,耽误我多少事,今天就算了,下次你还这么卸货,多少得跟你要钱了。”


“行了,都散了吧,看热闹耽误各位老板们挣钱。”


李春燕笑着,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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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的肩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半句话不提给工钱的事。


孟律太熟悉这种环境了,压抑窒息,人性的贪婪毕露无疑,周围围观的人哄笑着散开,没有人替哑巴说话。


孟律看她对着李春燕摇头,比划着什么,很快遭了白眼,因为她不会说话,李春燕甚至不和她交流。


哑巴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中年男人。


梁成也避开她,皱眉道:


“这活就不适合你干,你在江岑西那打杂多好,当初就不该留下你。”


“回头我跟他说说……”


徐春不停摇头,双手费力比划着,动作幅度大起来,凑近比划在眼前,难免让人觉得冒犯。


“瞎比划什么呢?别挡这儿。”


梁成烦躁推开她,


徐春不知道从那来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袖,


一手比划五,意思是她只要五十。


卸货市场价八十,她力气小,就要五十。


孟律看了眼远远围观没动作的江岑西,靠近的步伐放慢,不远不近的站在一边。


他们这个时候和徐春还不相熟。


还是要她自己处理。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钱钱钱,都跟我要钱!”


梁成不复在妻子旁边的懦弱,面目狰狞,一把推开挡路的徐春。


“滚!”


徐春脑袋磕在摊子旁,手按进杂货架,顿时身体挣扎起来,举起的左手鲜血淋漓。


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春姐!”


孟律猛地冲过来,一把将人抱住,将她的上半身抬离地面,同时将她受伤的手拉高,避免触碰。


孟律动作瞬间,江岑西也大步跑过来。


他们谁都没想到,梁成会突然发难。


“没,没事吧?”


梁成被孟律阴沉的眼神吓到,转眼又被冲过来的江岑西挡住去路。


顿时有些慌张。


“你是谁啊……”


他从未见过孟律,对着江岑西则心虚不已。


这哑巴还是江岑西认识的。


前年他去进货,车坏在半路,半夜联系不到人修车,还是江岑西路过帮忙把车修了,他欠江岑西人情。


徐春恰好来市场找活,他就想着还人情让她帮忙理货……


没想到今天发生这些事,徐春还伤了。


“岑西,你也看到了,她自己撞上去的。”


“你就别让他在我这工作了,不适合她。”


孟律快速检查徐春的伤口,幸好杂货间没有生锈的金属,只磕碰到柜台,划了一道口子,混着泥沙看上去格外严重。


梁成还在狡辩着,孟律一句没听,当然江岑西说的什么她也没听清。


她正为眼前的画面出神,


二十一岁的江岑西,正为了生计和一个中年男人争执,压着怒气不断反驳对方无赖的解脱,一遍又一遍,眉眼间的稚嫩被疲惫冲散。


他也有一整条手臂的纹身,大片晕染的色彩让他看起来“不好惹”,可他和梁成争执时,还是会无意识弯腰,要等他说完整句话才去辩驳。


他侧对孟律,距离很近,孟律清晰看到他脖颈起绷起的青筋,裸露的皮肤被阳光照射还是白的亮眼,压抑情绪眉头轻蹙。


记忆里他从未与人起过什么争执,总是酷酷的端着架子,唯独从颈侧漫上来的红色,将一切都出卖了。


江岑西很好欺负。


孟律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明明还是这个没什么社会地位年纪,却因为认知上的变化,身影骤然拔高,冲破江岑西保护的范围,羽翼足以容纳江岑西也足以保护徐春。


她已经不是那个通过示弱博取可怜关注的学生了,她独自远航了十六年。


孟律扶着徐春站起身,挡在江岑西身前:“工钱八十,医药费一千,不给钱就去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