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机械都市母女相见
第77章机械都市母女相见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顾虑，如果在见到您女儿之前，我们就被当成流浪者被抓走……我们倒是不重要,但是我怕没人再知道您女儿在哪里了。”
禾明清楚阮璃的意图,她扔下一句等着,便转身向二楼走去。
不久,她回来后，将两个银色圆钮分别递给他们：“将这个放在身上,机械之心是无法检测到你们的。”
阮璃接过,再无其他问题：“那我们出发吧。”
禾明虽然年近七十，但腿脚还算麻利，阮璃和时盛没有过于放慢脚步,她也能稳稳地跟上他们的步伐。
阮璃没什么心思和她聊天,她一向懒得说无用的废话,走到半路,禾明却像是闲不住了一般,连声问了阮璃好几个问题。
“你今年多大了？”
“为什么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你对你父母怎么看？”
阮璃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编起来太复杂,她想装没听到,直到听到第三个问题，她才出声,打断这个用言语掩饰慌张的老人。
“禾明博士，我没有经过情感剥离。”
“我知道。”
“机械五年，机械都市的所有人,对了，除了您，都接受了情感剥离,您就算想知道您的女儿看到您会是什么反应，也不该问我。”
阮璃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事实，却让禾明失去了行走的力气。
没有情感，就不会怀念，不会想念，自然，也不会怨恨。
黑暗可以掩盖许多东西，也容易滋生许多东西，脆弱，悔恨，和痛苦的情绪在她的眼中交织，禾明突然用力捂住了心脏，呼吸加重。
感觉到不对劲的阮璃微微皱眉，她打开手电筒，照向禾明的方向，见她身体不适，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样？”
寻到支撑力的禾明慢慢缓过来，许久，声音嘶哑道：“没事。”
阮璃回想了自己刚才说的话，难道这几句话就刺激到她了吗？她以为禾明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了才是。
“是我老糊涂了。”她的手指用力地握紧了项链，直到它深深陷入她掌心的纹理里，才道：“走吧。”
阮璃松开手，道：“您可没老糊涂，机械之心您不就藏得*7.7.z.l好好的。”
她要是真的老糊涂了，说不定阮璃都不需要费这么多功夫，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把机械之心交出来了。
禾明笑了一声：“你年纪不大，心思倒多。”
阮璃不置可否，在这里心思少的早就死了。
关掉手电筒，他们继续在黑暗中前行，直到再次走到号牌为129的别墅门前，阮璃才停下脚步，道：“我们到了，她就在里面，现在进去确认吗？”
别墅里没有灯光，阮璃无法确定里面会不会有埋伏，只得询问最了解机械之心的禾明。
将他们进入别墅的过程美化了一番，着重去掉她和时盛动手的片段，禾明没有追究细节，心平气和道：“只要你们带着我给你们的东西，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她这样说了，阮璃就放心地拍了拍时盛的肩膀：“开门吧。”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时盛擡头看向墙壁，然后平地一个跳跃，直接站立在两米高的墙壁之上，一个眨眼间，他又消失在夜色中。
“你朋友，体力真不错。”禾明感慨道。
跃上两米高的地方，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连助跑都不需要，轻松得如同跨过一个小水坑。
阮璃干笑了一声，是啊，真是厉害。
厉害得不像个正常人类。
门被时盛从内打开，阮璃淡淡瞥了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人，神态自然地越过他，走入庭院。
禾明走在最前端，她擡起手，温和地敲门。
站在她身后的阮璃则看了一眼一楼的窗户，小女孩应该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吧，正想着，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住宅内的灯光瞬间全部亮起。
一对男女正站在门内，面色冷然地望着他们。
“流浪者，机械都市的罪人。”男人握着警报器，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机械之心会审判你们的罪过。”
禾明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说话的男人，她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眼前这个年近四十岁的女人身上。
就算过了三十三年，就算她已经长成了不同的样子，禾明还是能够一眼认出她的女儿。
女人同样望着禾明，但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犹如见到一个陌生人。
熟悉的抽痛感再次袭来，禾明依旧挺直着身子。
或许是她年纪大了，脸上的皱纹将她的容貌变得面目全非，已无几分她年轻时的模样，所以，女儿早已认不出她来。
这都是她的过错。
如果，当年她没有那么轻易地判定，如果，她再坚持找她几年……
作为旁观者的阮璃心无波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她感觉到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她逼近，擡头一看，居然是几架人形机器人。
尽管禾明说过，她给的东西可以帮助他们屏蔽机械之心的检测，但是，阮璃还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机器人落地，直接绕过门外的三人，走到男人面前。
“未检测到流浪者，请确定地点。”
男人：“确定。”说完，他又按了一下警报器。
一秒过后，依旧是平稳的机械音：“未检测到流浪者，请求撤退。”
男人握着警报器，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终于露出一丝茫然，但机械之心是不会出错，他深深地相信这一点。
即使见机器人意图离开，他也没有再按动警报器，只是思索该直接转身回屋，还是请走他们三人后再回去。
女人从出现到现在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将控制权都交给了男人。
等危险解除，门内门外的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阮璃是事不关己的沉默，禾明则是激动难言，时盛一向不喜多言，遇上这种和他没关系的场面，更是保持沉默是金的原则。
“爸爸妈妈，他们是流浪者吗？”
不知何时悄悄跑出来的小女孩站在母亲身旁，怯生生地望着门外的人。
“他们不是。”女人没有去看小女孩，而是表情平淡地望着门外的三个不速之客：“你们该离开了。”
禾明视线转移，落在说话的小女孩身上。
许久，她轻声道：“她长得很像你小时候。”
女人情绪看不出一丝波动，重复道：“你们该走了。”
突然，小女孩蹬蹬蹬地跑向阮璃，站到她面前后，仰着头望向她：“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流浪者。”
阮璃忍不住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还好，没秃。
“没关系。”
“倩倩，回来。”女人沉声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禾明眼中泛起了泪，可在场的人却没有能理解她的悲伤，唯有小女孩在走回妈妈身边时，懵懂地看了一眼她湿润的脸。
小女孩不懂为什么这位老人家为什么要在她门口哭，因为她是倩倩，却也不是倩倩。
待女孩儿回到屋内，女人对身旁的男人道：“没有流浪者，关门。”
男人点头，视门外的三人如空气，擡起就准备关门，直到一双苍老的手止住了大门的关闭。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妈妈一直在找你。”
女人没有将目光投向她，而是握住女儿的双肩，平声道：“私闯他人住宅的机械都市居民会被关入审判狱，请牢记规则。”
禾明的力气无法与一个青年男人对抗，没一分钟的时间，她就抵抗不过男人的力气。
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关上，直到紧紧闭合，禾明的手掌仍旧贴在门上。
屋内的灯光熄灭，世界重新变得黑暗。
失去了光源，阮璃看不见禾明的状态，她等了两分钟，自我判断禾明应该已经恢复了，才道：“您应该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了，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没有回音。
她又耐心地等待了两分钟。
“禾明博士？”
砰的倒地声蓦然响起，阮璃心中一惊，忙打开光源，照向禾明所在的方向，瘦弱的老人已经晕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她将手电筒递给时盛，自己上前扶起禾明，探过鼻息后她才放下心来，还活着。
阮璃完全不懂医理，也是第一次在副本里遇上身体这么脆弱的npc，现在只能等她自己醒来。
她用力扶起失去意识的禾明，半背着人走出这栋属于她女儿的住宅。
她没有发现，等他们离开后，129住宅的大门又打开了一次。
灯光将女人的影子拉长，她蹲下身，捡起门口的东西，看了许久，才平静地关上门，走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