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怯场
谢鸾眸子漾起笑意，“那若是我过了考核，世子可否满足我一个请求？”
难得见她有求于人，裴定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谢鸾道：“京城新开了家酒楼，据说风评极好，若是我过了考核，世子可愿赏光陪我去四时居设宴庆祝？”
说完生怕他不同意似的，忙补了句，“以表谢意。”
裴定看着她，悠悠说道：“那也得你过了考核再说。”
谢鸾愣了下，旋即笑道：“好。”
一旁的景岱终于寻着机会说话，“见者有份，谢大姑娘就请循之一人？”
裴定正要开口堵他，身后几个贵女也赶这热闹，“日后同为公主伴读，我们正想认识谢大姑娘呢，不知我们可有这荣幸？”
裴定黑下脸，谢鸾已爽快应了下来，“人多热闹，诸位能来，我自是欢迎的。”
得到谢鸾点头，几位贵女围了上来，轮流介绍起自己。
虽然她们也不确定谢鸾是否能过考核，不过谢鸾这通身的气质，看着便是极好相与的。
再者看景岱和裴定对谢鸾的态度，多结交一个贵女准没错。
裴定被挤到人群外，脸色阴沉的厉害。
阿鸾开始明明只邀请他一人的，这些人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景岱看了眼人群中的谢鸾，好笑道：“怎么？心疼谢大姑娘的银子？”
裴定爱搭不理睨他一眼。
谢鸾与一众贵女相谈甚欢，彷彿忘了还有考核的事。
反正辰时已过了三刻，景惜云定是要找她麻烦的，让她多等片刻也无妨。
而这些贵女看谢鸾谈吐不俗，从容有度，一举一动全然不像她们想象中的乡下丫头，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欣赏亲近之意。
说笑一阵，终于有人想起考核，为谢鸾打抱不平，“我看陈妙仪就是故意在这儿拦着谢大姑娘的，去岁她当众落选，在太后面前丢脸，便怕谢大姑娘过了考核，丢脸的就只有她一人了。”
接着便有人应和：“谢大姑娘不必担心，太后面前，有我们替你作证呢。”
一众目光聚集在景岱身上，景岱咳了咳，声音温和：“本殿自会替你向太后解释。”
御花园这边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琼英殿。
太后也是刚到琼英殿不久，听说陈妙仪当众挑衅谢鸾，当即下令，“传哀家旨意，陈家姑娘言行无状，有违宫规，日后不得再进宫。”
秦嬷嬷低声应下，不由同情了陈妙仪一把。
这陈姑娘惹谁不好，非要惹谢大姑娘。
惹了谢大姑娘便罢了，还碰上了裴世子。
裴世子自小在宫里长大，太后已将他视作半个孙儿。
裴世子逼人姑娘跳荷花池的举动是过分了些。
一个月前裴世子还把淑妃母家的独苗儿废了呢。
陛下要赐廷杖，太后不也赶着替裴世子求情？
何况是一个不懂礼数的四品武将之女。一旁的景惜云不敢吱声，用筷子用力戳着琉璃盏中的柑橘。
陈妙仪这个废物，连区区一个乡下丫头都对付不了。
本公主就不该指望她！
这下倒好，教训那村姑不成，还惹了循之哥哥不高兴。
突然想到什么，景惜云用力攥了下手中的筷子。
那废物不会把本公主供出来了吧？
万一坏了本公主在循之哥哥心目中的形象……
一个眼神使过去，素心立马上前，低声道：“公主放宽心，看太后这反应，想来那陈妙仪并未把公主供出来，而且她还指望着公主替她在四殿下面前说好话呢。”
景惜云稍安下心，抿了口茶，笑着对太后说道：“祖母，陈姑娘定是去岁过不了考核，所以眼红谢大姑娘能得祖母青眼，这样的女子，赶出宫眼不见为净就是了，祖母犯不着为了她动怒。”
太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悠悠说道：“哀家记得，惜云与陈妙仪倒是处的不错，若非那孩子品行不当，哀家还想着让她进宫陪你读书玩乐。”
景惜云脑袋一热，祖母不会怀疑她吧？
“怎么会？孙女儿岂会与这种品行恶劣之人为伍？”
景惜云低着头，不敢看太后的眼睛。
“那就好。”好在太后并未继续追问下去，命秦嬷嬷去寻谢鸾。
秦嬷嬷一走，景惜云离开座席，倚到太后跟前卖乖，“循之哥哥也进宫了，祖母留循之哥哥在宫里多住些时日可好？”
太后叹了几气，伸手戳她脑袋，“别忘了你和哀家的约定。”
“没忘，没忘，记着呢，”景惜云笑道，“您说只要我夺了诗会魁首，您就会求父皇为我和循之哥哥赐婚。”
太后摇头无奈，一直没问她，“你就没想过，循之会不答应？”
景惜云开口霸道：“管循之哥哥答不答应，本公主看上了他，他就只能是本公主的驸马。”
“若循之有喜欢的姑娘呢？”
景惜云眸中光亮暗下来，喃喃，“若循之哥哥有喜欢的姑娘……”
后面的话她不敢当着太后的面说出来。
若循之哥哥有喜欢的姑娘，她便逼那姑娘离开循之哥哥，若她不识相，便别怪本公主心狠手辣了。
景惜云眸中闪过一丝不忍，若那姑娘是循之哥哥真心喜欢的，她动了那姑娘，循之哥哥会难过的……
很快眸中微末温软便被一片狠厉替代。
所以循之哥哥，你最好不要有喜欢的姑娘。
主考的七位夫子都到齐了，景惜云等得不耐烦，“那陈妙仪都被祖母扔出宫了，谢鸾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怯场了吧？”
太后看她一眼，心生不满，终是未过多苛责，不经意瞥见她的坐姿，忍不住开口，“惜云，你瞧瞧你这坐姿，哪有一丝皇族公主的风范？”
只见景惜云躺在宽大的座椅里，把一条腿搁在桌面上，一条腿翘着，正在那嗑瓜子。
几位夫子低下头，当作没看到。
有两个德高望重的，正是从应天书院来的，瞧见这传说中的民间公主，胡子往两边一抖，“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我大周乃礼仪之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