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眼熟
谢鸾轻声应下，心里被熏得暖融融的，在敬国公府那些不愉快顿时被她抛至脑后。
皇后轻笑颔首，一个眼神过去，芳茗立马会意，将一碟子小荷酥端到谢鸾面前，“谢大姑娘，这小荷酥是御膳房做好刚送来的，配着今日的茶正合适。”
谢鸾依言又尝了一块。
荣和长公主不由多看了谢鸾一眼，眸光轻动。
哪怕是凤仪女官，进了宫也是要伺候皇后的，如今这待遇……
恐怕也只有外头那些人才会以为皇后接这丫头进宫是把她当身边人使唤。
不知想到什么，长公主单手支着下巴，又开始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女。
谢鸾被她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快速咽下口中糕点，“敢问长公主，我脸上……”
“没什么，”荣和长公主和善地笑了笑，收回目光，缓声缓气，“嗯，本宫瞧着小姑娘有些眼熟。”
谢鸾不明所以，实在想不出自己何时见过这位长公主。
荣和长公主挑眉看向皇后，“皇后不觉得，这小姑娘的脸与你有几分相像么？”说着点了点自己的眉眼，“尤其是眼睛和眉形。”
无心的一句话让谢鸾和皇后同时一愣。
皇后凝眉端详着谢鸾的面容，忽而想起芳茗也说过相似的话……
芳茗闻言也朝谢鸾看了过来。
同时被六只眼睛盯着，谢鸾有些不自在地搁下糕点，一时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
“娘娘。”
外头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打破了一室静谧。
皇后咳声唤了人进，内侍捧着托盘躬身而入，“娘娘，淑妃娘娘着人来问您的意思，五日后的诗会……”
话未说完就被芳茗打断，“娘娘不喜热闹，日后这种事不必进来回禀，直接回绝了便是。”
那内侍站着不动，偷偷瞄了眼谢鸾，“……这是给谢大姑娘的请贴。”
谢鸾眉头蹙起。
芳茗闻言上前，拣起托盘中的请贴一看，一眼便瞧见请贴上用描金簪花小楷书了谢鸾的名字。
果真是给谢鸾的。
“娘娘。”
她合上请贴，奉与皇后过目。
不想皇后接过，看也不看一眼，随手递给谢鸾，“宫中春夏秋冬每季各办一次诗会，故而也称四时诗会，夺了诗会魁首可获得彩头，余下众人按甲乙丙三等给予相应奖励，总不至于让你们空手而归，图个四时吉利罢了，每年都有不少世家贵胄的公子姑娘们参加，倒也热闹。”
并未有只言片语劝说，只是同谢鸾介绍这诗会，由她自己作主。
谢鸾心中一暖，双手接过请贴。
敬国公谢栩是三等公，与一等侯地位相当，也在上京八大世家行列，原本淑妃下贴邀请她无可厚非，漏了她才会遭人口舌。
偏偏绕过敬国公府，把请贴送到皇后面前……
挑拨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皇后素来不喜热闹，自是不会参加这种人多的诗会，如今她住在未央宫，收下请贴，不免有两头讨好的嫌疑，她若是不收……
进宫便先把淑妃得罪了。
更何况，人前她还是内定的四皇子妃。
不过，她可不稀罕这名头。于是谢鸾捻起一块小荷酥，“比起彩头，我还是更喜欢娘娘宫里的糕点。”
荣和长公主扑哧一乐，看向皇后，“瞧瞧，几碟子糕点就把人小姑娘收买了。”
谢鸾不置可否，对那送请贴的宫女说道：“就说我才疏学浅，不会做诗，就不去凑这热闹了。”
那小宫女移目请示皇后。
皇后敛眉似在斟酌，她试过谢鸾的才学，不会作诗自是假的，便是在诗会上夺下魁首，也不是没可能。
荣和长公主一眼看出皇后的心思，直接了当替谢鸾收下请贴，拉着谢鸾的手笑得和善，“不会作诗有什么要紧？走，本宫带你出去散散心。”
长公主盯着谢鸾的面容，坏心眼突然涌了上来，“顺便帮小姑娘挑挑如意郎君。”
谢鸾脸微微一红，旋即眸中划过一丝疑惑。
难道荣和长公主不知道她是太后和淑妃选定的……
忽而想到荣和长公主和淑妃素日不睦，谢鸾就明白了。
敢情这位是想拿她给淑妃添堵呢。
荣和长公主都开这个口了，皇后自然不会拦着谢鸾，“有皇姐陪你，本宫就放心了。”
谢鸾抬眸，听这意思，皇后是不会去了？
三人又吃了会儿茶点，唠了些家常，荣和长公主便要起身离开。
皇后命人去送，荣和长公主也不推辞，却指了谢鸾，“小姑娘送我吧。”
芳茗哭笑不得，“长公主，谢大姑娘今儿才来呢，还是让奴婢送您吧。”
荣和长公主才意识到不妥，皇后压根就没把这小姑娘当身边人使唤，遂灵巧改了口，“五日后本宫命人来接小姑娘。”
谢鸾颌首，还未及应声，长公主带有深意的目光自她身上一晃而过，似有什么要盯瞩。
谢鸾起身上前去，就听长公主没有任何预兆忽而说道：“嗯，打扮得漂亮一点。”
谢鸾：“……”
荣和长公主离开后，皇后招手示意谢鸾坐下，笑道：“皇姐一向如此，专挑你们小姑娘打趣，日后你厚脸皮些，皇嫂便拿你没办法了。”
谢鸾接过宫人递来的茶，微笑点头，半晌才问道：“娘娘不去诗会么？”
见皇后沉默，谢鸾直觉失言，起身接了宫人的活，执壶替皇后斟满，“出去透透气，兴许这病能好得更快呢。”
芳茗进来便听见她这句话，无奈叹了口气，心道娘娘哪里是不愿出去，分明是不想见到那位。
以往的干秋宴和太后的寿宴，皇后不好推拒，这次听说那位也会来……
谢鸾自是不知其中缘由，只当病中人不爱走动，想着日后有机会再劝。
岔开话题与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大多是皇后问谢鸾答，一直到皇后午睡的时辰。
芳茗带谢鸾熟悉了未央宫，遂送她回偏殿。
偏殿一早便命人收拾好了，该有的都有，必不会亏待了谢鸾。
谢鸾问起平日她需要做什么，总归担了个凤仪女官的虚名，不能闲着什么什么都不干吧？
芳茗笑着环顾一周，“姑娘看这宫里缺宫人伺候？”
谢鸾摇头。
“那不就结了，”芳茗将手中食盒递给她，低声道：“方才娘娘瞧见姑娘多吃了几口小荷酥，吩咐小茶房一并做了。”
谢鸾脸上顿时浮起被揭穿的尴尬，她岂止是多吃了两口，那碟子都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