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仙玉之死

慕岁宁顿了顿，应下，“那好，我就要他们一道过来。”

雍王妃暗松口气。

雍王身体已经见好，便想出门走走，慕岁宁叫人用椅子抬了他，也不走远，就在花园里看看风景。

“你们都不必伺候，只岁岁在我身边就好。”

雍王吩咐。

雍王妃看看慕岁宁，领着下人走了。

云浩邈则是从头到尾都没再露面，慕岁宁也叫巧雀先下去，自己搬了把凳子坐在雍王对面，替他泡茶。

“见过云城了？”

茶水咕嘟咕嘟倒着，慕岁宁没抬头，“见过了。”

“仙玉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

雍王语气温柔极了，仿佛怕说重了，会伤着那人一般，“叶家当年也寻常，祖上三代都是贫农，她父亲是举全家之力才考上的举人，因为没有关系、也没钱经营关系，在穷地方做县令，一做就是十六年。”

“她十七岁时，他父亲终于谋到一个回金陵述职的机会，也是那时，我见到了她。”

雍王记忆里的叶仙玉其实算不上顶尖的美人儿，她不那么会打扮，衣着首饰都是极其廉价的银饰，手腕上只有两只银镯子，连身崭新的绸缎衣裳都没有，跟随爹娘去参加宴会时才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嘲讽。

但她天生皮肤白皙，性子又有一股子韧性，瞧着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不但满不在意那群人的嘲讽，见自己看她，还笑着晃晃头上的蝴蝶发簪，问他，“是不是像真的？我娘亲手给我做的。”

只那一次对话，雍王就爱上了她。

后来他们相爱，她是个决定了就会一往无前的人，懦弱的雍王也被她的勇气鼓舞，决定跟她一起义无反顾一次。

他们一起说服了惶恐不安、生怕女儿高嫁会受欺负的叶家父母，一起进了宫，想先去求雍王的养母罗贵妃同意，这样他就好去求父皇。

慕岁宁想到云城疯疯癫癫说过的话，喉咙微紧，“罗贵妃没答应？”

雍王轻轻一笑，“是啊，没答应。”

不但没答应，还为了惩罚他这个养子，剥了叶家小姐的皮，扔给他一团血肉模糊的人。

那剥皮的匠人手段高极了，人到他怀里时，还有气。

那样坚强的小姑娘，狰狞的求着他杀了她。

他成全了她。

罗贵妃大获全胜，雍王听她的安排，迎娶了如今的雍王妃。

慕岁宁看着雍王，他眼神带着淡淡的痛苦，好似历尽千帆，一切已经过去，但真的能过去吗？

他不恨吗？

所以幕后黑手，当真是他吗？

可他又有什么理由害东宫，害其他皇子呢？

因为云侧妃之死？

但就事论事，云侧妃是自己找死，再怎么责怪，也怪不到几位皇子身上才是。

“后来，我一直想生个女儿，似她一样的，也好叫我补偿一二，可生出来的还是个儿子。”

雍王看她拧起眉头，将点心往她跟前推了推，语气温柔，“我让厨房新炸的荷花酥，洒了白霜糖，你试试。”

“嗯。”

慕岁宁回过神，咬了一口，很甜，是跟蜂蜜不一样的甜。

雍王笑道，“王府的长史说，朝廷想要再百越这边多种甘蔗，制糖厂的效益很好呢，边境的军费大概不会缺了。”

慕岁宁心底咯噔一下，立即道，“希望兄长能平安归来。”

雍王慢慢喝完茶盏最后一点茶，笑着道，“岁岁想的话，会的吧，毕竟老天爷也是偏疼你的。”

喝完茶，吃了些点心，雍王便乏了。

慕岁宁送他回去休息，走时，约定好明日一起去果林看人摘果子做果酱。

“公主，小郡王怎么都不留在王府啊，雍王殿下都病成这样了。”

回去的路上，巧雀忍不住问。

慕岁宁从叶仙玉的事里回过神来，虽然心中更同情雍王，但还是决意写封信回去问问父王此事的真假。

“或许是因为雍王妃，也或许……是因为雍王。”

慕岁宁想到慕允的婚事，他也跟雍王一样，爱上了祁清欢，却迫于家里的原因，迎娶了不爱的韩瑛，而祁清欢也同样遭受了残忍的对待。

虽然后来证实，那是祁墉在丧妻的极度悲痛下做出的迁怒之举。

可若是他的这个举动，也被算计在内呢？

祁家的每一个人，东宫的每一个人，众人的每一个举动看似随机，却都落在那人设定好的轨道里，一同推动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