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羞耻
谢鸣凤被推倒在地上,脸上却是笑着的,“殿下,这可是您第一个儿子啊,您当真忍心?”
景瑞见状又要上前,却被许氏拦住了,“殿下口口声声说娇娇勾引你,若非你情我愿,娇娇又岂会怀孕?”
淑妃面色一变,“谢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本宫的儿子强迫了她不成?”
说着看向太后,“太后,谢鸣凤有家不肯回,死皮赖脸赖着瑞儿,瑞儿看她可怜才收留了她,您从小看着瑞儿长大,瑞儿品行如何,想必太后比臣妾这个母妃还清楚——说不定啊,是这个女人为了留在瑞儿身边,用了什么手段暗算瑞儿!”
许氏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插话,“淑妃娘娘何故这般羞辱我的女儿?”
“哼,一介外室之女,也值得本宫放在眼里?”
“你——”
“太后,”这时秦嬷嬷进来问道,“太医已至殿外,可要宣召?
得了太后点头,太医这才躬身而入,就要跪地行礼。
太后抬手免了他的礼,命他给谢鸣凤把脉。
太医应声,朝谢鸣凤走去,蹲下为她把脉。
殿内众人屏气凝神,盯着太医的脸色。
许久,太医终于起身,景瑞抓着他问:“如何?”
太医拱手道:“这位姑娘脉象初显,但确是喜脉无疑。”
淑妃从震惊中缓过神,两三步走下月台,扬手对着谢鸣凤便是一巴掌下去,“不要脸勾引瑞儿就罢了,如今竟瞒着大家偷偷怀了身子,本宫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
谢鸣凤耳边嗡嗡作响,只听见许氏和淑妃争论,而后太后说了什么,便有宫人上前拉她。
谢鸣凤一面挣扎,回头哭喊:“殿下!殿下救我——”
景瑞攥紧拳头,脸色越发阴沉,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谢鸣凤彻底绝望了,被宫人拽着往外走,直到景瑞消失在她视线之中。
考虑到谢鸣凤腹中胎儿,太后最终决定将谢鸣凤留在宫中养胎,只不过是以宫女的身份,无令不得踏出寝殿一步,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再另行处置。
对此众人皆无异议。
出了宁寿宫,淑妃再也忍不住,停下质问,“何时的事?”
她指的自然是谢鸣凤这一胎。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无法要求儿子永不犯错。
错既已酿成,便只能接受此事,然后再思忖对策。
景瑞拧眉思忖半晌,脸色变了几变。
那日他进宫救下谢鸣凤,让她住在自己的寝殿。
他因赵家的事遭父皇训斥,心情不爽,本想去看谢鸣凤一眼就出宫,不知怎的就……
想到这,景瑞攥紧了拳头。
是了,那日房中的熏香,他竟没发现那熏香的异常
见儿子这个表情,淑妃叹了口气不再逼问,只道:“许家将此事闹到御前,陛下那边还不知是何态度,如今谢鸣凤又怀了身子——到底是皇家血脉,又是你第一个孩子,本宫和太后的意思是留下她腹中胎儿,只是日后这孩子少不了要遭人诟病。”
淑妃言下之意很明显,明着说将来孩子会遭人诟病,实则是指景瑞现下的处境。
宣德帝已有立储的念头,朝中形势亦对景瑞有利。
如今闹出这么一桩糗事,那些捕风捉影的言官,又该逮着此事对他口诛笔伐了。多出这么一个污点,他离储君之位又远了一步。
景瑞面上心里皆躁的很,方才在太后面前不好发作,这会儿只想掐死谢鸣凤。
景瑞辞别淑妃,沉着脸往囚禁谢鸣凤的宫殿去了。
然而他前脚刚走——
宁寿宫,太后再一次大发雷霆。
这次为的是选妃一事。
太后方才得知景瑞命人去敬国公府传话,不准谢鸾参加选妃,下意识以为景瑞此举是为了谢鸣凤。
转念一想,方才她发落谢鸣凤,他这个孙儿冷眼旁观,莫非也是做给她看的?
太后越想越觉不对,她这个孙儿是个重情义的,听到她要发落谢鸣凤入寺庙做姑子,再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秦嬷嬷道:“方才太后欲将那外室女发配妙清寺,奴婢便想劝太后,那妙清寺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儿,多少达官贵人往那处砸银子,说句难听的,太后这般处置,岂不便利了四皇子?”
她每说一句,太后脸色便难看一分。
但她还是相信自小看大的孙儿不是那种人。
定是那谢鸣凤勾引的瑞儿。
秦嬷嬷继续说道:“如今那外室女怀了身子,四殿下面上不显,想必心里对那外室女越发疼惜,太后总担心殿下溺于儿女情长——待她生下孩子,太后不妨……”说着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她提醒,太后也是这么想的。
无媒苟合,又有了身子,对方还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之女,简直是给皇家抹黑!
不管瑞儿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女子万万留不得。
此事太后自不会亲自动手,淑妃是景瑞的母妃,便是为了儿子的声望,她也不会让谢鸣凤活下来。
但经此一事,太后对景瑞算是失望透顶,这阵子都不想见他了。
秦嬷嬷道:“那选妃一事……”
“哀家倒是挺中意那孩子。”
“皇子妃人选关乎皇家颜面,日后是要入皇家玉蝶的,选妃一事哀家心中已有人选,由不得他。”
秦嬷嬷心道果然如此。
四皇子这些年在朝中风头过甚,陛下不会允许他娶位高权重的宰辅之女为妻,亦不会让他迎功高震主的将门之女进门。
敬国公府这种家世煊赫的侯爵世家,身份不低,又无多少实权,可谓再合适不过。
可惜四皇子不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
“那奴婢这就去敬国公府传话。”
秦嬷嬷颔首退下。
“对了,惜云可上门向那丫头道歉了?”她刚转身就被太后叫住。
这已经是今日太后第二次问了。
一大早秦嬷嬷去了公主府一趟,被告知景惜云还未醒。
景惜云一向睡到日晒三竿,秦嬷嬷回来回话,太后也并未说什么,只叫她醒了再去。
现下晌午已过,景惜云再找托辞不去,可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