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摆脸

看着谢鸾的反应,苕春睁大眼睛,一脸果然如此。

转头愣愣看向谢栩。

国公爷就这么信了?

也太好忽悠了吧。

谢栩与谢家几个小辈低头用膳,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厅中静得落针可闻。

直到外头又传来一声通禀,打破了这份宁静。

“国、国公爷,”门房气喘吁吁进来,外头,外头”

谢栩搁下碗勺,“咣当”一声脆响,“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一屋子的人屏息不语。

这般匆忙,莫不是惜云公主上门道歉来了?

顶着众人的目光,门房喘匀了气,指着门口,“国公爷,淮安王府来人了,说给咱们大姑娘送东西来了。”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谢鸾身上,他们还不知昨儿裴定赠琴一事。

谢栩沉着脸一声不发,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沉默须臾,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

四皇子和三皇子面和心不和,裴家那小子又成日与三皇子混在一处,谢家既已站定四皇子,就该与三皇子一党划清界限。

偏偏昨儿裴家那小子多管闲事,为这丫头把陈家那姑娘扔下水……

四皇子这多疑的性子,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谢家与淮安王府还是莫要来往的好。

想明白其中厉害,谢栩果断发话,“不见。”

听见谢栩这话,谢鸾不由开口,“昨儿裴世子替我出气,今儿父亲就把人拒之门外,不好吧?”

谢栩听完就要发作。

不想这次谢老夫人也站在谢鸾这边,“鸾丫头说的有理,谢府与淮安王府虽无世交,昨日裴世子帮鸾丫头出头,也该见上一见,免得旁人笑话我谢府的待客之道。”

连老夫人都开口了,谢栩再怎么不愿也只好点头,起身跟在老夫人后头。

许氏跟上去,走在谢鸾前头,回头斥道:“没规矩的东西,你父亲待客,要你指手画脚?”

她指的自然是谢鸾撺掇谢栩把四皇子送来的东西还回去一事。

方才谢鸾忘了看许氏的脸色。

不用想,定然是不好的。

那两箱珍宝,老夫人未开口,那便是她的囊中之物。

因为谢鸾几句话,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许氏焉能不气?

但她更气的是,她在谢栩和老夫人面前从来就没有话语权,谢栩不点头,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谢鸾却越过她这个母亲,三言两语劝谢栩这个家主改了主意。

显得她这个母亲不如儿女。

然而谢鸾只是轻飘飘看她一眼,“母亲是没见过好东西吗?日后有人送礼,劝您把眼睛收收,让人笑话不说——又落不到您口袋里。”

“你,你——”许氏气的七窍生烟,就差没冲上去把谢鸾撕了。

谢鸾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走了两步,复又停下,“对了,我的东西,便是喂了狗,也不会让你染指分毫。”

此话一落,许氏再也忍不了一点,扬起巴掌气冲冲上去。

“哎呦!”

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倒,一巴掌落空,身子径直往前栽去。

“夫人——”

丫头仆从们齐齐呼声,看着摔倒的许氏,都惊呆了。

谢鸾收回流云纹绣鞋,微低身关心,“母亲走路这么也不小心些?”

冲一旁小丫头使去一眼,“快把母亲扶起来,让府医看看可摔坏了哪里?”

许氏扶着腰起身,甩开两个丫头,正要发作,走到门口的谢老夫人回头看过来,“好歹是当家祖母,怎么走个路都能摔倒?”

许氏瞪着眼睛,“老夫人,是鸾丫头她,她——”

谢栩捂眼直嫌她丢人,“把夫人带下去,今日莫要见客了。”

许氏指着谢鸾,一会儿看向谢栩,一时又解释不清,气愤丢了帕子,“我……你……”

谢栩懒得理她,“来人——”

许氏被两个婆子架起来,往外走,边走边回头叫骂。

她不敢当面骂谢栩,便把谢鸾往死里骂,骂她没娘养的贱蹄子,说她是乡下来的野种……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小丫头们都低着头不敢吱声,有两个胆大的往谢鸾那边瞟一眼。

随即就被谢栩瞪了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还杵在这做甚?”

小丫头们脚下跟被什么烫到似的,慌张低下头,一窝蜂往外跑。

叫骂的声音远去,谢栩冲许氏离去的方向甩袖冷哼,“我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泼妇!成日只会撒泼打滚,简直是给我谢家丢脸!”

当年许家也是高门大户,两家祖上又有旧交,索性就结两家之姓,成了姻亲。

谢老夫人也不喜许氏这个儿媳,对二房三房两个媳妇,还有高姨娘都更亲近些。

若非休妻有损家族名声,许氏又为谢栩生下三儿一女,谢栩早就把他这个发妻扫地出门了。

前厅还有客人,谢栩敛了怒气,抬手理了理衣襟袖摆,阔步走了出去。

谢鸾随即跟上,谢老夫人回头看了眼谢鸾,“前厅来客,自有你父亲招待,回去吧。”

云禾在前厅等了有一会儿了,终于等来谢栩。

意料之中未见到谢鸾,他朝谢栩拱手一礼,而后问道:“我们世子命我代他问候谢大姑娘,不知谢大姑娘可安好?”

谢栩掀袍落坐,不待见都写在脸上,“小女安好与否,似乎与裴世子无关吧?”

丫头奉上茶,细声细气,“国公爷。”

他伸手接过,借着喝茶的空隙,眼珠子溜了一圈。

淮安王府那小子对那丫头出手相助,今日又特意上门问候,该不会……

想到这,谢栩面色微变,搁下茶盏,“小女下个月就要进宫选妃,为了小女的名声考虑,裴世子还是离小女远些为好。”

云禾道:“国公爷误会了,昨日我们世子逼陈姑娘跳荷花池,也是怕谢大姑娘因此受惊,因而命属下问侯一声。”

这便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谢栩作势捋了捋短须,哼道:“没有最好。”

云禾好似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抬手,身后一个小厮上前,双手奉上一个长条状雕花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