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为了她而死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他们的求饶声消失在静谧的夜晚。
何也长老得知此事后，深夜觐见，他们羽族本就为数不多的医师，要是都在此刻被问罪，那可是羽族的一大损失。
“王上，不可呀！”
邝临舟周身都散发出强大的杀气，好似只有杀戮才能舒缓自己此刻烦躁的心情，“你在教我做事？何也，别仗着自己资历老就处处强出头，小心哪一天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何也心下一凛，他知道之前为了野儿私自偷取北昆仑的冰莲已然是触碰到了王上的底线，如今若是在加以阻止，恐怕是连自己都保不住。
平日里他可以仗着自己老，让王上处处给他留脸面，一旦事情牵扯到那位，就不太好办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家王上是有多么的执着，从小便是如此，但凡决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除非那人是她。
“王上，现下林姑娘正病重，若是这样处置了这批医师，恐怕会令族内的其他医师心生惶恐更难以好好诊治。”
何也说完偷偷的看了眼邝临舟，见他面色有些缓和便紧接着说道：“不如先留他们一命，和其他医师继续商谈解决办法救治林姑娘，老夫这边尽快去寻找族外的其他医师将其带回为林姑娘看诊。”
邝临舟这才察觉到自己关心则乱，连这一点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一味的在发泄，“不得有误，快去。”
“是，老夫告退。”何也走的时候，也不忘使眼色让那群跪着的人随着他一起出去。
“臣也，告退。”
“臣，臣，臣也是，告退。”
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说出口，生怕会被正在气头上的羽王发难，故而极其的小声，连撤退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发出衣服的摩擦声而让羽王再度暴怒。
“滚，都给本尊滚。”
这句话若是说在平时，那定会让这些臣子们如坐针砧，可现在听到这句话，确是像救命符般，得到命令后，一个个都如释重负的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宫殿。
许是事情闹得太大，足不出户的邝野也知道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了。
连带着冰莲被抢，林小茹受伤，父王震怒的那些事，一个不落的全部知晓了个前因后果。
唯一不知道的是，父王为何会对一个林小茹一往情深，他们是何时认识的，又是何时在一起的。
聪慧的邝野在得知全部的事情后，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父王喜欢林小茹，林小茹利用这点，让羽族帮她处理掉自己讨厌的人，这个人就是阿莫，所以他在昆仑山这许久，一直都没有找到有关的线索，因为有一个权势比他还高的人抹掉了这些事情的痕迹。
这一切都是父王所为，可是为什么，就因为他喜欢那个女人就要伤害自己所爱之人吗。
得知真相的他，原本是要立即去找父王理论的，却被何也长老给拦了下来，如今何也长老以走，没人能拦得住他。
邝野望着深空中的那抹明月，心里想到是阿莫的笑脸，他知道了阿莫为什么会没有遵守承诺了。
原来阿莫早就知道了一切，为了不让他陷入两难的境界，她选择了自己退出。
邝野拾阶而上，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说，不管父王最后态度如何，他都要将一切全盘说出。
父王可以为了林小茹做到如此，他也能为了阿莫如此。
“父王。”邝野恭敬的行了一礼。
“滚！”邝临舟难掩自己的脾气，对着刚来的他怒吼道。
“父王，儿臣有话要说。”
“本尊说滚，你没听到吗？”
邝野充耳不闻，“听到了，但儿臣可以选择不听。”
邝临舟冷笑一声，“你身上的伤是好了？看来雷刑对你来说还是太轻了。”
“我知道，父王此刻的心情是处在一个怎样的状态下，这种感觉，我曾经也有过，就是在阿莫生死一线之际，我也是恨不得杀了所有害她之人，同时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明明我可以的，为什么我没有做到。”
“也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噩梦惊醒，因为我梦到了阿莫离我而去，梦到了她向我伸出求救的手，我却没有握住她，每每如此，我都会恨自己，直到得知阿莫还活得好好的，我的心才得以被救赎。”
邝临舟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共鸣之人，他的心境，有人懂，周身的戾气顿时也消减了不少。
“你深夜来此，就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
“是，也不全是。”邝野深吸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说的话会对自己以后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为了自己和阿莫的将来，有些话要趁早说。
“父王，你喜欢着林小茹，不忍她受伤护她如珠宝，她受伤你的心也会跟着一起痛，我也是一样的。”
这孩子在说什么，难道他也喜欢上了小茹？邝临舟的双拳不自觉的握紧了，没有人可以和他抢，即便是亲生的儿子也不行。
“我对阿莫也是这样的，父王为何要为了林小茹，伤害阿莫，伤害我。”
邝临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给问懵了，阿莫是谁？他认识吗？若是这家伙喜欢，那就随他去，省得天天来烦自己，头都疼了。
“阿莫是何人，要是真心喜欢，就去追，别来烦我。”邝临舟闭眼扶额。
邝野刚准备的一肚子的愤慨言语，此刻既然熄了火，他没有听错吧，父王这是成全他们俩了？
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阿莫了是吧，不对，刚父王问阿莫是何人。
邝野抓住了重点，刚飘上天的心情顿时如坠地狱。
他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求父王成全儿臣和秦莫莫，若是当初没有她的救助，儿臣恐怕早就死了，求父王成全，放过阿莫。”邝临舟瞬间睁开了双眼，犀利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戳穿，“你说的是秦莫莫，那个夺走冰莲伤害小茹的秦莫莫。”
他猛的站起身来，一挥手就将伏在地上的邝野给打出了五步开外，他每走一步都带着属于王者的威压，“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儿，儿臣恳请父王，成，成全，我，和秦莫莫。”邝野口吐鲜血，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出了一直以来都很坚定的想法。
“你可知，她伤了我的人！”
邝野挣扎着起身，他知道父王最不喜欢的就是弱者，他抓住邝临舟的衣摆就像小时候那样，为数不多的接触着自己的父王，“求父王绕她一命，以后不会的。”
邝临舟厌恶的一脚踹向他，“弱者，还不配对我说求字。”
“秦莫莫，本尊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本尊不仅要她死，还要她永世不得超生，若你坚持要护着她，那本尊也只好狠下心来，连你一起处置了。”
“听清楚了，就滚！”
邝野坚持不走，他依然固执的说道：“听清楚了，但是，我，不走，父王如果不答应，那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他自嘲的笑了笑，“反正在父王眼中，我永远都是一滩烂泥，可有可无，不及那个外人林小茹万分之一，若是阿莫因此死了，那我也断然不会独活下去的，倒不如死在她前面，也好过她死在我眼前。”
邝临舟看着眼前疯狂执着的邝野，不经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时的他也如这般疯狂的抵死不解神契。
最后，他赢了，神契还是他的，可是如今，他的儿子邝野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他的。
因为，他的心够狠。
“呵，很好，你当真知道什么是喜欢吗？”邝临舟反问道。
喜欢和爱，没有人会比他更懂了，他现在只当邝野是被一时的喜欢迷了心智，时间若是长久些，他应该就会懂得，没有实力，一切的喜欢都是空谈。
“我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我不傻，喜欢和爱我都懂，我愿意为了她豁出性命，也不愿看到她受伤，她开心，我就开心，她受伤，我会心痛，她的一切关乎着我的所有，她的喜怒哀乐决定了我的情绪走向，父王，我知道何为喜欢，何为爱。”
“我对阿莫是真的，父王为何不成全我们。”
这句话使得邝临舟加剧了暴怒的情绪，他的双目猩红，“成全？哈哈哈，本尊告诉你，感情一事从来都不是靠别人的成全，而是自己夺来的。”
“只要你有实力，有本事，就能将喜欢的一切都紧紧握在手里，若是没有，你就只能祈求别人的成全。”
“你说你愿意为了她而死，那么反过来呢，她会为了你而做出同样的选择吗？她喜欢你吗？”
轰的一声，那是邝野心里的城墙倒塌的声音。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阿莫是否喜欢他，自始至终好像都是自己一人在追着她不放，阿莫，是否对他也是一样有感情的呢，若不是，那他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邝野开始怀疑自己，他的眼神不再坚定。
邝临舟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不确定，“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羽族少主的傲气，秦莫莫，她不喜欢你，你又何必上赶着，挖出自己的一片真心。”
“邝野，放弃吧。”
邝野的心从没像现在这样的混乱过，阿莫不喜欢他吗，阿莫她还是喜欢那个大师兄吗，阿莫她是不是因为一些事情对他产生了厌烦的情绪了呢，所以才会将翎羽归还给他，不告而别。
邝野的手颤颤巍巍的在自己身上寻找着什么，此刻他好想向父王证明，阿莫心里也是有他的，可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属于阿莫东西。
阿莫好像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什么可以留恋的物件。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衣领间摸出了一串红绳，那是佩戴在他脖子上的。
红绳的中间段正挂着一只纸鹤，虽然纸鹤已经失去了灵气，但看着依旧让人感觉是活的。
“阿莫心里是有我的，这是她给我留下的纸鹤，刚开始它还是活的，能飞能动，现在应该是灵气耗尽了，它不动了，阿莫的灵力低微，她能留下这个纸鹤陪着我，说明她的心里是有我，父王你看。”
“呵，一个充了点灵气不值钱的纸鹤就能让你如此着迷吗？邝野，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邝临舟凭空就将他脖子上的红绳给解了下来，预亲手将这所谓的纸鹤摧毁在他的面前，但当他一眼看到那个纸鹤时候，心神都有些恍惚了。
这个纸鹤，这纸鹤的折法和上面残留的法术形式，居然和她当初使用得一模一样。
“你说，这是谁给你的。”邝临舟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父王，求你把它还给我，这是阿莫留给我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拿出来了，父王，还给我吧。”邝野卑微的祈求着。
这是他如今唯一的念想了，他好像把事情给搞砸了，父王要杀了阿莫，自己没有办法阻止，那就只能陪着她一起了。
也好，至少自己死在她前面，真到了地府，还能提前下去打点好一切，去接她。
“你是说，这是秦莫莫给你的，那个带着面具的女子？”邝临舟并未见过秦莫莫的真面目，在北昆仑动手的时候，那个女子就一直戴着面具。
她戴着面具难道是想掩盖什么，比如自己的真容。
邝临舟在此刻忽然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在北昆仑，那声邝临舟，昔日的往事，还有那乾坤阵，她都一一知晓，起初他以为她是苍凌渊的手下。
现在看来，可能自己一开始就找错了人，她才是她。
“你现在就把所有有关于秦莫莫的事情，统统都告诉我，不得有任何的隐瞒，不然，我就杀了她。”
这句话明显的就是在威胁邝野，他怎么舍得伤害她，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