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口供

许氏虽不喜谢鸾,却也不相信她会害国公府,惊疑不定道:“鸾丫头回来后从未见过泽儿,她为何……”

“母亲到底心善,”谢崇山语气不善,“我以为她在外头编排娇娇和二弟,母亲就该看出她的本性了,她若是单害三弟便罢了,怕就怕她的目的是把整个国公府拉下水。”

许氏本就怀疑谢鸾,听长子一席话,愈发认定此事乃谢鸾所为,恨声道:“当初我就该留个心眼,不该就这么信了她的说辞放了那乞丐,泽儿也不会……”

想到自己两个儿子的处境,许氏拿帕子揩了指泪,脸上只剩恨意,“走,随我去看看鸾丫头。”

敬国公府乱成一团,唯有谢鸾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相反,昨晚难得的一夜无梦。

一觉起来,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今儿还要进宫,苕春伺候谢鸾流漱穿衣,趁梳妆那会子空隙,把昨儿宫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说皇后把景惜云叫进宫,母女俩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景惜云连夜出宫。

谢鸾早已见怪不怪。

景惜云那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性子,旁人不敢得罪,也就只有皇后能降住她了。

只是……按照前世的轨迹,两年后皇后就薨逝了。

此番进宫,但愿还来得及。

梳好妆,谢鸾起身出了暖阁,苕春前上前帮她抚平襟口的褶子。

这时外头小丫鬟神色匆匆跑进来,说许氏和谢崇山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二房,三房的人。

人未见声先至,许氏的骂声尖锐难听,两扇雕花木门都挡不住。

谢鸾冷笑。

要说怎么是几十年的夫妻呢。

她这位母亲,本质和她那位父亲一样,也就只敢在家里威风了。

经谢崇山一路上煽风点火,许氏的怒火已燃到极致,一进门,不由分说给了谢鸾一巴掌。

尖利的甲套在她脸上留道血痕。

“姑娘!”

苕春惊呼,立马挡在谢鸾身前,转身去看她脸上的伤,一面命小丫头进屋拿药。

跟着来的众人都吓得不轻。

二婶娘一心讨好老夫人,知道老夫人疼谢鸾这个孙女儿,忙上前扶着谢鸾,“大嫂,有话好好说,做什么打人呢?老夫人回来了又该动怒了。”

昨日吴管家就派人去向谢老夫人传信了,谢老夫人听说这两日府上发生的是,正连夜赶回敬国公府。

苕春瞧见谢鸾脸上的指甲痕,怒道:“姑娘今日还要进宫,夫人是想让太后知道您苛待女儿吗?”

“来人,”许氏充耳不闻,“把这以下犯上的贱婢拉下去!”

许氏早就看苕春不顺眼了。

从前苕春在谢老夫人跟前伺候,许氏不敢动她,如今见她护着谢鸾,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推开苕春,扬起手还要打第二巴掌。

落下时却被谢鸾叩住了手腕,往后一推。

好在身后谢崇山及时扶住她,许氏才没有摔倒在地。

“你眼里还有没有母亲和我这个大哥?”

这会儿谢崇山又端起了兄长的架子,冷眼看着谢鸾,“昨儿是你动用国公府的令牌,帮那赵十三接近三皇子吧。”

一句话让屋子里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谢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次兴师问罪的是这事儿。

谢鸾伸手将苕春拉回来,好像对此事毫不知情,“什么令牌?”

此话一落,就连许氏也愣了一下,转头与谢崇山对视。

谢鸾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她还当她这位大哥找到了什么证据呢,到头来只是猜测。

仅凭一腔猜测便迫不及待上门找她问罪,他是为谢君泽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还是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呢?

对上她嘲讽的眼神,谢崇山恼羞成怒,“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充愣!三弟与你有多大的仇怨,使得你这般害他!”

谢鸾道:“三哥在外得罪的人可不少,多的是人想害他,大哥查不出眉目,倒冤枉起我来了。”

谢崇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因为被谢鸾说中了心思。

四皇子不想管这个烂摊子,赵家那边又只顾着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把罪名全推到谢君泽身上。

经景瑞一番敲打,谢崇山不敢得罪赵家,又拉不下脸去求人,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追究走漏风声之人。

然后就查到了谢鸾身上。

他敢确定此事与谢鸾脱不开干系!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

“父亲不在,大哥又没本事把三哥救出来,就唆使母亲来找我的麻烦,大哥难道就只会窝里斗吗?”

谢鸾有恃无恐,就算查到那块令牌是敬国公府的又如何,难不成整个国公府只有她手上有令牌么?

“你——”谢崇山急了,“我念你我兄妹一场,带着母亲来便是想让你老实认错,这样母亲还能饶你一次,没想到你死不悔改,既然如此,就别怪我这个大哥不留情面了。”

“来人!把他带进来!”

随他一声令下,两个健壮的小厮领着一个壮汉进来。

谢鸾眸光微抬,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壮汉,正是敬国公府的门房之一。

昨儿便是他当值。

许氏显然不认识眼前这人,揣着帕子问,“崇山,这”

二叔道:“这不是咱们府上的门房么?崇山,你把他带进来做什么?”

其余几个叔伯婶娘应和,“是啊,一大早把我们叫过来鸾丫头屋里若无什么要紧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谢老夫人和谢栩这个家主不在,这些人根本不想掺和大房的事情。

尤其谢鸾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四皇子妃,

他们不想树敌,也轻易得罪不起。

谢崇山两三句话安抚住众人,而后看向门房,“说,把你昨日看到的说出来。”

门房看了眼谢鸾,似是下定决心,“今儿一早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偷偷摸摸送走了一个小厮,那小厮瞧着眼生,十三四岁的模样,不像是咱们府上的。”

“嗯,继续说。”

谢崇山点点头,对他的说辞很满意。

门房续道:“小的还瞧见”他看了眼苕春,“就是苕春姑娘,将一块令牌给了那个小厮,低着头说了什么,后面的小的就听不清了。”

“鸾丫头,果真是你!”

许氏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泽儿是你兄长,你怎么能这么害他!”

说的好像方才信她似的。

“来人啊,把大姑娘带下去,家法处置!”

许氏厉声呵斥,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谢鸾也不解释,就这么看着谢崇山,眸光一寸寸冷下去。

谢崇山被她看的莫名心虚,但很快又恢复了面上的冷漠。

昨儿他与面前这门房串好了口供,这次她认也得认,不认也要逼着她认!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就维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