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回来了？”沈喜喜的声音传来。

许方东将目光从蟒袍转移到沈喜喜身上，犀利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吵醒你了？”

“睡了一觉，刚好醒来。”沈喜喜朝床内挪了挪，掀开被子一角，拍拍床榻，“上来。”

“还有两个时辰便要准备上朝，又要吵醒夫人。我就是来看看夫人，我去书房睡。”许方东说着伸手要去拿衣架上的朝服。

沈喜喜坐起身，拉住他的手，往床榻上拽。

“你这第一天上朝就要和我分房睡，以后是不是不打算进我房间？”沈喜喜搂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还有两个时辰可以睡，赶紧上床来。去书房一个人又要看书，你是不打算睡了。”

许方东是没有睡意，如她所说，他想在书房看会儿书，直接去上朝。

过往，发生重大案件，他都是彻夜不能眠。

如今，他身边有了沈喜喜，不再孤寂一人。

许方东脱了鞋，上了床，扶住半睡半醒的沈喜喜，轻轻将她的头枕在枕头上。

“好，我就在夫人身边躺着。”许方东掖了掖被子，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沈喜喜侧过身，一手抱住他，“睡吧。明日我再问你。”

其实沈喜喜一直都等许方东回来，听他说事情的发展到哪一步了。

等着等着，便困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回来了，睁开眼，他果然站在床边。

好奇心再重，也不及睡觉重要。

她想，反正被许方东盯着的人，总是逃不掉的。她也不用费心，更不用急于求成。

早晚将那些恶人都绳之以法，得到应该有的惩罚。

许方东侧过头，借着微弱烛光，看到沈喜喜眉目若画的面容，乌发散于周身，红唇微动，美得不可方物。

他勾起嘴角，满心满眼都是幸福的愉悦和安宁。

即便朝堂风云诡谲，即便外面乌烟瘴气，即便他心中彷徨，即便他思绪难平，即便前路艰险……

有她在身边，一切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夫人，我不求权势滔天，不求荣华富贵，只愿每日能这样抱着你入睡，于愿足矣。”许方东低沉的声音，喃喃道。

沈喜喜抿了抿嘴，在睡梦中轻应一声，“嗯……我能赚钱，我会赚很多钱……我养你……”

许方东勾唇一笑，“夫人，你真是可爱。”

过了不久，他低声道：“以后，我便让你养着。”

这一夜，许方东睡着了，睡得很是安心。

天还没亮，他便醒来，极其小心不让自己吵醒沈喜喜。

下了床，弯腰将被子掖好，看沈喜喜睡得香，他才满意地起身，穿上鞋，抱上官服离开。

……

有些是为着许方东，有些是为着太子，有些是为着凉王。

为许方东的那些人，纯属是看热闹的，同时伴随着一半的紧张和一半的害怕。

为着太子的官员，昨夜几乎都没有睡过觉，汇聚一趟，集思广益，只为虎头山炼铁一事，不让太子惹上是非。

而凉王呢，早了半个时辰与自己的党羽见面，集中火力，打算攻击太子。

这个早朝，注定是不平静的。

百官阵列整齐，候在大殿之下，许方东一身黑白蟒袍在一众紫红绿青官府中，尤为突出，一眼便瞧出他。

凉王站在他身侧，笑着道：“黑白蟒袍，这可是朝臣最高荣耀，大梁开国至今，只有那么一位文武兼备被称为‘天神大将军’的开国功勋司马逸穿得，如今，陛下亲赐给你。许侯，你可是前途无量啊。”

许方东行一礼，眼眸低垂，声音沉稳，“为国效忠，皆是荣耀。个人前途无所谓，大梁百姓安稳才是为官之道。”

“一年未上早朝，许侯还是一样语出惊人。”凉王皮笑肉不笑。想拉拢许方东，可是比登天还难。

本以为重回朝堂许方东会有所收敛，看他那病殃殃的模样，没想到嘴还是一样硬。

能文能武？

以前或许是，如今的他，随便一个护卫都能杀了他，怎么配得起这身蟒袍？

不过是皇帝需要人来替他做事，做那铁面无私恶人。

凉王冷笑一声，此刻不与许方东计较，待他将太子拖下马，成为那最高位之人，再来慢慢收拾许方东。

“王爷，时辰快到了，还是先回到本身的位置，免得有失礼仪。”首辅张耀祖发出厚重的声音。

凉王笑道：“多谢首辅大人提醒。本王的位置本王自是知道的，不知张首辅的位置是否能坐得安稳？如今，朝中多了一个着黑白蟒袍官员，您的位置可是岌岌可危？”

张首辅神色淡然，“陛下自有主张。”

凉王悠悠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张首辅可真是大度，辛劳一生，竟让一个后辈居上，还能心如止水。果真是本王所不能企及的。”

“张首辅的功劳谁都不能比。”刑部尚书周勉直言道。

张耀祖闭嘴不言。

许方东亦是如此。

周勉见他们都不说话，他也不再开口。

凉王得逞一笑。

“进殿！”

一声令下，大殿之门敞开，百官随即面容严肃，昂首挺胸走上阶梯。

德顺帝，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百官。

他的气色不错，看到许方东时，眼眸停顿了一下。

“许卿穿上这身蟒袍，精神抖擞，气色也好多了。果然，人靠衣装。”德顺帝淡淡一笑，这时看许方东，除了脸色白得发透，倒是看不出身体孱弱。

蟒袍的威严气势衬得他整个人都带一股清冷之气，加之黑白分明的颜色，更是显得他干净利落，有种黑白墨画的简约分明，韵味悠远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