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流言止于智者,可惜这世上大部分都是庸人。
正经解释是没人听的,只能多制造流言把水搅浑。
首先就得把肖渊从托赛的死里摘出去。
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祸国妖姬了。
于是,京中很快传出了另外的说法。
一种说法是托赛死于内斗。
犬戎老皇帝年岁不小了,托赛身为二王子是最有能力跟大王子竞争皇位的。
那大皇子为了铲除竞争对手特意选在托赛出使的时候动手摘清嫌疑。
他们大晋完全是给他们。给犬戎大皇子背了黑锅。
证据?
证据多明显啊!
那个什么托赛王子会武功周围的护卫也很厉害。
他们对大晋充满了防备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死?
那使团200多人只死了托赛王子和贴身护卫十几个,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明显就是自己人动的手啊,所以他们才毫无防备。
镇国侯?
怎么可能是镇国侯呢?
你们也不想想镇国侯是什么出身,人家从十几岁进入东厂到现在爬到侯爷的位置能是蠢人吗?
就算他想杀那个什么王子不会下点慢性毒药等着他到犬戎再暴毙?
东厂最善于悄无声息的杀人了,干嘛非要在大晋境内动手惹人怀疑?
这一说法很快成了主流声音,甚至比另外两个可能的可信度都高。
你要说肖渊忠正贤良不会干这种不顾百姓死活引发战争的事儿那是没人信的。
若是说东厂出身的他有更高明的杀人手段却合情合理。
真相如何不重要,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认为对的。
东厂督主肖阎王一直以来给百姓的印象就是手段高明狡猾奸诈。
那种人拔根眉毛都是空的,你说他坏有人信说他蠢立刻有人反驳你。
而另外两个说法也占了一部分市场。
一个是大国博弈论。
说是北疆和东夷策划了这次谋杀,目的就是为了挑拨犬戎和大晋开战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种说法在书生中广为流传,一个个摇头晃脑高谈阔论仿佛亲眼看到其他国家密谋似的。
这是独属于他们读书人的见识,昭示着他们跟那些无知妇人贩夫走卒不一样。
有学问的人才会从大局观考虑问题,他们的思想层次跟格局不是普通百姓能比的。
而另一个说法就是朝堂阴谋论。
这个说法在书生中有一定市场,更多的是官宦子弟富商豪绅们认可。
因为这个说法的主角不明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认知塞了一个。
有人认为是摄政王干的,就是为了败坏镇国侯夫妇的名声好把他从朝堂中挤出去。
有人认为是先前二皇子的母家干的,为的是让摄政王和镇国侯互相猜忌。
那家人大概是想趁机联合镇国侯把摄政王推翻再另立一个小皇帝。毕竟当初若不是摄政王皇位上坐的可能就是他他外甥二皇子了。
还有人说是边境大元帅干的,为的就是两国打仗他好赚军功。
当将军的可未必盼着国家太平,毕竟朝廷的粮饷就那么多,只有打仗才能烧杀抢掠大发横财。
一旦国家太平了那就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再严重点狡兔死走狗烹都有可能。
国家不稳武将才金贵,天下太平武将在朝堂上就没地位了。
这个账谁都会算。
果然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一旦阴谋论起来想得多龌龊的人都有。
第一个肖督主不傻理论是叶肖的手笔,大国博弈论则是贺章的提议。
而第三种内忧阴谋论则是俩人一起商议的,从这些就能看出俩人的处事风格。
但别管格局大的还是格局小的,从可能性上来说都碾压最开始的镇国侯挑起战争理论。
那个太简单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在他们有心的散播下,仿佛信了第一种理论的人都是脑子不转弯的傻货。
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聪明,渐渐的第一种声音消失于无形。
肖渊对俩孩子的操作很满意,甚至于连晋泽康都觉得第二种理论和第三种理论的某些分支是正确的。
毕竟托赛是实打实的死了而肖渊又确实没派人动手。
他们也是往这方面怀疑的,并且还秘密派了探子到周围几个国家收集资料。
若真有人想挑拨犬戎和大晋打仗自身不可能没有半点准备。
只要看看哪个国家在偷偷收购粮食作战前准备就知道是居心不良。
江心雨祸国妖姬的名头才传了几天就没人传了,躲在暗地里的江晚秋恨得直咬牙。
埋在江晚秋身边的探子早已把她传流言的事报到了小蝶那里。
江心雨听完后感叹了一下这货贼心不死却也只是让他们继续监视。
江晚秋可是重生者,就这么点儿传流言的小事弄死她不划算。
尤其这时候自己更应该低调,她那个名义上的娘家还是安安稳稳别出什么事儿引人注意才好。
听说那府里越发贫困捉襟见肘,刘氏天天忙着照顾江松什么都紧着他。
江晚秋过的可不算好,自己天天山珍海味的就不跟个吃糠咽菜的怨妇计较了。
搭理她干嘛?
过好自己的日子然后完全不在意她才是报仇的正确打开方式。
江心雨的想法确实没错,一连几天过去生活还是一成不变的江晚秋自己就先破房了。
自己让人传流言的事情又没有多隐秘,以东厂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出来。
可江心雨根本就没搭理她,这种无视的态度让她觉得受到了侮辱。
熬了这么些日子江晚秋真的要疯了,甚至于都忘了她那些伟大的理想宁愿江心雨杀了她。
从尊贵的国公夫人变成穷困潦倒无人搭理的小小庶女,这种落差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难熬。
从饭菜点心茶水到衣服料子床上用品无一不是难以忍受的粗糙。
享受不到好的忍受不了差的,她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小姐的身子丫鬟命。
可偏偏这种日子她还要熬很久甚至未必能有所改变。
有时候她真想再死一次,可能再醒来就又做回自己金尊玉贵的国公夫人了。
穷日子犹如钝刀割肉,吃不好睡不好,她现在没有一天过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