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拜访
“在金陵，这样的细布一匹不到三百文。”
当然，这是由于慕岁宁的织布厂开起来了的原因，可就算没有织布厂，一般地方也就是三百到六百文一匹间，这里却足足要二两银子！
而满满一筐的海货，却卖不到五十文钱。
因为战事少粮，米价疯长，要三十文一斗。
钱双宝嗫嚅着嘴唇，半晌才闷声道，“难怪百姓都是一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样子。”
慕岁宁没他这么多愁善感，“走，去城外看看。”
“城里还没看完……”
“没什么好看的了。”
要紧的，是赶紧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百姓赚钱的东西，毕竟你去跟商家讲良心，让他们无条件降低米布价格，还不如杀了他们直接抢，慕岁宁又不想把这海县杀成一座空城。
一行人打马出城。
城门简直如同虚设，还是大白天，守城的兵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钱双宝真是瞧得生气，“吃着朝廷的俸禄不干事儿，山匪海盗来了，他们只怕躲得比谁都快！”
骂骂咧咧出城，才发现这百越被作为流放地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海县那一块平底，周围都是高山，县城像是被夹在群山之间。
山上树木茂密，还有毒瘴，勉强进山，不远就得立即返回，否则吸了毒瘴，得不到医治很容易就死了。
打马沿着海县外围跑了一圈，钱双宝都要理解本地县官为什么摆烂了。
这怕是筑再高的城墙，也防不住匪患泛滥。
晚上祁云宴回来，见钱双宝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慕岁宁则叫了个本地人模样的仆妇询问着什么，手上还有几只小虫子。
“今天不顺利？”
“何止不顺利。”钱双宝哀叹一声，“简直是无路可走啊，要增产吧，根本没有地，想找几个强壮劳力都找不到，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就剩一双大眼睛巴巴儿望着你赐口吃的，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倒也没那么难。”
慕岁宁跟那仆妇说完了话，赏了仆妇一把铜板，仆妇满心欢喜的退了下去。
她走过来，跟钱双宝一起在圆桌边坐下，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将手里的几只虫子放到桌上。
钱双宝瞧着这小虫子，心底打怵，“这、这是什么？”
“白蜡虫。”
“白蜡虫……白蜡？！”
钱双宝惊得跳起来，“这小东西产蜡！”
要知道，现在大晋主要用来昭明的主要有两种，一种便是以动植物油脂为燃料的油灯，第二种便是以蜂蜡为原料做的蜡烛，燃烧时还有些许的香气。
当然，这都是贵族世家才用得起的东西，不然怎么会有囊萤映雪、凿壁偷光的事儿呢，普通百姓日落而息，也正是这个原因。
“此物产量大么？”
祁云宴问，“养殖难度如何？”
钱双宝也回过神来，若是产量不大，养殖还难，那成本跟蜂蜡也差不多的话，就没有折腾的必要了。
慕岁宁笑嘻嘻的，“产量大、养殖难度低，只不过要种植特定的树，譬如女贞树等。”
“此地不就有很多女贞树吗！”
“别急别急，此事不是一蹴而就的。”
祁云宴看她笑弯弯的，便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配合着问，“岁岁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我要办个宴会，先见一见本地的豪强。”
祁云宴懂了，浅笑，“那便等我们从雍王府回来再办，到那时剿匪也该剿出一些成效了。”可以震慑那些人了。
慕岁宁也是这个意思。
只有钱双宝一双眼珠子溜溜转，他一定是离开得太久了，以至于她们两的哑谜他都听不懂了。
接下来两天，慕岁宁又去城外转悠，但始终没有离开太远，直到启程去往雍王封地。
钱双宝留下看家，临走时，慕岁宁交代他安排下宴会的事，而后带了些本地土特产就直奔雍王府了。
雍王封地紧挨着百越，但情况却要好得多，起码山上没瘴气，城墙加固过几次，又有一条河流，城中百姓倒也安居乐业，跟海县相比，简直是天堂。
而雍王府，就坐落在城中央，占地两条街。
一尘不染的青石板路，马车到时，王府管事早早就候着了。
“小的给淮南王和王妃请安，我家王爷的舅舅一早病了，王爷亲自去侍奉了，小郡王昨儿出去还没回来，只能小的来接两位先入府了。”
淮南王还有个舅舅养在这儿？
“无妨，领路吧。”祁云宴道。
“两位这边请。”
管事的殷勤领路。
刚进王府，朴拙大气却又不失雅致的风光迎面而来，完全不似金陵雍王府那般的普通不起眼。
慕岁宁微微警惕起来，却被祁云宴轻捏了下掌心，示意她别怕。
慕岁宁几不可见的颔首，没走多远，雍王就匆匆迎了出来，看到两人，脸上的欣喜肉眼可见。
“皇叔。”
两人行礼。
雍王忙将人扶起，“早盼着你们过来，路上辛苦不辛苦？父皇不该叫你们来百越的，你们怎么受得住这样的苦，不然就住在雍王府算了，皇叔把西边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你们住怎么样？”
说着，又忙问管事，“厨房的酥点都做好了吗，岁岁一路奔波肯定饿了，先拿上给她尝尝。”
管事无奈笑道，“王爷，晚膳已经备好了，您该让淮南王和王妃先去梳洗休息一下，拜见过王妃，然后去赴宴才是。”
“是我糊涂了。”
雍王歉疚又自责的喏喏道，“自从撞了脑袋，就总是糊里糊涂的。”
“皇叔受伤了？”
“没、没事……”
雍王忙否认，然后道，“你们也累了吧，先去梳洗见你们婶婶，然后晚上开宴，我介绍本地的世家你们认识认识。”
“多谢皇叔。”
两人先去了安排的院子梳洗，然后去拜会雍王妃。
距离上次见雍王妃，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当时雍王妃要说什么，喉咙忽然就哑了，之后慕岁宁就遇到了刺杀，雍王妃也被匆匆接走。
慕岁宁心里还在警惕着，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雍王妃与人说笑的声音。
“她回封地喉咙便好了，说是寻了名医。”
祁云宴在一侧解释，见她目露疑惑，忍不住揉揉她的头，“雍王府的秘密不少，看来我们要多住几日了。”
只怕是想走也没那么容易。